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婢她带球跑路了 第28节
更差, 甚至有种事情脱离自己掌心发展的恐慌感。安王府和唐家现在的关系微妙,她一开始觉得自己能等,等两家消除误会她就能嫁过来。 可现在母亲居然有了替她相看的心思,说不准哪天自己的亲事就会定下来。这让她无比焦躁,焦躁之下居然听说了表哥要带小丫鬟出去单独住上一段时间的消息。 表哥从来不耽于情爱,可这三番四次破例算是什么。上次姑母几日,他带这个小丫鬟出去,她姑且认为是表哥想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死心。 那现在呢? “你去同表哥说, 你不愿意出去。”唐昆月深吸一口气, 静下心来解决面前的问题, “等表哥离开之后, 我再找个机会将你的卖身契赎回来。” 姜若摇摇头,“奴婢怕是做不到。” “哦,怎么,嫌弃不够?我可以再给你一百两银子。”唐昆月不在意地道,“做人也别太贪心,贪多了有没有命花还是一回事。” 姜若看了她一眼,心里想是不是为高权重的人都有不听人将话说完的毛病。韩宴之是这样,夫人是这样,就算是唐姑娘也是这样。 可这分明就不是银钱的问题。 她心里清楚,有些话说出来唐姑娘怕是要生气,到时候不知道要怎么惩罚自己。再者说唐姑娘是世子爷的亲表妹,两个人之间还有点儿情感纠葛。她不想两头被罚,干脆就老老实实跪着,没敢再开口。 可在唐昆月看来,这就等同于一种无声的挑衅,她猛然站了起来,往小丫鬟跪着的方向走过去。 “怎么,还不愿意?” 她睥睨着跪着的丫鬟,忽然视线一顿,注意到丫鬟衣服遮掩下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痕。 “这是什么?”她说完之后,伸手就要去抓人的衣领。 姜若仰面朝着后面,直接躲开伸过来的手。 唐昆月身边的丫鬟桃枝瞧不过去了,忍不住替自家姑娘抱不平,“我们姑娘又没对你做什么,躲什么躲,难不成有什么不得见人?” 姑娘不方便出手,她就来。说这话,桃枝就将自己的袖子捋了起来,上前去就要撕姜若的领子。 两个人对上一个,自己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姜若怀里还揣着不能见人的东西不敢让人知道,这时候也顾不上所谓的尊卑,抓紧自己的领子质问着,“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奴婢好歹也是世子爷近旁侍候的人,断然也没有这样受侮辱的道理。” “你一个奴婢还分这个的人那个的人不成!”桃枝更是火大,“世子爷也是我们姑娘的亲表哥,同我们姑娘从小一处长大,还使唤不动你不成。” 她说完之后就上前扒拉着。 姜若之前做的是绣活,有时候需要搬沉重的绣架,力气自然不会小,两边居然这么僵持住。 桃枝气狠,猛得松开手,质疑:“你藏的这么紧干什么?是不是偷了东西!” “没有。”姜若紧张得手心攥着一把汗,不肯认这盆脏水。 而在挣扎当中,她的衣领散开不少,下面是细细密密的红痕,红痕一路蔓延到里面更深处,无一不在刺痛着唐昆月眼。 顾淮安居然真的宠幸了这个低贱的奴婢。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手指一直在发抖,觉得窒息一般的难受,她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面前这个下人? 她要出身有出身,要相貌有相貌,还同表哥有这么多年的感情。 所以为什么? 芙蓉听着里面的动静,觉得情况不对,连忙转身往徐嬷嬷的屋里跑去。徐嬷嬷觉得头疼,不明白表姑娘怎么了,连忙让信和去传信让世子爷回来,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前厅。 “这是怎么了?” 还没看见人,先传来一道老态的声音。 唐昆月恢复理智,抬头就看见徐嬷嬷从门口走进来。 徐嬷嬷为人古板却也正直,往常姜若对她存着几分敬畏,此刻看到徐嬷嬷就像是看到光一般。当着旁人的面,唐姑娘总该要收敛几分吧。 徐嬷嬷没有直接去看跪在地上的小丫鬟,给唐昆月行礼之后才问:“这丫鬟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姑娘不高兴了?小的让她下去反省反省。” 紧接着呵斥仍旧在地上跪着的人,“还不赶紧下去,愣在这干什么。” 