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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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双宜不肯叫姜莞好过,处处护着沈宝芝,郑皇后看在她的面子上,再有火气,也发散不出来了。 周宛宁也是瞧清楚了,心里头才更不平。 但没办法。 总得有人给了台阶,好叫圣人下来。 她咬咬牙,委屈巴巴的叫圣人:“别的都没什么,是我性子太急,方才在英玉还险些与沈大娘子动了手,实在看不过眼她这样的做派,倒像是莞莞欺负了她。 圣人若要怪罪,便只怪我一个吧。 我若是脾气收敛一些,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得这样大,弄毁了圣人这个宴。” 郑皇后去看郑双宜,郑双宜只是笑着摇头。 于是郑皇后摆手说算了:“你们也收拾收拾出宫回家去吧,你这个脾气,从小就这样,护短不认人的,珠珠有你这样的闺中知己,也是她的福气。 左右是你们小姑娘家拌嘴的那点子事儿,还不值当真要把你罚上一通。 我这里若罚了你,等回了家去,你阿耶阿娘岂不是要罚的更重吗? 去吧,这事儿不许再提了,再叫我知道你们为这些闹起来,可再没有这样好说话的。” · 郑双雪和郑双容两姊妹也一起出了宫回郑府,含章殿内只有郑双宜一人留了下来。 她陪着郑皇后下双陆,一时竟也不落下风。 郑皇后面上的郁色才褪去些:“你小小年纪,这个倒下的好。” 郑双宜笑的温和:“阿耶说姑母在家做姑娘时候最爱下双陆,下的又好,我从小就不爱下围棋,祖父手把手指点过,我也没什么进益,后来发现我双陆下的还行,索性叫我学这个了。” 其实是专门为了讨好中宫特意学,特意练的。 但她当然不会说。 郑皇后闻言,笑意更浓郁:“你在京城也不会待很久,等再过几个月,我留心些你的婚事,往后不管是嫁在外头,还是嫁到盛京来,你的日子只管清净富贵的过,去管这些人的乌糟事情干什么呢?” 她话音稍顿,抬眼看过去:“沈宝芝是个最娇纵不过的,为着她阿娘,没人肯跟她计较,她自己也不知收敛。 姜莞那边……她倒好些,可先前三郎在婚事上是将她与沛国公府给得罪了的,她如今见了你,也不会生出半分亲近的心。 你只管高高兴兴玩儿你的,她们有什么矛盾,爱闹便闹去,你不要再插手了,反倒搅和进去,弄得你也一身麻烦,知道了吗?” 第166章 做朋友(二更) 出宫回府的马车上,姜莞始终铁青着面色。 裴清沅和周宛宁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 好半晌,车轮滚动的沉闷声音越发叫车厢中气氛凝肃,周宛宁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的,轻轻一跺脚:“你要早说这样气不过,我就是拼着受罚挨骂,在英玉那会儿也抓了她打一顿算了!或是到了圣人跟前,痛痛快快闹上一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倒强过你现在这模样,闷不吭声,自己生闷气!” 姜莞秀眉仍然蹙拢着,不过她递过去一只手,覆在周宛宁手背上:“那你成什么了?市井泼妇吗?” 周宛宁固然不是那样的人。 她只是性情直爽,张扬又热烈的活着。 又不是那种嚣张跋扈,娇纵刁蛮的女孩儿。 这两者之间,差别可大了去了。 姜莞深吸口气:“一个沈宝芝,我还不放在眼里,她也不值当我为她气成这样子。 咱们一起长了这么大,我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吗?” 裴清沅眉头紧锁:“你是因为郑大娘子?” 姜莞重重嗯了声:“也为圣人的态度吧。” 她一面说,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郑皇后连赵禹都不管,难道竟会照顾她的感受不成? 郑双宜是好是坏,得分人看呢。 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来,人家是骨rou至亲,她有什么好气恼的? 如果非要说—— 郑双宜在京中住着的这些日子,她怕没个痛快日子可以过了。 周宛宁试探着问她:“她真因为赵奕,就这么针对你啊?