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妖族第一炸
“嗯?居然是有形文华!”空舟之上,冷寒冰微微一愣。 以往陈洛写诗,每每都有文华之气四溢,但不要以为这个是写诗的常态,往往文华一寸就已经是妙语佳句,文华三寸则说明是锦绣文章了。 妖族这一次前来参加诗会的显然都不是泛泛之辈,题目刚刚说完,整个湖面就有文华氤氲,这种场景往往是人族科举会试时贡院才出现的场面。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一道有形文华从湖面升起,瞬间引起了冷寒冰的注意。 冷寒冰一挥手,陈洛刚刚书写的诗词就投影到空舟之上。 “年年负却花期,过春时,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冷寒冰脸上的寒意缓缓消解,眼中闪现惊艳神色,“梅花雪,梨花月,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此乃叹春词,不错不错。” 那青鸟妇人嘴里念到这首词,点头道:“叹春之意,大多都是感叹流水落花。其中最出彩的是人族词帝那首‘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立意独特,让他叹春,他倒真的叹‘春’,而不是叹那春红柳绿。” “这便是高明之处啊。”树老人也开口道,“与其说叹春,不如说惜春。感叹自己年年负却花期,尤其是最后一句‘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都能让老夫心生感慨。” “生命总是这样,来时不知有多好,只有失去时才知道他的珍贵。” 冷寒冰点点头:“这首词读起来,颇有李义山‘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感叹,又有‘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劝诫。” “作者是谁?是人族还是妖族?” 青鸟妇人微微一笑,伸手在虚空一点,顿时出现陈洛的投影。 “嗯?是个少年郎,不是那些老不死幻化的年轻,是真的年轻。”青鸟妇人看着陈洛的模样,一招手,何大人立刻落在了空舟上。 “此人是谁?”青鸟妇人问向何大人。 何大人看了眼,笑道:“回夫人,此人叫白墨,妖族!” “妖族?”冷寒冰瞪大了眼睛,“他是妖族?” 何大人赔笑道:“不过不是普通妖族,请容老奴卖个关子。” 冷寒冰瞪了何大人一眼,又看着陈洛的投影,冷哼道:“既然不是人族,那我也不关心了。诗词而已,谁比得过我们陈梧侯。” 何大人好不容易忍住笑,指着下方说道:“三位,已经有一半的碑鱼被吞噬了。” …… 大鼋周围,鱼群rou眼可见的疏散了许多,虽然在拿到鳞片的一刹那,持有鳞片之人就可以cao控鲤鱼的走向,但是终究没办法逃离周边文华强大的鲤鱼的吞噬。 不过诗会刚刚开始,强者之间还没有开始厮杀,都是有意避开。说起来,这也是妖族的传统,强者可以互相厮杀至死,但是厮杀之前先要将弱者消灭。 否则老虎重伤杀死了狮子,最终被一只鬣狗捡了便宜,这是妖族不能容忍的耻辱。 而陈洛的第一首诗词写完,显然也成为了鱼群中的强者,其他妖族都忙不迭的cao纵碑鱼远离陈洛,而陈洛自然入乡随俗,cao纵着文华鲤鱼吞噬起来。 嗯……贪食蛇既视感。 不过其他妖族毕竟是组队,文华以量取胜,渐渐的底层小鱼少了起来,很显然新一轮的厮杀又要开始了。 陈洛也感觉到自己cao纵的鲤鱼吞噬能力到了极限,开始要准备第二首诗词了。 陈洛想了想题目,在鱼鳞上再次落笔。 而这一次,早有人关注陈洛的举动,陈洛刚刚落笔的诗词,几乎同时落入了不少妖族眼中—— 折花枝,恨花枝,准拟花开人共卮,开时人去时。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 “妙哉!”