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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727节

    焦玉丢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头也不回在走了。

    董承风这人心里一旦有疑惑,就忍不住,等老狐狸吃完饭,更衣净面后,歪在床里时,他就斗胆问了一句:

    “为什么吃得那么素,殿下可是当朝太子啊!”

    老狐狸没料到他会开口说话,微微一愣,道:“终日饱食者,除了脑满肠肥,还能装得下什么呢?”

    董承风心说老狐狸这是在含沙射影的骂他蠢啊。

    草原上生出来的野崽子,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rou。当年,师父想赶他走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饭量太大。

    那天夜里,美人趴在他怀里也没了滋味。

    老子吃多点又怎么了?

    老子只要弹琴,把你哄睡着,别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装下;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连吃都要苛待自己,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第二日饭菜端上来,董承风想到“脑满肠肥”四个字,就没法下筷子。

    一顿饭,吃了个半饱。

    也是见鬼了,这日他的精神特别好,研究了一下午的琴谱。

    第720章 色字

    一连三天,董承风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没事的时候,竟然还想到了未来的人生。

    去秦淮河,是迫于师命;

    来太子府,是迫于无奈;

    从太子府出去后呢,他要做什么?

    连续三个晚上,他都没想明白。

    不仅没想明白,连看美人的心情都没有了,总觉得美人们说不出的聒噪和碍眼,粗鄙的很。

    夜里去给赵狐狸弹琴,他又忍不住问:“终日yin欲者呢?”

    赵狐狸淡淡看过来,“色字头上一把刀。”

    “那你身边还放那么多嫔妃?”

    董承风撇撇嘴:“也不怕刀落下来。”

    “怕的很。”老狐狸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夜里,董承风又失眠了。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一个个的摆在身边,摆在身边又都不用,这不是浪费吗?

    “有些人,他是不得不摆在身边,然后利用这些人身后的人,织起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晏三合:“他是这张网里的王者。”

    “你小小年纪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董承风问完,忽的一摆手,不耐烦又道:“瞧我问得,可真多余,你要不知道这些,才他妈的是见了鬼。”

    啥意思?

    晏三合来不及深想,只听他又道:“我是在半个月后,才明白了赵狐狸说‘怕得很’这三个字的真正意思。”

    那日是太子妃三十九岁的生辰。

    傍晚,他被叫去为太子妃弹奏一曲,给酒席助助兴。

    说是酒席,其实是家宴,问了萧泽才知道,太子府已经有几年没大肆cao办过酒宴了,连太子的生辰都简简单单。

    他纳闷,问一句:“为什么?”

    萧泽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别问!”

    “晏三合啊,人都是有好奇心的。”

    董承风用手指敲敲小几:“你就说赵狐狸这么一个人摆在你的面前,你好奇不好奇?”

    “好奇!”

    “打听不打听?”

    “打听!”

    “我就是因为好奇两个字,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晏三合:“……”

    “罢了,先不说这个。”

    董承风咳嗽一声,拉回自己的思绪,“我们说回太子妃的生辰。”

    他去的时候,只见赵狐狸身边坐着一个端庄华贵的妇人,那妇人脸若圆盘,瞧着就是一脸的福相。

    夫妻二人坐主位,下首处坐着十几个燕瘦环肥的女子。

    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打扮的精致。

    这是董承风才恍然明白,这世上真正好看出众的女子,都是藏在帝王之家。

    秦淮河两边的和她们比起来,只能说是庸脂俗粉。

    这些女子都含情脉脉的看着赵狐狸,有的眼神含蓄一点,有的眼神直白一点。

    赵狐狸嘴角扬起一点弧度,像一个绝世多情的好男人,和她们一一说着话。

    这是一个董承风完完全全没有看过的赵狐狸。

    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每天晚上弹琴催眠的那个疲惫男人,是不是真的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行过礼后,他坐在水榭外,一曲弹完,太子妃夸了几句,赏他美酒佳肴。

    他本来想回院吃,但萧泽让他等着,说太子妃一会还要听曲儿。

    就这样,他一个人坐在水榭外慢悠悠的喝着酒,竖着两只耳朵去听水榭里的动静。

    没别的意思。

    他就想看看,老狐狸头上悬着的刀,是什么刀?

    看了一盏茶的时间,董承风在心里默默向秦淮河边的庸脂俗粉赔了个不是。

    人家俗归俗啊,好歹说的都是人能听得懂的话,喝酒喝得痛快利索,陪笑陪得大大方方,直来直往。

    这些个嫔妃倒好,每一句话,都拐了七八个弯才说出来,话里藏了十七八个念头。

    明明听着是在夸你,可仔细一琢磨又像是在踩你;

    明明笑得比谁都欢,可一转脸,帕子一遮,嘴角就露出了杀气。

    你一记铁砂掌打过去,她一记化骨绵掌还过来,董承风只觉得眼前有无数的刀啊,剑啊,嗖的一下飞过去,又嗖的一下飞过来。

    “晏三合,你知道她们使出十八般武艺,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吗?”

    “争宠不是她们的错。”

    晏三合平静道:“一个茶壶配一个盖,那是正正好,壶就一个,盖子十七八个,你能说是盖子的错吗?”

    董承风:“……”

    他真想拍案而起,指着晏三合的鼻子痛骂:老子要是不这么铺垫,后面怎么突出她的特别?

    这时,只听晏三合又问:“夏才人在这些嫔妃里面吗?”

    “跟我扯什么夏才人。”

    董承风一拍琴弦,“听我好好往下说。”

    “你说得太慢了!”

    “必须慢!”

    董承风指着晏三合的鼻子,“你这丫头给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进去,记住了!”

    晏三合:“……”

    “听到这里,看到这里,我才明白了赵狐狸所谓的色字头上一把刀,是什么刀。”

    董承风:“是虚情假意刀。”

    脸上的笑是假的,眼里的含情脉脉是假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假的。

    赵狐狸用网网住了她们;她们就用这些假笑,假情,假话,来为身后的家族谋得福利。

    这是一场掩盖在男欢女爱下的赤裸裸的交易,就算有情,又有几分是真呢?能维持几年呢?

    这时他才过来,为什么赵狐狸总是一个人独寝——

    因为这些女人爱的不是赵容与,而是太子,还有太子手中滔天的权利。

    “唯一不争宠的人,是太子妃!”

    董承风用手指了指晏三合:“这个人,你也给我好好记住了。”

    晏三合心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记住,敢把太子府所有人都杀死的女人,绝不是一般人。

    “太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水榭里,唯一一个赵狐狸真正愿意亲近的女人。”

    赵狐狸看太子妃的眼神并不温柔,话也没多说几句,但他吃的,都是太子妃夹过来的菜;喝的是太子妃替他斟的酒。

    席间他咳嗽两声,太子妃伸出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几下。

    他一眼都没向太子妃瞧过去,只是把身子往她那头偏了一点,生怕她够不着似的。

    “晏三合,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你能瞧出来什么?”

    “结发夫妻之间的默契,还有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