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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第172节

    祁景听了两句,一头雾水:“你别急,你说什么?说慢一点……”

    那小孩又滋哇一顿乱叫。

    祁景被他拽着走不开,但又听不懂他说什么,心想这么难懂,难道说的是南方话?

    “你说普通话可以吗?要不你比划也行……”

    他还在狼狈的和小孩周旋,楼梯下忽然来了一个大人,那女人脸颊粗糙,饱经沧桑,原本还满面惊喜,看到那小孩拉住他的手,瞬间变了脸色。

    余习……

    “你干什么?”她大步上前,一把把小孩拉了过去,护在自己身后,一边警惕的瞪着祁景。

    祁景顿了顿:“这是你家小孩吗?”

    女人说:“是,怎么样?”

    “他刚才一直拽着我,像要和我说什么。”祁景看着她把小孩抱起来护的牢牢的样子,皱了皱眉,不会这么巧,给他碰上了一起拐卖儿童的吧?

    “您有他的身份证吗?能给我看一下吗?”

    女人脸色更难看了:“你谁啊?当自己警察?多管闲事!”

    她说完就赶路似的急急的往陡峭的台阶下跑了,一转眼就消失在了拐角。祁景下意识要追上去,李团结在他脑海里提醒:“孔寅已经走远了。”

    祁景往外面跑了几步,又折返回来:“不行!我觉得这女的有问题!”

    李团结阴阳怪气:“看不出你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

    祁景一边从居民楼布满杂物的小巷寻找那黑色的身影,一边随口回道:“那是,我谁啊!”

    女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抱着孩子一头扎进了小巷口,祁景四下看了看,转头抄了个进路,爬过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木壳箱,那女人刚要冲出小巷,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身影堵了回去。

    祁景步步逼近:“你是不是拐卖儿童的?”

    女人虚张声势,尖声叫骂道:“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别人的家务事也要你管,闲的啊!”

    祁景说:“你再不说清楚,我就报警了。”

    女人面色几经变化,忽然扭头就跑,祁景哪能让她得逞,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她的衣袖,拉扯之间,小孩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尖叫。

    祁景把小孩抱了起来,女人厉声道:“还给我!”一边对着他又踢又打,又抓又挠,祁景被她挠出好几道血痕,只好抓住她的手腕往地上一甩。

    女人跌倒在地,咬了咬牙,忽然张大嘴哭叫了起来:“抢劫啦!抢劫啦!救命啊——”

    祁景都懵了:“你真是——”好几个词语在他脑海里晃了几遍,“疯婆子!”

    忽然,李团结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孔寅!”

    祁景连忙回头,就见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孔寅正弯腰上了一辆车,车门关上,疾驰而去。

    来不及思考,祁景赶紧跑出了巷子,任由那女人在身后撒泼打滚的叫骂,不断有人探头出来看热闹,他赶紧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一屁股坐了进去:“师傅,跟上那辆车!”

    司机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远处的喧嚣:“怎么了,你犯事了?”

    祁景说:“没有!我急!”

    司机满面狐疑:“你急什么?小伙子,我可跟你说,年纪轻轻的不要不学好……”

    祁景不想再跟他蘑菇了,随口胡诌:“我急着抓jian啊!”他掏出几张钱,“别问那么多了,跟上就完了!”

    司机看到红彤彤的毛爷爷,立刻闭上了嘴,把头缩了回去,不过从他那不断从后视镜里打量的眼神看来,就知道他心里肯定自导自演了一处出年度大戏。

    车子越开越远,慢慢的,周围的房屋越来越少,景色越来越荒凉,居然到了郊外。

    祁景这才发现他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小孩,他有些尴尬,低头道:“没事吧?”

    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去,祁景只在短暂的一瞬看到了他的眼睛,只觉得那一眼说不出的怪异。

    可没等他深究,司机就停下了车:“喏,到了。”

    祁景下了车,发现自己正在不知什么深山老林里,时至春日,有的树枝还光秃秃的,有的却已开出了大多大多的花,没有绿,只有一片晕染开的粉,将荒凉的景象簇拥起来,层层叠叠漫向远方,露出一角高高的飞檐。

    车一溜烟没影了,只留祁景一个人站在山下。

    他迷惑极了:“孔寅来这地方干什么?”

    李团结道:“这地方好像有点熟悉。”

    祁景想了一会,他走过一段路,看着眼前那条被杂草掩埋了大半的长阶,脸色变了又变:“……这他妈是你和齐流木走过路?”

    李团结道:“恐怕是了。”

    齐流木曾上万宁宫求助张宁远道人,而后道人仙去,只留给他一个罗盘,现在这罗盘落到了孔寅手中,孔寅又回到了万宁宫……这都什么跟什么?

    祁景都想哀叹了:“你是在玩我吧。”

    李团结简洁有力的说:“爬。”

    祁景只得爬了一级又一级的台阶,路边不知道多少年没清理的野草刮蹭着他的脸,有些石头已经烂掉脱落,陡的地方几乎要手脚并用,他爬的气喘吁吁,才好不容易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原本被埋在花丛中的小楼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座像宝塔一样的建筑,又三面合围起来,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在一片荒山野岭中遗世而独立,衬着满山花枝烂漫,仿若仙境。

    高高的匾额和楼前碑石都镌刻着三个字:

    藏书阁。

    藏书阁,说书人……难道这就是孔寅他们的大本营?

