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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种田指南 第205节

    不是每一只开化了的妖怪,在见识过花花世界后,还愿意回老家当山大王的,尤其是高长松扇动蝴蝶翅膀,东胜神洲文娱界□□,哎,难怪神仙思凡,在这一住,妖怪也不想走啊。

    牛魔王随意进一家茶寮,在宽凳上大马金刀地一坐,牛圣婴看他摆老父亲的谱,飞完白眼后“嗤”。

    段濂不说话,茶盏挡住他的半张脸,漏出来的眼睛写满看好戏,他养大的那只红腹锦鸡稳稳当当蹲在他肩膀上,二者眼神一模一样。

    牛魔王先声夺人道:“你什么态度!”手在桌板上重重一排,茶水在杯口滚了个囫囵,又勉强荡回中心。

    牛圣婴还是不理他,叛逆得不行,跟忙活的店小二招手道:“把你家的招牌吃食都上一遍。”他只恨这家名头不响亮,菜价贱,不能吃大户。

    牛魔王看他这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登时手痒,妖怪父子的脾气都很火爆,红孩儿出去创业前,两人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

    转念一想,牛圣婴出现在这儿,少不得背后还有他夫人,自知理亏的他清喉咙道:“你怎在此?”

    红孩儿不屑:“嗤。”

    牛魔王:“……”

    他冷硬的拳头在红孩儿脑袋边上挥了挥,后者眼角睨他,仿佛在说:你有本事就下手!

    牛魔王懂了,这是有人撑腰呢:“夫人也来了?”

    红孩儿斜嘴冷笑:“呵。”

    牛魔王顿时头大如斗,诚然,他是心虚了,却没做好跟铁扇公主对线的准备,这少不得被夫人削一顿,他老牛肯定不能还手,可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夫妻打架,他丢脸啊!

    而且这竖子,肯定唯恐天下不乱,得想个法子先把他支开。

    牛魔王的手法十分老套,他勉强摆出慈父的模样,自腰间解下荷包袋,丢到红孩儿面前道:“圣婴,你跟你友先找个地方登登,用度上不要吝啬,尽兴就好。”

    意思是你个小屁孩儿也别添乱,爱到哪发财就到哪去。

    红孩儿难得有机会敲诈,肯定狮子大开口,直到把牛魔王宰得龇牙咧嘴,才拉着段濂满载而归,他一蹦三尺高道:“这下你我启动资金有了。”

    不得往销金窟跑?

    段濂也有些意动,可想到他老哥的冷脸,又觉得不妥当:“你刚才跟我说一起去养鸡,还走不走?”

    牛圣婴想了一会儿,还是答应道:“走走。”反正也就是个过场。

    他俩这回老老实实排队上车,一阵风驰电掣后,来到城西的庄园。

    ……

    借助各方人脉,高长松总共请来了六名专家,种族门派各不相同。

    除却赤鷩,青丘女娥为答谢高长松的人情,送来一名叫做胡三娘的年轻女士,只见这名狐女举止妖娆,形容艳丽,却作农家妇打扮。

    据悉,这胡三娘是狐族中远近闻名的手艺人,百姓都听说过狐狸爱吃鸡,狐族中鸡rou销量居高不下,一些头脑灵活的狐狸精抓住商机,专做鸡rou批发生意,胡三娘就更绝了,她釜底抽薪,从养鸡开始研究。

    只可惜鸡怕狐狸是天性,为了让鸡苗不心梗吓死,她付出了卓绝的努力,在家禽饲养与选种上颇有心得,堪称一届大家。

    此外还有培育灵植的修士,他们农闲之余也会养几十鸡鸭作消遣,此番前来是莅临指导还是进修学习傻傻分不清。

    经过钟离珺的一番解释,高长松也大致明白了徐元梦的忧虑,不过是赤鷩脾气火爆,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家禽寡头,以至于风评不佳罢了。

    此外还有各自的门童、小厮、弟子、族弟妹等。

    徐元梦站在一排出专家中瑟瑟发抖,深感自己的格格不入,他向高长松发射光波,试图让顶头上司理解自己才疏学浅,不配同诸大佬站在一起,却没想到高长松会错了意,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高长松:呵呵,手下就你一个得用的,怎能临阵脱逃呢?

