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表姑娘她不想高攀在线阅读 - 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31节

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第31节

    嗓音哑的?没法听。

    李幼白攥着荷包,下意识回话:“你说吧,我听着。”

    “我说什么你都听?”

    李幼白敷衍地点头。

    卢辰钊心?跳加快,凑到她耳畔小声道:“那你亲我一下。”

    说完,自己?倒先红了脸,觉得此时有些像市井无赖,下三滥、臭流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后?悔方?才的?举动。

    李幼白艰难地掀开眼睫,迷迷糊糊道:“这?个...嗝..不可以。”

    卢辰钊心?一下凉了,锲而不舍地问:“你之前是不是点头了,怎么现?在?又要反悔?做人应当?将诚信,人不信不立,是否?”

    李幼白懵懂地点了下头,道:“你说的?对。”

    卢辰钊觉得自己?无比卑鄙,但又压抑不住的?兴奋:“那你自己?答应的?事,是不是应该做到?”

    李幼白茫然了,用力?眨了眨眼,勉力?看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总在?面前晃荡,她伸手,捧着他的?下颌,叫他别再晃了,然后?一本?正经道:“你换个..换个报答方?式。”

    卢辰钊被她捧着,魂儿都有些出窍,打定主意要达成目的?:“我不换。”

    李幼白快睡着了,他把她摇醒,继续哄着:“滴水之恩且当?涌泉之报,我帮你找回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你不该好好谢我吗?”

    李幼白觉得梦里的?卢辰钊很烦,她将要闭上眼皮,又被他强行叫醒,遂也没了耐心?,随口就道:“你过来,过..过来,我亲..你就是了。”

    卢辰钊心?跳止住,他握着她的?肩,使两人面对面。而后?目光不断瞟她的?唇,而他的?唇也在?朝那儿不断靠近,近的?只有一寸时,李幼白忽然往前一动。

    唇印偏了,印在?他唇角处。

    温热的?柔软,像是最可口的?甜食,他浑身僵的?无法动弹。

    李幼白脑袋倏地一靠,像是睡过去了。

    半夜下了点小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月亮躲了少顷又露出头,像是笼了一层青灰色的?光。

    卢辰钊失眠了。

    他平躺在?床上,左手抚着被亲过的?唇角,满脸荡漾,他知道该收敛些,于是佯装镇定的?压住笑意,但不一会儿,便又乱了,脑子里全是李幼□□嫩的?唇,温润的?眼睛,全是她挨着自己?亲密无间的?样子。

    他胸腔震动,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笑。

    扯了帘帷,天色尚黑,只过去了一个时辰而已,可他觉得太?慢,像是已经与李幼白分别了数年,他迫不及待想要起身,去春锦阁看看。

    但他刚坐下来,又为自己?的?轻浮鲁莽感到鄙薄。

    他又躺下,抱着枕头翻来覆去。

    莲池从外间打帘进来,问:“世子爷,你还没睡?”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被挑开的?帘子,不由打了个哈欠问。

    卢辰钊探出头去,道:“安神?汤可送去春锦阁了?”

    “方?嬷嬷送去了,还另外添了份燕窝银耳百合,说是怕李娘子半夜咳嗽,用来润肺的?。”

    “明儿一早再让方?嬷嬷炖点姜茶,里头多加些红枣桂圆,她喝了酒,少不得会虚寒。”

    莲池嗯了声,又问:“世子爷,还有事吗?”

    卢辰钊双手垫在?脑后?,道:“没了,去睡吧。”

    莲池犹豫了下,还是没问出口。

    他很想知道今夜的?世子爷究竟怎么了,自打回来后?就像浑身长?刺似的?,将那雕花大床硬生生睡出吱呀动静,这?不,他刚出来,屋内又是一阵翻腾。

    莲池的?眼圈发涩,暗道:李娘子,你何时收了我们世子爷。

    年轻气盛的?年纪,如狼似虎,老这?么憋着,迟早出事。

    翌日清早,乌云压到院顶上。

    李幼白醒来时,头疼欲裂,喉咙干的?像是刀片划过。

    半青端来燕窝银耳百合,她喝了口,下咽艰难,便指了指喉咙,摇头:“不要了。”声音哑的?不行,说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

    半青看着她,凑过头去问:“姑娘,你还记得昨夜怎么回来的?吗?”

    李幼白趿鞋下床,依着每日的?习惯走到桌案前,拿出书来回忆一番,“不记得了。”

    半青趴在?桌对面,眨着大眼说道:“姑娘喝醉酒像是变了个人,我都不认识了。”

    李幼白:....?

    “我做什么了?”

    “姑娘当?真全忘了。”半青遗憾的?叹气,“昨夜世子爷把你送回来的?,两次,送了你两次!”

    半青比划着手指,神?情夸张。

    李幼白纳闷:“我出去了两次?”