    祁景把小孩放下了,牵着他叮嘱道:“跟紧我。”

    他走上了楼梯,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光线里尘埃飞舞,活像从来没住过人一样,李团结道:“这里变了很多。”

    祁景猜测道:“当年万宁宫解散之后,这里应该荒废了许久,后来才在原址上建成了藏书阁,供说书人使用。但他们人都去哪了?”

    他们一间一间屋子找过去,还是没有孔寅的身影,更诡异的是,祁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奇了怪了。”祁景想了想,“会不会这里设了什么障眼法?”

    李团结道:“换我。”

    祁景又感到了那种灵魂被挤出去的感觉,真是浑身难受,他只能蜷缩在一个小角落,心想,这也太憋屈了,要他是李团结,不想夺舍才怪呢。

    李团结寻寻觅觅,他也不管那孩子,小孩就跟在他身后,祁景抽离出了自己的视角看,这孩子走路姿势也有点怪异,弓着腰,一起一伏的,恨不得四脚着地。

    不会有什么残缺吧?这也太作孽了。

    正想着,李团结就停了下来,正对着一尊金刚罗汉像。那罗汉慈眉善目,面容安详平静,周身却爬着六个胖乎乎的孩童,有的掩耳,有的遮眼,好像在和罗汉玩乐。

    李团结指着他笑道:“这里什么都变了,我可还记得你。”

    罗汉低眉不语,又好像在颔首致意。

    祁景道:“这是什么?”

    “六贼戏弥勒,六个小孩分别代表眼、耳、鼻、口、舌、身,意在告诫佛门弟子不要被凡情所染,我六十年前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在意的爬上了莲花座,踩在罗汉身上,伸处一指,对着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祁景清晰的看到一阵灰尘被吹拂开了,呼的一声,罗汉周身轻轻震动,然后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张开了眼。

    罗汉的神态还是那样平和,目光却不怒自威,好像又一个幻境被破开,祁景感到周身的景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清晰的意识到,这次不会在原地打转了。

    但是李团结却不知为什么退后了一步,他快速的从那个巨大的莲花座上跳了下来。

    “我们该跑了。”

    祁景:“?”

    他向罗汉的方向看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仔细一看,就见缠在罗汉身上的小童似乎少了一个……去哪里了呢?

    他一顿,若有所觉的往脚下看去,就见一个胖乎乎的,浑身金光的小童仰看着他,嘴一裂,露出一个格外狰狞的笑来。

    李团结已经在跑了,速度好像百米冲刺,那小童四肢着地,像只鬣狗一样追在后面,祁景清晰的听到他看起来rou嘟嘟的手脚和地面碰撞发出清晰的金属之音,要是掐在人脖子上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更要命的是,其他几个小童也跟了上来,爬的飞快。

    祁景道:“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

    李团结道:“唔……罗汉开眼,幻境消失,但六贼也不能再迷惑他了,只能找别人咯。”

    祁景恍然道:“是了,这就是藏书阁的防御机制,说书人虽然隐居世外,不参与纷争,但也难保有心人来破坏……你跑快点!”

    李团结已经找到了楼梯,跑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脚步不停,身后叮叮咣咣的声音也一直不停,好像整栋楼都被震动了,他喘了口气:“你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祁景故意气他:“要不是你没有力量,早就可以正面刚了。”

    李团结阴恻恻道:“这都是谁害的?要不是你非要救你的姘头……”

    祁景看见了一个屋子,两扇大门紧闭,他赶忙打断了李团结:“看那里!”

    李团结跑了过去,手刚抬起来,又顿了一下:“这里的阵法被人破坏过了。”

    祁景说:“管不了那么多,先进去!”

    刚进去,眼前先是一黑,又是一亮,祁景睁开眼,就见满地烛辉幽暗,地上一个巨大的阵法,被青铜所铸深深印在地面上,四面墙壁到屋顶的书架空无一物,闲置落灰,真正发出光亮的是漂浮在空中的无数竹简,一段一段的,像千纸鹤一样从天顶吊下来。

    他被这景象惊呆了,半晌才道:“这也……太多了。”

    李团结慢慢走过去,仰头望去,就见一个个字散发着淡淡荧光,那些竹简有的破破烂烂,有的光洁如新,有的只剩了几只竹片,但在那下面的地板上,刻在清晰的年份,记录着过去的岁月。

    “五五,五六……六零。”李团结念着数字,“是这里。”

    他看着这一卷记录着过去的故事的竹简,微光打在他的脸上,表情平静又晦暗不明,祁景心想,他会不会也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呢?

    可问题是,这竹简也吊的太高了,最近的离地面也有两米多。年份越久的越高,用几根细细的线揽着,他们只能与它遥遥相望,好像看着银河。

    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他们身后窜了出去,几下爬上了旁边的书架,身手矫健极了,越爬越高,转眼就到了看不清的地步。

    祁景这才意识到那个小孩一直紧紧的跟着他们,刚才匆忙逃窜,差点把他忘了。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叫道:“你干什么?危险,快下来!”

    李团结却道:“等一等。”

    果然,那小孩爬到了最高处,扯着最近的一根绳子一荡,无数竹片互相击打,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好像风拂过了一片不一样的竹林。

    小孩就着荡出去的走势,抓住了另一跟线,这样辗转腾挪间,竟已到了他们站着的竹简下,一伸手,将那最上面的一卷扯下来了。

    线轻轻晃动,小孩原路返回,那晃动还没停止,一卷竹简已经递到了李团结眼前。

    李团结垂眼看着他,伸手接过,竟然说了一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