这其实就已经算是打了圆场,成全了表姑娘的脸面。真要是说起来,就算姜若是个通房,同唐家有什么干系,你一个外人怎么就管到安王府的事。 而徐嬷嬷之所以对表姑娘恭敬,也是因为唐家就这么一位嫡小姐,世子爷一直对她颇为照顾。 换做平日,唐昆月定然是能转过这个弯来,大家都是脸面人,不必闹得太过难看。可现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姜若得除去。 否则日后必成祸患。 现在就算姜若同表哥已经有肌肤之亲,不过男欢女爱想必没有多少感情。她自信自己在表哥心中,定然是要胜得过一个丫鬟。 想清楚之后,她的眸光冷了下来,“她偷了我的东西。” 表姑娘来了没多一会,姜若更是和自己报备早早就出门,哪里来的时间偷东西? 徐嬷嬷耐着性子解释,“应该不会的,这丫鬟才回来。表姑娘是丢了什么?要不现在让人找找看。” 唐昆月没说话,,紧接着就将自己的海棠花式样的玉簪拔了下来扔进姜若的怀里,看向徐嬷嬷:“她偷了我的簪子,这根簪子还是当年姑母送给我的,价值不菲。安王府的规矩中,下人若是偷了主子家的东西,该当何处?” 姜若脸色白了几分,为了她这么理直气壮的陷害。 徐嬷嬷脸上也不好看,笑意消退之后,嘴角的皱纹很深,“姑娘说笑了。” “我何曾说过笑。”唐昆月指示自己带过来的两个婆子,“徐嬷嬷若是不舍得动手,我便帮你一回。将她拖下去打板子,打到她认错而已。” 这何止是认错,就等同于是想要了她的命。 姜若浑身都在打颤,见到两个婆子走过来时,爬起来直接逃走的力气都没有。 当鹰爪一般锋利的大手掣肘住她肩膀将她往外拖时,她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大力直接挣脱开来。她口唇干燥,背后都是冷汗,却不肯低头,语气平静到诡异地反驳着:“你不能这样做,奴婢是世子爷的下人,就算是犯了错也该由世子爷亲自处置。” 这在唐昆月看来,完全就是困兽最后的挣扎。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表哥烦神。”唐昆月不屑,递给婆子一个眼神。 徐嬷嬷没拦得住,姜若被人抓住。 挣扎当中,她怀中用葛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画册猛然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都愣住了,浑身的血液如同结冰般迅速凝结,无边无际的羞耻与害怕将她包裹住。 画册不能让旁人瞧见,否则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没了。 这同杀了她也没多少区别。 她双眼赤红,拼命挣扎着往前面够去,又被婆子们死死拦住。 唐昆月见她对地上东西如此在意,走了过去用绣鞋踢开布包裹的一角露出里面的东西,直接愣住了。一瞬间,她所有的理智全都被怒火吞没,想都没想直接甩了姜若一巴掌。 “你就是靠着这种东西勾引男人的?” 姜若偏过头去,白瓷般的脸上迅速鼓起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她整个人垂下头颅,因为挣扎而散落的头发垂下遮住她的大半张脸,如同小鸡崽子般被两个婆子抓着。 唐昆月还要动手,便被一道男声喝止。 顾淮安显然是从外面赶回来的,直缀长袍不如平日规整,袍子的一角被风刮起,就挂在腿边,俊美无俦的脸上泛着冷意,周身的气压低极了。 长乐推着他进来,一眼就扫到了落在地上露出封面一角的画册,长指抵着额头揉了两下,他吩咐徐嬷嬷,“你先将她们带下去。” 凤眼轻轻抬,他在周围扫视一圈,音调陡然冷了下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你们也知道。” 婆子怯怕地松开了手,徐嬷嬷一把将姜若的手攥住,带着她先走了出去。桃枝和两个婆子看了一眼自家的的姑娘,见人示意之后才朝着外面走去。 唐昆月想笑,想扮演那个温柔懂事的表妹,可实在憋不住心中的那口气,忍不住说道:“那个丫鬟不是个安分的,表哥不要将她留在身边好不好?” 说到后面,她忍不住放缓了语气,走到男人面前用手指一下下戳着男人的胳膊。从小,不管自己想要什么好东西,就算父母亲不允许自己私下添置,表哥都会派人将东西送过来,满足她大大小小的愿望。 