空舟之上,青鸟夫人感叹,“好一个花枝写相思,从花枝写到相思,为何?因为花开就是人去时。明明害怕人去后的相思,却已经害上了相思。但人已不在,无人可以叙说,只能是眉头露出一丝哀愁。” 青鸟夫人偏过头,看向冷寒冰:“冷大儒,这一首词,比陈梧侯的相思如何?” 冷寒冰沉默片刻,点点头:“并不及陈梧侯那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但差之不远。尤其是其中怕相思却已相思,其情难言,唯露眉间,颇有西王‘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韵味。即便在人族,此词也当是传颂佳句。” 树先生呵呵一笑:“有趣的小家伙,写完了叹春,又写相思,倒不知会不会写我的归山!” …… 三位高人在空舟闲谈,而岛上也热闹起来。 连续两首诗词,全部是文华冲天,那首属于陈洛的文华碑鱼俨然如同魔王一般四下掠食,众人都不得不重新审视陈洛。 “那是人族?该不会是陈洛假扮的吧?” “一炷香的时间,我要他的所有消息。” 一时间,道道命令被传达了下去。 此时的佘香香远远地看着陈洛,双腿并拢,左脚踩在右边,右脚踩在左边,脸上的春意都要滴成了水。 “我的小郎君,你……你怎么如此欺负妾身。” “身上甜甜的就算了,还这么会写词,妾身……妾身都要受不了了。” 一旁侍女提醒道:“少主,咱们快写……”话没说完,佘香香猛然回过头,一双眼睛带着凌厉杀意瞪着侍女,“你在打扰妾身?” 侍女连忙跪下,一脸惶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佘香香收回眼神,正要朝陈洛看去,突然脸色一变,连忙大喊:“白郎,小心!” 同时喊出“小心”的不止佘香香,还有白青青。 此时岛屿之外,有一条文华鲤鱼连续吞噬三四条和它差不多大小的文华碑鱼,身上文华之气暴涨,已经压过了陈洛的碑鱼,此时正朝着陈洛的碑鱼由来。 陈洛听到了两位美人的提醒,一紧张一关切,心中微微一动,朝金辰看去。 那条冲向他的碑鱼正是金辰的文华碑鱼,金辰见陈洛看来,浮现一个桀骜的笑容,对着陈洛比了个口型:去死! 陈洛皱眉,此时那文华碑鱼离自己只有十几丈远,几乎转眼就能到自己面前,突然间一条文华碑鱼从侧面出现,撞开了金辰的碑鱼,给陈洛争取了一点短暂的时间。 “佘香香!”金辰怒吼道! “白郎,快写诗,我挡不住它多久!”佘香香的声音传入陈洛耳中。 陈洛侧过头看向佘香香,佘香香难得的没有看着他,而是全神贯注在cao纵自己的文华碑鱼。 陈洛心中记下这一份援手之情,提起笔,脑中一首诗词浮现,落笔—— 红满苔阶绿满枝。鸿雁声声,鸿雁声悲。 交欢未久又分离。秋雁孤飞,秋雁孤栖。 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 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 陈洛刚刚落笔,顿时文华之气仿佛化作了一只鸿雁,掠水而飞,与此同时,整个湖面仿佛响起了无数鸿雁之声。 “天地共鸣!”所有妖族都停下了手中笔,呆呆望着那水面上展翅的文华鸿雁。 妖族不是没写出过文华凝物的文章,不过都是一些花草树木,顶天了就是小青蛙之类的小动物,而如此硕大的文华鸿雁,见都是第一次见。 其实按文采来说,也不至于形成如此异象,只是首先此地为鸿雁故地,原词中是“杜宇”和“彩凤”,都涉及典故,陈洛就改成了“鸿雁”与“秋雁”,但这一改,就触动了滞留此处的鸿雁一族的生命灵光。 几乎刹那间,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光点,融入到文华鸿雁之中。 文华鸿雁掠过水面,对着金辰的文华碑鱼狠狠一啄。 先前还异常凶狠的文华碑鱼,没了! 而此时文华鸿雁似乎并没有解气,而是再次扇动翅膀,朝金辰飞去,似乎带着莫大的仇恨。