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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度心跳[无限] 第206节

    她因这疼痛而下意识睁开眼,看到房中情形,才发现自己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缓了片刻后,关厌便立刻出了门,走到那大树下掰了截树枝,对着女鬼挖过的那片区域快速挖动。

    土地里数不清的草根让这件工作的难度提高了不少,关厌费了很大力气,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在翻起一片泥土时,带起了一截白骨。

    她动作顿了顿,微微挪开身体让光线照过来,觉得那应该是一段肋骨。

    下面多半是具尸体了,关厌想,应该就是那个女鬼的吧?

    她抹了下汗水,继续往下挖掘,渐渐从泥土内翻出更多白骨。

    因为担心弄乱了不好复原,她尽量围绕着那些骨头去挖,最后出现在深坑内的,便是一具几乎没怎么变样的尸骨。

    也许说是“一具”不太准确——因为它只有脑袋和躯干,完全没有四肢。

    关厌不禁想起了历史上非常出名的“人彘”事件。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女鬼控制她的身体后还需要花时间适应,因为对方很可能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四肢。

    这人会是谁?就算是弃妃或者宫女死了,即使不掩埋也会被扔到乱葬岗去吧,怎么可能直接埋在这种地方?

    后面的房门传来哗啦一声响,夏蝉打着呵欠走出来,愣愣喊道:“娘娘,您在那边做什么啊?身子都还没好呢,怎么不多睡会儿呢?为什么要挖坑啊?”

    她边说边走过来,目光往坑里一扫,下一秒就吓得尖叫起来。

    关厌扔掉木棍,等她叫完了才问:“你听说过以前有谁被砍掉四肢的吗?”

    夏蝉捂着嘴巴,一脸惊恐地摇了摇头。

    看她状态不太好,关厌暂时放弃了,把人拉回了屋里,等待片刻后,夏蝉主动开口说:“娘娘,您是怎么知道那里埋了人的?”

    关厌说:“有人托梦让我去挖的。”

    夏蝉对她的话十分相信,惊恐道:“那这个人肯定是想让娘娘您给她报仇呀!这太吓人了,娘娘,咱们快多绣点帕子去疏通疏通,让侍卫给您换个地方住吧!”

    关厌却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有印象吗?如果有人连四肢都被砍了,应该会传得宫内人尽皆知吧?”

    夏蝉摇头,一脸歉意道:“娘娘,是奴婢没用,从八岁进宫到现在已经九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

    关厌摆手:“我又没怪你,不知道很正常啊。”

    那尸体都只剩下了白骨和一些衣物,显然也死去很久了,说不定还是在夏蝉进宫以前呢。

    只是如果年代久远,她一个被关在冷宫里的人又怎么去查呢?

    而且今天是第一个系统任务的最后一天,再不完成的话就要扣分了。

    关厌还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办,手上的戒指却动了起来。

    戚望渊说,“刺客”已经被抓住了。

    那个人被直接带到了皇帝的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口承认是他要刺杀白将军,而原因是对方在战场混战中居然对自己人下黑手,杀死了他的亲兄弟。

    “刺客”还说,他兄弟在那之前曾隐晦的告诉他自己好像发现了白将军的什么秘密。

    说完这个后,人就在大殿上一头撞死了。

    刺客这事皇帝算是给了白将军一个交代,也没提要接着查“秘密”是什么,更没有追究堂堂将军对自己的战士下黑手一事,但这早朝刚结束不久,消息就这么不胫而走,传得宫内上下皆知了。

    关厌觉得这皇帝还挺有意思,看起来是个受制于人的窝囊废,但实际上好像也没那么好欺负。

    不过这事跟她没啥关系,她应该要苦恼的是怎么在今天之内完成“宫斗”任务,以及那骸骨主人的身份。

    她将昨晚的事告诉了戚望渊,他说也会去查查看。

    随后关厌冥思苦想,最后决定拼上一把。

    她先叫上夏蝉一起把大坑重新填上了,在墙角捡了块石头,冲着自己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连皮肤都破了很多,留下一块红肿狰狞的伤口。

    然后将院中所有能燃烧的枯草都收集起来扔进屋子里,从夏蝉那间房用干草铺成的“床”开始,一把火直接引燃了。

    点火的时间,刚好掐在小太监和侍卫们快要来送饭的时候。

    夏蝉站在院子里小脸惨白地看着那火越来越大,屋顶也冒起了滚滚浓烟。

    关厌让她就待在这里,等到估摸着小安子和侍卫快来时就出声大喊。

    而她自己,也算着时间冲进卧房,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这古代的房屋多是木制建筑,燃烧起来异常顺利。

    一切都按照计划好好进行着,唯一的变数是夏蝉。

    她真的很怕关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紧张得时不时就要喊她一声,听到她答应才能放心。

    但后来火势蔓延过来,烟雾呛得关厌剧烈咳嗽,房顶的横梁也“嘭”的一声砸了下来。

    夏蝉吓坏了,顾不上关厌之前的叮嘱,急急忙忙地往屋里冲。

    还好,这时候已经开始送饭的侍卫和小太监都发现了这边高高腾起的烟雾。

    关厌听见外面传来“走水了快救火”的大喊声,努力忍着咳嗽示意夏蝉赶紧喊。

    夏蝉慌里慌张的跑到门外,大喊道:“快来人啊!我们娘娘要不行了!快救人啊!”

    一个侍卫去喊帮手了,另一个正在开门,很快便冲了进来,大吼道:“人在哪儿?”