她见过他最意气风发的样子,见过他对自己宠溺的笑容,失了一颗心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这次,那个一贯宠着自己的男人往后退了退,与她隔开些距离,她疑惑道:“表哥?” “昆月,她是我的人。”顾淮安平静道,陈述事实。 “可是她看……看那种东西,就是为了爬床,就是为了讨好你获得利益,你千万……” “这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的话!”顾淮安眉眼沉了下去,身上气势骇人。他下颌紧绷,抬头望向面前的女子,眼神冷漠而又威严,“昆月,她是我选的人,她做什么我能接受。” 唐昆月站在原地,双眼失去焦距。姜若再多的话,都比不上顾淮安说的这么一句——“她是我选的人” 她很难理解,喃喃问道:“那我呢,那我算是什么?” “你是唐家嫡长女,是我母亲安王夫人的亲侄女。”男人的音调没有任何的起伏。 “就没有旁的吗?”唐昆月转过头看向他,眼泪不自觉地就滚落下来,“你当真就对我没有一点感情?” 她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为了证明他也是喜欢过自己一般,急急忙忙说:“你每年都会送我生辰礼,及笄那次,你还特意从儋州送了我一匹软烟罗。” “唐家每个人的生辰礼我都没有落下。” “但是不一样,从小到大你对我就是同旁人不一样。哥哥在外面惹了祸,你从来不会护着他,但是你一直护着我。”唐昆月回忆着过往,眼眶红了,“八岁那年在丞相府,定北将军府的李邵阳欺负我,你带着我去将他揍了一顿。” 顾淮安听她提起,倒是想起来这件事情,目光沉沉,最后还是说:“当时也不止我去了,稽山、申和、怀云都一同去了。” “可是你还带我去看了花灯,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子的花灯,还亲自赢了一盏花灯送给我。你说过,只要我想要,年年都可以送我花灯的。”她念着,往后退了几步,“怎么突然一切都不算数呢。” 她受了极大的打击,这么多年的幻想突然被人挑破,告诉她从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怎么能够是一厢情愿,她那么喜欢他,跟着他的脚步朝着能与他并肩的方向成长啊。 怎么会就突然不算数了? 顾淮安见她这般,心里也不好受。 这是唐家唯一的姑娘,自小千万般娇宠着长大,没有受过一点委屈。顾淮安血缘亲情的淡薄,很是看重唐家这门亲,对这个唯一的meimei自然也好。 可这同男女之情没有什么关系。 在察觉到唐昆月对自己的态度有微妙的不同时,他就格外注意避讳,当初去儋州未尝没有这方面的考量。他总觉得她还小,等长大之后便能分辨出亲情同爱情之间的区别,也维护着女儿家的体面,拒绝却没说过让人难堪的话。 竟不料这些年,她却生出了执念。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顾淮安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快刀斩乱麻道:“昆月,我只是将你当做我的meimei,我对你同对唐家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眼泪就挂在眼眶上,她站得笔直想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声音极力保持着连续,“是不是因为你现在要处理世家的事,怕连累到我……” “不是。” 秋日的雨也是说来就来,原本还是大晴天,现在天色就已经暗沉下去。深浅不一的墨云翻涌着,将光线削去了七八成,落到屋内成了一片昏沉。 男人就坐在昏沉堆里,艳丽的眉眼失去色泽突出锋利,矜贵而又严肃,用冷静的语调说。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地对她好。不需说什么前程、磨难或是旁人的阻隔,哪怕是隔着千万重山,她只需要静静地等着我,我会倾尽所有去找她。” “也会在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同她说我的心意。” 看见女子眼泪落下来,顾淮安缓和了语气,“你也会找到这般对你好的人,只是这个人从来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