金辰冷眼看着飞来的文华鸿雁,不屑道:“当年我大鹏族能灭你们一族,本公子还会在乎你这只文华化身?” 说完,金辰手作刀状,向下一劈,发出一道妖气刀芒。眼看刀芒要斩在鸿雁身上,突然一道拳意飞来,打偏了刀芒的轨迹,那刀芒擦着鸿雁翅膀飞了出去。 金辰怒而回头,就看到陈洛呈现出拳的模样,陈洛吹了吹拳头:“那是我的文华鸿雁,你说斩就斩?” 金辰眼中金光闪烁:“那也好,本公子倒想直接领教一下阁下的厉害。” 陈洛冷笑:“乐意奉陪!”说着,就要调动武道真意,此时一股庞大的威压落下,笼罩住陈洛和金辰二人。 何大人的声音响起:“国主有旨,诗会期间,禁止一切打斗。二位还请给我司逐国一个面子。” 与此同时,何大人的传音也在陈洛耳中响起:“小祖宗,小祖宗,犯不着跟这鸟人打。他身后虚空隐藏着大鹏一族的大圣,没准会出黑手。回头老奴想办法弄死他。” 陈洛闻言,朝鸿雁招招手,那鸿雁不情愿地飞回到陈洛身后。金辰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白青青的声音传来:“白兄文华盖世。以这三首诗词来看,青青生平所见之人中,唯有陈梧侯在阁下之上。不知道可还有灵感再写一首?” “若是还是如此水准,青丘狐国退出此次诗会竞争。” 陈洛微微一笑,这只小狐狸,认输的话里还挑拨离间。 只可惜,两个都是我。 白青青话音落下,那一直在默默吃鱼发育的石蛮儿也喊道:“白兄弟,要是还写的出来你就再写一首,我就认输了。你要是写不出来,就等我一会,让我把这些鱼都吃完,再跟你比一比。” 佘香香此时已是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双眼春意泛滥地看着陈洛:“我的冤家啊,我不比了,只求你过来吃了我好不好,吃一口也可以……” 眼看着最有希望夺魁的四妖一个淘汰,两个弃权,还有一个发了春情,众妖再度看向陈洛。 只要陈洛能再写出一首同水准的诗词,那就夺了此次诗会的魁首了。 陈洛笑了笑,再次提起毛笔,正要落笔时,天空中传来树老人的声音:“小友!” “春已叹,相思过,下一首,是否是老夫的归山?” 白青青微微摇头,石蛮儿撇了撇嘴,佘香香闻言,嘟囔道:“不知羞。” 三道题目摆在那里,想写哪一首全凭自愿。树老人这么一说,倒是限定陈洛写他出的“归山一题。 可是归山归山,那自然是需要红尘感悟才能写出来,这个要求,着实难为陈洛了。 “白郎,别听他的。要写就写相思,我喜欢看。”佘香香没有传音,直接开口说道。 陈洛感激地看了一眼佘香香,轻声说道:“放心。”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空中舟船:“既然老先生点名了,那在下就写一首归山,请老先生指正。” 陈洛深吸了一口气,落笔——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 孔林乔木,妖宫蔓草,古庙寒鸦。 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写毕,湖水中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蓬勃文华之气从陈洛的文华鲤鱼身上传来,那鲤鱼猛然一拍湖面,飞跃而起,在还有数十条文化鲤鱼没有吞噬的情况下,身体中散发出璀璨光芒,随着天空一道炸雷响声,发出了一声龙吟,竟然化作了一条十几丈长的青龙,染出了百里夜空的铺天文华! 青龙在空中盘旋片刻,猛然朝大鼋背上坠落,刚一接触,就化作了一道十丈大小的石碑。而大鼋仿佛承受不了石碑之重,整个“小岛”居然下降了三尺。一时间“小岛”上地动山摇。 直到此时,“小岛”上才响起了第一声惊呼。 紧接着,惊呼声不断响起。 这一刻,大鼋背,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