    为尽地主之谊,高长松先请诸位专家吃了一顿便饭,用的就是他小二层办公楼内的灶台,特意抽调专门厨师烹饪。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菩萨的蔬菜真不是盖的,红孩儿跟段濂悄悄咬耳朵道:“就冲这顿饭来,很值!”

    二者英雄所见略同。

    酒饱饭足后,正式参观商城出品的万鸡笼,漫步在干净敞亮的鸡舍中,他介绍道:“大棚以茅草做顶,部分木梁上糊纸挡风,在保重空气流通、风力降低的大前提下,尽量保障受自然光照面积,充足的阳光有利于提高鸡苗存活率,加快生长速度,降低饲料消耗。”

    这在后世随处可查到的经验,在遥远的古代确实宝贵的财富,在场人中只要是有养殖经验的,都恨不得拿出纸笔记录高长松说得每一句话。

    严肃的人群中,吊儿郎当的红孩儿显得格外明显,他一副百无聊赖、走马观花的模样,暖融融的阳光投射在他身上,感受春日惬意的温度,他禁不住打哈欠,任由泪水沾湿他纤长的眉毛。

    高长松忍不住点开他的个人列表,想看下他是谁家派来的,学习这么不认真。

    结果……

    高长松:。

    谁能告诉我为何我这混入了一只红孩儿!

    第192章

    清晨,高长松起床,去找木匠,上月他订购了一□□柜、胡床、榻与凭几,用来填充员工宿舍。

    菜田果林旁的小平房住不了那么多人,专家与他们的学徒需移步养猪场后的二层小白楼。

    木匠跟高长松达成长期合作关系,看见他来热情地请人进去吃茶,高长松汗颜道:“不了不了,今天还有事,您那一批家具打得怎么样了?能今天交付不?”

    木匠笑道:“早完成了,正准备让我家小子给你送去,要现场验货否?”

    高长松也不推脱:“那就看看。”

    走马观花地瞧完后,跟木匠点头结完尾款,木匠的儿子早已牵出他家的走兽,将新家具一件垒成一座小山,送货上门。

    高长松没搭这趟顺风车,他移步前往汴河旁。

    未到饭点,酒楼门前冷冷清清,店小二化身小厮,扬扫帚的时候插科打诨,看见高长松时一齐绷紧皮道:“东家!”

    高长松摆摆手问:“王娘在否?”

    嘴皮子利索的道:“在厅堂内当监工呢,咱就算柱子上留一手指头的灰都能给王娘看见。”

    高长松听了还挺乐,这是好话啊,将王莺莺的工作仔细度表现得淋漓尽致,于是他回道:“待会儿肯定在王娘面前表扬你。”

    店小二干脆作揖道:“那就拜托东家了。”

    他们这群服务人员都归王莺莺管。

    王莺莺正在给员工做思想建设,杜绝一切偷jian耍滑的不良风气,看见高长松来,她也没急着表现,反倒切换成了白骨精的工作状态,利索地交接道:“已经跟梨园交涉过了,有关呼延道友的话本,咱们都有优先讲演权,就是刚好遇见魃宥前辈,他让我带个话,问十二郎什么时候再去一趟,做个指导,他们对‘大明之巅决战’很感兴趣,就是人物不够……”她嘴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道,“人物不够有血有rou。”

    高长松道:“成,我过段时间就去。”他又问,“话本连载真比路岐人演唱火?”