    “是啊,许是趁着我睡着,迷糊着自己?跑出去了,幸好遇到的?是世子爷,若是旁人,坏人,可怎么是好?姑娘往后?再别喝酒了,叫人cao心?。”

    李幼白揉着额头,“是,酒不是好东西,不能再沾。”

    她脑中空空,半分也记不起昨夜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在?燕王刘识的?劝说下,跟闵裕文喝了不少酒,那人始终神?色淡淡,也看不出高兴与否。

    她喝醉了,便起身回来,之后?,包括更之后?的?事,她一点都不记得。

    看了会儿书,她去洗了脸,用过早膳,接着套了件长?褙子出门透气。

    可不巧,走出院子没多会儿,黑云裂开,大雨倾泻而下,将她堵在?了廊下一隅。

    她斜靠着扶栏坐定,听雨点打在?叶子上,窸窸窣窣的?如同蚕在?啃噬,头疼消减了几分,泥土的?气息涌来,她阖眸休息,忽然听见有人唤她。

    “李娘子。”

    她抬眸望去,对面走来个长?身玉立之人,正是昨夜与她饮酒的?闵裕文。

    他没撑伞,身上半边湿透了,却不狼狈,有种不疾不徐的?从容感,他朝她走来,近了拱手作揖。

    李幼白站起身朝他回礼,道:“闵大人。”

    闵裕文指了指她斜对面,李幼白回过头去,看到芦苇丛里的?黑猫,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挣脱不掉,发出急促的?喵呜声。

    “卷卷?你怎么会在?这?儿?”李幼白惊讶的?撑住扶栏,探出身。

    黑猫可怜兮兮地喵了声,算是回应,它?身上的?猫软趴趴地贴着皮肤,显得比平时瘦小很多,但能看出比李幼白初见时长?了不少rou,那后?腿粗了半圈,想是跟着卢辰钊吃得饱穿得暖,但性子未免淘气,若不然也不会被困住。

    “你认得它??”闵裕文问。

    李幼白点头:“是我常喂的?猫,贪吃,但是很可爱的?。”

    她看了眼天,又将裙摆往上提了提,正要走出廊下,手臂被闵裕文拉住,他淡声道:“我来吧。”

    说着,快步走到芦苇丛中,蹲下身去,黑猫怕他,逼近了发出警惕的?叫声,咕噜咕噜的?震慑对方?,但闵裕文没有着急,他在?那儿蹲了许久,而后?又试探着将手放在?它?后?背,黑猫终于放下戒备。他开始检查,发现?有两块砖被雨冲到一起,想是在?黑猫经过时发生的?,故而正好挤着它?的?后?半部身体,卡的?很牢固。

    他捏着黑猫后?颈,一手去清理砖头,待两块大的?被挪开,黑猫的?腿抽了出来,有血被冲刷到泥土里,它?又叫了声,犹如落汤鸡一般可怜。

    闵裕文将它?的?后?腿托住,抱起回到廊下。

    它?冻得哆哆嗦嗦,却在?脚刚着地的?刹那,飞快地朝着闵裕文虎口咬下去,闵裕文松手,它?趁机一瘸一拐跑了。

    李幼白吓了一跳,忙拉起他的?手看了眼,虎口被咬出牙印,鲜血流出来。

    “不打紧。”

    闵裕文想抽回手,李幼白不肯,很是严肃地扯着他往春锦阁方?向走,边走边与他说道:“猫狗的?咬了不能大意,需得赶紧用香胰擦拭伤口,反复清水冲洗,越多越好。”

    半青见两人淋的?透彻,又见自家姑娘神?色紧张,便赶忙听从安排取来木樨香胰,李幼白将他的?手浸在?水中,随后?拿起香胰用力?涂抹伤口,涂完冲洗,如此十几遍后?,又举起他的?手放到眼前端量,伤口处已经不再流血,但浅浅的?牙印还看的?很清楚。

    “这?几日,你若哪里不舒服,要去找大夫,一定不能耽误。”

    “好。”

    闵裕文看她紧张的?样子,忽又想起昨夜她趴在?卢辰钊后?背又捶又打,又啃又咬的?蛮横画面,与眼前的?小娘子宛若两人。

    雨还在?下,他看到桌案仅剩的?几本?书,有一本?做了标记反扣在?桌上,是本?县志。

    “你看得很杂。”

    “我偶尔喜欢看闲书。”

    闵裕文嗯了声,抬眼,欲言又止。

    “李娘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李幼白愣了瞬,他走上前,目光郑重地扫来,“先前是我处理不当?,我愿意道歉,并且以后?会用对待朋友的?真诚来对待你。请你相信,我所做之事,绝非出自轻视和偏见。”

    “我知道。”李幼白回看过去,忽然一笑,道:“其实我并没有因你之前的?不相认而生气,丝毫没有。”

    父之过,子不应代?其罪。

    李幼白此刻很是清醒明白,眼前这?个人,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欠父亲的?,也不欠她的?。

    闵裕文轻轻扯动唇角,问:“那你是为了什么生我的?气?”

    李幼白摇头:“不重要了。”

    闵裕文:“我们是朋友吗?”

    “是。”

    他是个品行端正,克制内敛的?人,她喜欢同这?样的?人做朋友。

    李幼白找来干净纱布,帮闵裕文将虎口处缠裹起来,她低着头,手指沿着那处一圈圈缠绕,忽觉背后?一阵凉意,她往外瞥了眼,看到抱着黑猫的?人站在?窗外,神?情莫测地盯着她。

    闵裕文顺势望去,在?看见卢辰钊的?刹那,将手从李幼白手中拿出,随后?退了一步,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半青想去倒茶,刚站到柜前拉开盛放茶叶的?小罐子,便听卢辰钊冷冷吩咐。

    “你和白毫先出去。”

    李幼白冲半青点了点头,半青才退出门,反手拉上。

    “还记得昨夜的?事吗?”卢辰钊问。

    李幼白如实答他:“不记得,但半青告诉是你送我回来的?,谢谢你卢世子。”

    挫败感取代?了兴奋和激动,就在?前一瞬他还兀自高兴,以为她会像自己?一样,彻夜难眠,只要想起两人曾亲密相处,肌肤相亲,他便觉得他们是不一样的?。

    但他兴冲冲赶来,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对自己?软玉温香的?人,又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姿态很是亲昵。

    “你之前同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