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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第7节

    江隐:“过奖。”

    祁景又笑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江隐有点黑色幽默呢?现在看来,这人不仅不招人烦,反而有点招人喜欢。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呢,你也是天师吗?”找那块画像砖,也是为了积累功德吗?

    江隐摇头:“不是。”

    不是道士,也不是天师,成天和鬼打交道,难不成也是只鬼吗?祁景心底的兴味越发浓重起来,他根本没注意到,面对这样重重恐怖和迷雾,他的反应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江隐也不去提醒他,继续道:“瞿清白虽然看似软弱,却是龙门派几代以来难得一见的天才,他驱鬼却怕鬼,一度传为各大道门中的奇谈。”

    两人正说着,迎面忽然匆匆走来了一个人,差点撞到祁景,祁景心想这哥们谁啊急着投胎去吗,抬头一看,陈厝。

    陈厝也认出是他,没一丝以往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面色凝重,一把拉住祁景:“我有事和你说。”

    祁景:“什么事?”

    陈厝拉着他:“在这说不方便,你跟我来。”

    祁景还没见过自己这个兄弟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就随着他到了一边角落,陈厝遮遮掩掩的:“兄弟,我和你说一事,说了你不能笑话我。”

    祁景没放在心上:“你阳痿了啊?”

    陈厝急了:“跟你说正事呢!”

    祁景这才稍微正经一点:“说吧,什么事。”

    陈厝小声道:“就昨天,咱们一起演那出戏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祁景心里一动,就听陈厝继续说:“我从来没见过那张脸,我也不认识他,可他就掺在咱们中间,穿着一模一样的戏服,扎扎实实的站在那!”

    祁景慢慢道:“兴许是你看错了……”

    “我也想这么想,可不是一次,是两次!我看到了两次那个…………那个东西!我去那脸上的表情叫一个吓人,说不出哪不对,反正就不像个人……”

    祁景忽然明白了,也许陈厝绊倒江隐不单纯是为了整他,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他不靠近那个东西。

    陈厝使劲抓着头发:“我这一夜竟想这事了,越想越觉得搞得跟真的一样,你说我是不是被招惹到什么东西了,要不要做做法啥的……”

    祁景安抚他:“光天化日,那么多人,那么大聚光灯打头上,哪有鬼挑这时候作案啊。你要是真不放心,下周我让我爷爷给你请个道士驱驱邪,这总可以了吧?”

    陈厝还是有点恍惚:“行……”

    祁景又安慰了几句,把他打发走了,回来和江隐说:“他看见毓秀了。”

    江隐的目光往远处,凝在陈厝背影上了一会,说:“不妨事。”

    周末,江隐在宿舍里收拾行囊,只背了个小背包,和他说:“我出去准备点东西,明晚八点学校北门见。”

    他潇洒的走了,祁景心想这人还真喜欢保持神秘感,也自己上床睡觉了。

    睡到半夜,祁景醒了,有些尿意,就起身去厕所。

    他们住的宿舍楼有点老,但也算规整干净,楼道灯时时常亮,今天外面却一点光也没有。祁景心里警觉,怕又遇到上次那种鬼打墙的情况,往窗户边看了一眼,底下树是树草是草,和平常并无两样。

    进了男厕,还是一片黑咕隆咚,四周凉飕飕的,不知道是穿堂风还是夜半时分的阴气。

    祁景加快速度放了水,到洗手台洗手,一排前后相对镜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祁景早就听说过关于镜子神神叨叨的传说。

    自古以来,镜子就在风水学中被称为“光煞”,不仅冲气运,还聚阴气,有人说,鬼就藏在镜子里,但凡在夜里一看,不小心和鬼对上眼了,魂魄就会被勾走。

    祁景不信这个。即使经过了这么多次撞鬼事件,他仍旧无事人一般,不怪以前小孩子都叫他祁大胆,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可是,在水流的哗哗声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掺杂了一点奇怪的声音。

    哒哒,哒哒。

    非常细微的声音,好像水滴在地面,又好像指甲敲打木板,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祁景的神经陷入了高度紧张之中。他用湿润的手指慢慢关上了水龙头,那声音在一片死寂中被清晰的衬托了出来——

    哒哒,哒哒。

    祁景背后发毛,他慢慢的抬起头来,镜子中清晰的映出了他苍白的脸,和脸旁边的东西。

    和他不足两步的厕所隔间门板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头颅的一半,那个东西怕羞似的,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镜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扒在门板上的两只小手,有点急促的敲着,哒哒,哒哒。

    人在受惊到极致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祁景就处于这样一种状况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只扒在门板上的小鬼就合身一扑,他狰狞的脸在镜子中无限放大,一把抱住了祁景的脖子。

    第13章 第十三夜

    祁景脖子被扼住,他原本还在怀疑鬼到底会不会有实体感,现在不用疑惑了,事实证明鬼不是只有吓死人一个技能的。

    他被勒的面色发紫,用最大的力气把身体撞向镜面,只听哐啷一声巨响,玻璃碎片飞溅,那小鬼终于稍微松开了点手,祁景趁势一甩,终于挣脱了钳制。

    小鬼身轻,被这一甩摔进了隔间里,祁景剧烈的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碎裂的玻璃扎了他满手,红的发黑的血刺红了他的双眼。

