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界第一因 第399节
杨狱陡发出一声长啸,提醒着祁罡等人,身形也自要暴退。 然而,他的身躯却突然一僵。 那本已没了气息的旱魃,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并且发出了沙哑而冷漠的声音:“结束了!” 杨狱瞳孔剧烈的收缩,在那旱魃褪色的双眸中,他分明看到了一张熟悉冷漠的面容。 那是,聂文洞! 德阳府内,小院之中,法坛之上,聂文洞俯瞰地渊,神色木然:“结束了。” 第302章 那年那天,杨狱和狗 轰隆隆! 汹涌至极的雷火自地渊涌出,自山洞各处涌出,犹如一朵火莲包裹了整座猿鸣谷。 骇人级数的气浪席卷着无尽的烟尘滚滚冲天数十丈,直好似一朵要毁灭一切的蘑菇云在绽放。 猿鸣谷外,林安等锦衣卫震怖骇然,却不及反应,就被那恐怖的气浪吹卷着淹没在内。 “祁头!” 林安劈开气浪,跨步向前,却见得火光冲天,烟尘弥漫,汹涌至极的水脉翻滚冲天。 唳! 白鹤腾空,惊慌失措的驮着渺渺道人飞向高处,牛三骇然下望,就见得大片烟尘之中,火光与水光交映。 水脉,被炸开了! “结束了。” 望着雾气中传递而来的画面中极端汹涌的爆炸,聂文洞木然的脸上泛起一丝叹息。 成千上万的雷火弹毁灭了山谷,也埋葬了他数十年的阴暗。 抹去了他最后的破绽。 为了这一场爆炸,他足足筹谋了数十年之久,付出太多,也太沉重了。 妻子、女儿,还有那未曾出世的孙女。 “不会太久了。” 聂文洞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亏欠你们的,来日一定,还给你们……” 轰隆隆! 剧烈到了极点的爆炸声,似化作滚滚闷雷传递到了法坛之外,以至于圆觉老僧都被惊醒。 “这是?” 圆觉抬头,突然一惊。 本来一片明媚的天空,不知何时竟有了丝丝墨色在晕染,依稀间似乎可看到乌云在聚集…… 这是要,下雨了?! 感受着似乎突然变得潮湿起来的空气,看着从雾气渐散的法坛中缓步而下的聂文洞,老和尚有些发懵。 “聂大人,你在求雨?!” 求雨? 这一问,聂文洞都有些发怔,旋即笑了笑:“算是吧。” 焚旱魃,大雨落。 那翻涌的雷火淹没了山谷,自然也焚灭了旱魃,这场雨,说是因为他,也不为过了…… “阿弥陀佛。” 圆觉高声诵念佛号,打消那个古怪的念头。 求雨可不是寻常道术可以做到的,在这样干旱两年的地方求雨,可不是区区七座法坛可以办到的。 时至如今,他都没有认出这聂文洞到底用的什么道术…… “大师且歇。” 聂文洞回望了一眼法坛,转身离去,这法坛,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后院里,杨玄英静坐饮茶,也在远眺长空。 换血武者的感知都极好,空气间细微的变化瞒不过他,那渐渐汇聚的乌云自然更醒目。 “焚旱魃,大雨落”他微微自语,望向了缓步而来的聂文洞,抚掌而笑:“聂大人当真是好手段,好手段!” 看着缓步而来的聂文洞,杨玄英的眼神中有敬佩,但更多的是戒备与忌惮。 他这一生见过太多狠人,可能比眼前之人更狠辣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这不值得夸耀。” 聂文洞微微摇头,面无表情。 “如何不值得夸耀?聂大人此举若是功成,必将被无数人铭记,三千年前那位欢喜和尚比之你,都显得黯淡无光了。” 杨玄英微笑,又有些好奇:“只是,在下有些好奇,你耗费如此大精力才抹去首尾,这世上本该再无人知晓你的隐秘,你又为何要说于我听?” 他的心中思量。 “不如此,何以取信先生,取信世子呢?” 聂文洞目光深邃:“老夫那位同窗,还需要世子来料理……” “徐文纪吗?” 杨玄英心中了然。 如果说,面前这位还有什么忌惮的,只怕也唯有那位徐老大人了。 聂文洞不语。 “有世子出手,在这龙渊道自然不会有人能难为你,即便是徐文纪……” 杨玄英说着语气一顿,故作好奇问道:“只是,杨某人还有些好奇,道果之不可掠夺性人尽皆知,三千年里,似乎都没有成功的先例,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法子?” “总有法子。” 聂文洞笑笑不答。 “这个不答,那个不言。那这血转丹,杨某可也就练不成了。” 杨玄英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对于聂文洞掠夺道果的法子,他略知一二,可他还是想知道此人到底是如何做的。 更重要的是,这人太过危险,不问个清楚,他真怕自己也被算进去,成了其人的踏脚石。 “杨先生真想知道?也罢。” 见他态度坚决,聂文洞微微眯起眼,旋即恢复如常,淡淡道:“旱魃道果之特性,乃不死不生不灭,身怀此道果者,纵然本体被灭,都有着重生之机会。 老夫设法全灭了旱魃、尸鬼,那她唯二的血脉,只有老夫与那炼制血转丹的主材……”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炼制血转丹,是为了万无一失啊。” 杨玄英连连赞叹,按下心中忌惮,道:“炼制‘血脉转移大丹’的诸般准备已然做好,‘主材’又在何处?” “随身携带。” 聂文洞一展袖袍,取出一拳头大小的血色坛子。 “好狠,好狠。” 见得这坛子,杨玄英眼皮都不禁一跳。 …… …… 轰! 乌云遮日,墨色浸染天空,数之不尽的雷龙电蛇滚走于黑漆漆的天幕之中。 倾盆大雨洒落山川、大地,整个德阳府,尽被大雨所笼罩。 有人在大雨中跪地哭嚎,有人发疯狂笑,有人大口吞咽雨水,更多的人在默默的哭泣。 时隔近三年,这一场秋雨的到来,并无法解决什么,可它的到来意味着,这一场波及了千万人的大旱灾,彻底过去了。 白日、黑夜…… 这一场大雨,足足下了四天三夜,似乎是想要将之前两年亏欠的所有雨水一次性全部还回来。 大雨之后的第五天,天色方才放晴,越发明亮的大日挥洒下万丈光辉,洒落在群山间的小溪上,不复干涸的河面上。 大旱之年,万物萧瑟,受灾之民高达数百万,可终归有些特殊之地,受灾较小。 贾沟村,就是这么一处所在。 这是个极小极小的村落,最早,只是那么一家人,后来发展壮大,可也不过数十户而已。 他们祖先是前朝逃难进山的,后来天下平定也一直不曾出山,与山外也少有打交道。 大旱两年,这村庄也受害不小,可一来家有余粮,二来,贯村而过的那条水沟泉不曾干涸,也就没有去逃荒。 “天终于晴了!” 抖着潮湿一片的衣服,贾六子松了口气。 这一场大雨来的太凶猛了,最早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都在疯狂的接水,可后来,眼见河水倒灌,哪哪都是水,反而担心起泥石流了。 好在,雨过天晴了。 “六子,你去哪?” 有人瞧见贾六,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