    夏蝉往屋里一指,他便快速冲向房中。

    而关厌早在他开门时就反向往里跑,找了个看起来危险但暂时安全的地方往下一躺,姿势怪异地双眼紧闭着装晕。

    侍卫喊了她两声,同时用力将她手臂拉起来,直接把人抱出了门,又极快地放在院子里。

    关厌始终没有“醒”,渐渐的,她听见外面传来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喧闹声,很多人带着水赶来救火。

    同时也有人过来帮着夏蝉把关厌扶了起来,架着昏迷不醒的她挪到最近的空房中安置。

    冷宫走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能皇帝皇后不会在乎一个弃妃的死活,但下面的人肯定得把消息往上报。

    关厌装晕装了大半天,终于听夏蝉兴奋地从外面跑进来:“娘娘,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啊!”

    一个普普通通的弃妃,通常是不可能得到太医看诊的,除非是有上级亲口吩咐。

    关厌还是没动,平躺在床上仿佛真的晕了一样。

    很快她就听见有人脚步平缓的走进门,一点儿也不着急地来到她床边。

    虽然闭着眼,但光感告诉她,对方正站在她旁边查看。

    随即那人又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她的“脉”——实际上连脉搏的位置都摸反了,捏着左手腕的右侧部分不知道在干嘛。

    过了几秒,那人放下她的手,慢慢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晕过去了。额头上这伤弄点儿药抹一抹就行了,等我看看我这儿有没有啊。”

    他说完就转身去翻随身带来的箱子,关厌悄悄虚起眼睛,看他在桌子那边把整个箱子都快翻过来了,一瓶接一瓶往外拿药,最后终于说:“对,就是这个,跌打损伤必备良药——金疮药!”

    关厌:“……”

    这要不是个求生者,她把名字倒着写。

    夏蝉非常紧张,磕磕绊绊道:“太太太医……那个,我家娘娘不是意外受伤的,是被人打晕的,您瞧,奴奴婢头上也有伤,都是被一个蒙面人打的……那人还放火烧了玲珑轩,想让娘娘和奴婢都烧死在里面……”

    太医比她还紧张:“这跟我说没用啊,我只是个医……不是,我只是个大夫,也不能帮你们找凶手去啊。”

    关厌听不下去了,低低的唔了声,皱着眉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十分难受地喊了声:“夏蝉。”

    小宫女松了口气,连忙跑来:“娘娘,您终于醒了!”

    这是她演得最像样的时刻了,因为心里真的这么想,完全发自肺腑。

    关厌抬手去摸额头:“嘶……本宫这是怎么了?”

    顿了顿,她又说:“对,本宫想起来了。夏蝉,快扶我起来!”

    夏蝉用力把她扶起来,她才像刚看见那太医似的,微微一愣,随即道:“这位太医看着眼生。”

    对方嘴角抽了抽:“微臣姓李。”

    他好像觉得这样说话非常中二,满脸都写着“尴尬”“想逃”。

    关厌问:“李太医,请问是谁派你来的?”

    他咳了咳,才说:“是皇上身边的贺公公,娘娘既然醒了便好好歇息,微臣还要去复命。”

    关厌立刻说:“那还请李太医帮本宫个忙,只要说明我与身边的宫女都是遭人打晕即可。事成之后,本宫赠你一首杰伦先生的新曲。”

    李太医:“……”

    他眼角抽了抽:“我明白了,歇着吧你。”

    连装都不装了,他收起药箱转身就走,一点儿礼貌都不讲。

    关厌躺在床上憋笑,夏蝉在旁边一脸懵。

    当天晚上七点多钟,发光发热了一整天的太阳终于偃旗息鼓躲了回去,而关厌也在这时候,第一次见到了那位名叫祁厉的皇帝。

    刚进入副本时她就从“宫斗系统”里得知,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崔佳人本来还是很受宠的,不久前才被人陷害进了冷宫。

    陷害她的是个什么贵人,但系统说背后主使就是贞妃,所以关厌才把木人往贞妃那边放。

    而这位皇帝,虽然表面上受着白将军家的气,但也不是完全摆烂认命,甚至还在今天的早朝上浅浅反击了一波,透露了白将军杀死自己麾下士兵的消息。

    接下来一段时间,白将军在百姓和战士心里的口碑都好不了。

    既然他一直都在派人收集对方的把柄,想必也知道贞妃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吧?

    所以他当时不见得是真心想把宠妃崔佳人送进冷宫,只是手里没有大权,只能忍气吞声装孙子。

    现在关厌刚好给了他一个放人出去的机会。

    听到外面传来太监尖利的“皇上驾到”时,关厌就用力揉红了眼睛。

    她躺在破烂坚硬的床上,额头都没包扎起来,只涂了点儿药就那么晾着,脸上的黑灰没洗干净,身上的衣物还有被烧过的痕迹,再加上红彤彤的泫然欲泣的双眼,看起来既落魄又可怜。

    皇帝迈进狭窄陈旧的屋子,第一眼就先看见了她,随后脚下一顿,过了几秒才重新向前走来。

    关厌低着头,模仿古装剧里的女配,语气像极了一朵盛放的白莲:“请皇上恕罪,臣妾有伤在身,实在无力起身行礼……”

    说到这里,就一脸委屈地低头假哭起来。

    为了不被发现,她一边哭一边扯着袖子抹“眼泪”。

    皇帝站在床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身子一侧坐了下来。

    就这么一坐,这破床便发出“吱嘎”一声巨响。

    他身形一顿,随即说道:“这哪儿是人住的地方,贺海贵,传令下去,把飞鹤殿收拾出来,让佳妃搬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