    王莺莺说:“你是不知道,咱们这现在专门有一批呼延道友的崇拜者,天天来、顿顿来,感情是冲着连载的,吃席都是顺带。”

    “客流量不说花花地涨,也是稳步提升。”

    高长松呢对文娱的吸引力没谱,但他信任王莺莺,后者绩效跟营业额挂钩,正挖空脑袋想心思,琢磨如何让他们的生意蒸蒸日上。

    他想了想,问了王莺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王娘啊,你可知如何对付叛逆邪性的年轻子弟?”

    他其实想说青春叛逆期,转念一想,古代没这概念。

    王莺莺为难了,她隐晦道:“恣睢子弟在我等姐妹面前,一向收敛。”正如“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青春靓丽的少女面前,叛逆者也得收敛脾性。

    高长松直摆手:“不是一种叛逆。”

    他脑海中的红孩儿,是个七八岁小孩的形象,跟男欢女爱完全不搭边。

    人家的叛逆,是对着观音菩萨都敢刺的叛逆。

    想到红孩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高长松就心有戚戚焉。

    他最后说:“心理年龄怕是更轻些,如垂髫孩童,只是顽劣惊人。”

    王莺莺表情古怪,憋了半天才道:“实不相瞒,若是垂髫稚子,请教钟离郎不是更好?”

    高长松一头雾水:?

    她看高长松的表情忍不住埋怨道:“不是我说,十二郎你也要长点心。驩头是你的儿,年纪也不大,少说也要尽点当爹的职责,哪有全丢给钟离大郎的道理?”回忆着回忆着他又开始吐槽了,“钟离大郎千好万好,就是带鹅子没个度,他才多大,哪能带着驩头一起去花街柳巷……”

    高长松:!

    一面被训得抬不起头来,一面又暗自震惊,哎这都是什么事……

    他心说:不如就把红孩儿分配给观音带吧,他未来能把红孩儿收得服服帖帖,还给他封号善财童子,眼下也能应对吧……

    ……

    下午,高长松带了一箩筐竹苗上田。

    大中午的,他闲来无事盘点背包,发现钟离大郎为他拍下的紫竹。

    尤记当时说紫竹根苗出自南海,与珞珈山的紫竹林同根同源,高长松本想用紫竹来喂大熊猫,眼下熊猫不在,干脆种一排当鸡笼与外界的隔断。

    这项工作不出意外,又落在观音手中。

    观音忍不住怨念道:“十二郎,我真不能再干了,上百亩的菜地就让我一人拾掇,还得时不时去看病树、收猪圈,我哪怕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完啊!”

    高长松新奇地看他一眼,观音人间化身走的是寡言路线,今天说这么一大箩筐话,想是被逼狠了。

    他精准挑出华点道:“怎么猪圈都要你负责……哦!”他猛一排脑袋,“是猪刚鬣交给你的?!”

    观音屈辱点头。

    高长松骂道:“这猪刚鬣好吃懒做,尽会欺负老实人,说出去完成菩萨的任务,都快跑一旬了也不见人影,别是借托词出去快活了。”

    “这样,猪圈这块就先不负责了,我让涂寿来接你的班,你就安安心心拾掇菜地,顺便把竹子给种了。”

    观音:“……”

    高长松看他都要整崩溃了,急忙安抚道:“正好庄上学徒多,我给你安排几个来打下手,你到时候分配分配,跟他们一起干,切莫亲力亲为。”

    “等猪刚鬣回来我肯定骂他,按头来给你赔不是!”

    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观音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只晕乎乎被对付去了。

    出办公室门路遇刘庭象,他见观音从高长松那儿出来,老羡慕了:“郎君对你真是委以重任,那么气派的屋邸说搬就让你搬了。”

    观音:“……”

    他高深莫测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刘庭象:!

    他喟叹道:“哎,到底是常伴郎君周围,说话都变得文邹邹的。”

    ……

    紫黑色的竹竿连成一排,如散开的扇面遮挡住人的视线,初春的阳光尚缺乏热意,只柔柔地斜射在光滑的竹面上。

    不足一米高的幼嫩细竹扦插在几丈高的竹杆中,还有些竹笋,小心翼翼从泥土中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