她不知道你和二殿下的事情?” “看她那样子,圣人是没告诉她的。” 姜莞淡淡回她:“不为了赵奕,还能为什么? 我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总不可能是我梦中得罪过她。” “她该不会是……” 周宛宁话都没说完,被裴清沅轻轻捶了一把:“别说了,叫人听见,不成样子。” 姜莞说算了:“没办法,谁叫人家有个好姑母,做了中宫天下母,又那样维护偏袒着,咱们还不是得避其锋芒,能忍则忍吗?” 她啧了声,环着手臂靠在车厢上,不大放心的叮嘱周宛宁:“今儿这个事,你不要在二哥哥跟前说漏了嘴。” 周宛宁既意外,又心口抽着疼。 郑双宜是针对姜莞,她看得出来,可被人针对了,不能还击回去,反而要处处退让,姜莞长这么大也没干过这样的事。 破天荒的头一遭。 全是因为郑皇后。 周宛宁闷闷的:“我还是觉得憋屈。” 姜莞噗嗤笑出声来:“要不然等她们姊妹走了,我陪着你去横行霸道,欺男霸女? 再或者,咱们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人骗出来,学我二兄那样,给她套了麻袋,闷着头把她打一顿,解解气?” 裴清沅知她这都是玩笑话,还是不免戳她:“你说说倒是轻松随意,就怕宁宁要当真,回头真干了这事儿,我看你怎么收场!” 她要收什么场? 谁打算真的退让隐忍了。 郑双宜不到她面前作威作福,她可以眼不见为净,先紧着赵行,不管那些人。 但她非要恶心到她跟前来,还指望她把这口气咽下去吗? 姜莞一抬手,指尖触碰到自己脖颈处,抚了两把。 纤细的,也是脆弱的。 所以郑双宜要取她性命,才会那样容易。 死前还要痛苦折磨她一场——白绫缠在她脖上,勒紧了,窒息感缓缓没顶,死亡一点点降临的时候,除了泼天恨意之外,其实也会有恐慌和惊惧。 偏她想死都不行。 在将死那一刻,白绫骤然松开,她重获自由,大口呼吸,似乎得到了重生。 如此循环往复,是最痛苦的折磨。 在她精疲力尽,求死不能的时候,再灌下一杯穿肠烂肺的毒酒。 人命真轻贱。 姜莞合上眼,把那些场景从脑海中挥散开。 她有些反悔了。 “倒也不用受她的气。” 她突然开口,周宛宁以为她有什么好主意,惊喜问她:“你有法子整治她?” 姜莞唇角上扬,睁开眼的时候,眸中闪过无奈:“我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我瞧她倒要在圣人面前扮乖巧温顺,总不会明着为难我,既是如此,咱们也只当不晓得她是装腔作势在演戏,当她真是个好的,相处些时日,等她回了荥阳,不就一切顺遂了吗?” 周宛宁小脸儿又垮了下去:“你这是苦中作乐吗?” 裴清沅也拍着她手背,安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姜莞笑着说不是:“坦然接受,自己的心情比较不容易受影响。 她不是提起三月里大相国寺的漫山桃花吗? 你瞧着吧,咱们今儿不应她的话,真到了桃花盛开的时候,她还是会来拉上咱们一同去踏青的。 所以我想着,到时候,不如我来做东,请了她们姊妹同往大相国寺去呢。 她来找咱们,那成了她做东,我请她,便是我的地方我说了算。 反正都推脱不掉,还不如我主动请她呢。” 她只管在心里翻白眼:“如今也算正式见过了面,往后在京中走动往来,也少不了。 依着我的说法,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吃席吃吐了她,她肯待在家里不出门赴宴才最好呢,咱们岂不是清净了?” 这是什么鬼主意。 连裴清沅都听愣住了:“你这不像是在想法子解决掉眼下困境,我听你更像是破罐子破摔。” 姜莞失笑不语。 破罐子破摔有什么不好。 叫众人都以为她怕了郑双宜,不敢得罪,不敢招惹,又或者交好——私交甚笃。 这四个字,很好用啊。 “她虽针对我,但人心都是rou长的,我对她好些,多些真心,她也未见得就非要跟我过不去吧?” 姜莞盈盈笑起来:“与她做朋友不好吗?她还能在圣人面前替我多说几句好话呢。 我瞧赵奕如今丢了我家的婚事,圣人八成要给他再挑个门第相当的小娘子,你瞧,这不现成就有一个?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和她闹僵,对我半点好处也没有,我打算跟她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