    那只小鬼身手灵活的像只猴子,不过几秒就从隔间里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他伏趴在地上的身体仿佛一只巨大的蜥蜴,转瞬间就再次扑了上来,两个人滚做一团。

    手上的触感冰冷滑软,恶心至极,像只滑不溜秋的泥鳅,怎么也抓不紧,抓不牢。

    反倒是那小鬼的力气奇大无比,两只铁钳般的爪子紧紧抓着祁景的肩胛骨,要抠出来一般用力。

    那张青白的孩童鬼脸近在咫尺,乌漆嘛黑的瞳仁没有一丝亮光,忽然嗷的一声,嘴裂的能吞下去一个篮球,对着祁景的肩膀就是一口。

    “啊!!”祁景大叫一声,额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太疼了,被鬼撕扯的不只是皮rou,还有身体最深处的什么东西,那是来自灵魂的剧痛。

    鬼童发出了野兽啃咬动物尸体时畅快淋漓的进食声,仿佛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盛宴。

    祁景仿佛中毒了一般,力气渐渐不济,他清晰的看到小鬼嘴边挂着一大块血rou模糊的东西,两手捧着囫囵的往下吞食,那是他的rou!

    这到底是鬼还是野兽,怎么会这么饥饿凶猛,难道真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吗!

    祁景的眼睛终于全红了。

    小鬼狂喜的吞食着充满精气的血rou,天知道这rou有多么美味,他感觉自己的身形在不断胀大,力气充盈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原本虚无缥缈的身体渐渐有了形态……他果然没有赌错,把自己最后的气力用来狩猎这只猎物,现在,他就要成为这一带最强大的鬼了!

    正当他大快朵颐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如同掐一只小鸡子似的,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鬼被轻而易举的拎了起来,他的喉管在一瞬间就被捏碎,轻松程度好比敲碎一块鸡骨头,那只大手像揉起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似的把他团了起来,在变形的视线中,小鬼只看到了一双鲜红的眼睛……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对面的镜子里,映出一副让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相貌英俊的青年拎着手中已经成了一团黑气的东西,大张着口,迫不及待的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再张开眼的时候,鲜红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餍足。

    但那餍足只持续了极为短暂的一秒,就再次被饥饿所淹没了。

    青年抬起自己的手,贪婪的,忘形的舔着自己的掌心,好像那里还有什么美味的食物残渣一样。

    薄雾轻笼,鬼气森森,青年放下手,舔了舔嘴巴,慢慢向外面走去。

    他很饿。

    …………

    祁景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他愣了一会,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刺目,已经是中午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现在看起来就像做梦一样。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无论是被撕咬下一大块rou的肩膀,还是被玻璃扎的鲜血淋漓的手心,都完好如初,一丝痕迹也无。

    难道,这真的是一场梦吗?

    祁景皱了皱眉,出了宿舍,刚到走廊,就听到一阵大嗓门的尖叫:“这是怎么回事啊?!”

    尖叫声是从洗手间方向传来的。

    祁景快步过去,宿管阿姨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满地碎玻璃碴,两面镜子几乎都报废了,她又心痛又震惊,对着渐渐围上来的男生问:“这是谁干的?镜子怎么碎成这个样子,你们有人在洗手间打架了?”

    男生们纷纷摇头。

    阿姨生气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告诉你们,不说我也能去调监控,到时候查出来是谁干的,就不是警告处理那么简单的了!”

    男生们摊手:“你问我们也没用,谁闲的没事在洗手间打架啊?”

    “也不知道哪个哥们这么猛,弄碎这么一面玻璃得扎成个刺猬吧?”

    “6666……”

    没人承认,阿姨气呼呼的掉监控去了。没热闹可看,男生们也散了。

    祁景自己走进洗手间,他看着这一地狼藉,怎么看怎么熟悉,和昨夜的情景是那么相似,仿佛就发生在他眼前。

    他忽然觉得自己后背有点痒,伸手抓了抓,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祁景顿了一下,转过身去,对着残余的镜子慢慢撩起了自己的衣服。

    裸露出来的后背结实健美,蜜色的皮肤光滑紧绷,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

    可是在靠近肩胛的地方,有一个不甚明显的,紫红色的痕迹。

    那是半个手印。

    第14章 第十四夜

    事实证明,查监控也没有用,那天晚上这一层楼的监控都因为不明原因失灵了,什么也看不到,阿姨只能又气呼呼的回来了。

    祁景收拾好了东西,晚上八点,准时赴约。

    北门外一个人也没有,祁景还在找人,忽然听到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祁景。”

    祁景循声望去,就见离自己五六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面包车,样式非常像拐卖小孩专用的那种。

    他走过去,一只苍白瘦削的手给他推开了门。

    祁景压低身子往里面一看,乐了:“哟,都在呢?”

    瞿清白闷闷不乐的窝在一脚,闻言也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江隐说:“你会开车吗?”

    “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