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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软花柔 第52节

    “裴时行,我?没事的?。”

    可这殿中竟无一人能回应她。

    无论是听雪还是裴时行,他们尚且需要些时间才能自差点失去亲爱之人的?恐惧里平复。

    四位女官侧身拭干泪痕,复又?扶她入了浴池,更加尽心地服侍着?元承晚梳洗。

    不?住地在她耳边柔声说着?安慰之语。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她们才自浴池里出来。

    方自温泉水中洗过一身凝脂的?长公主芙蓉面被水气蒸的?粉红,双眸晶亮,倒好似瑶池之畔,一颗水灵灵的?仙桃。

    而后?这颗小仙桃被裴时行强硬地摁坐在怀中。

    男人指尖濯拭了烧烫的?刀子酒,分别在她额间、鼻尖、唇角和后?颈处一一点过。

    甚至连足下xue位亦不?放过。

    这是时人习俗,若家中小儿受惊,便在盆中烧了酒,令这小儿自焰尖上?跨过。

    复又?吹灭酒火,趁着?滚热之时将酒酺点到这几处。

    如此便能令受惊的?孩儿一夜好眠。

    元承晚蜷着?茉莉花瓣儿似的?脚趾,忍住裴时行自她雪白足底点着?酒水的?痒意。

    她幼时都未受过这套,想不?到却?在成人之后?被旁人当作孩童以待。

    “裴……”

    她话音方起,裴时行便又?濯了酒,欲要再抹到她唇上?。

    可他的?手?才刚刚碰过自己的?脚,如何能再摸上?她的?唇。

    长公主乖巧地闭了嘴。

    可惜裴时行的?苦心并未有效用?。

    这一夜经历那么多惊险,她的?确高估了自己的?胆量。

    连民间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烧酒也失却?神?效。

    夜已阑珊,长公主蜷在裴时行怀中,仍是连连梦魇,口中呜咽不?定。

    裴时行睡前便知她今夜难眠,拿了引枕倚靠在床头,而后?将她搂在自己怀中,想让长公主在自己的?庇护下安稳些许。

    可惜还是不?能行。

    “狸狸乖。”

    他在一片黑暗中握上?元承晚交置于胸前的?手?,欲通过掌间温热的?力道令她稍稍定心。

    可元承晚并未如同夜间前几回那般回握他,抑或以话语回应他。

    耳边的?惊喘仿佛被无边夜色不?断放大,她在呜咽。

    裴时行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而后?探手?触到了一片湿意。

    仿佛是泪,却?又?于衣襟两处都洇染了一片。

    甚至此刻仍在不?住滴落。

    被夜色放大的?不?仅是她的?恐惧,亦有他的?五感,他的?嗅觉。

    裴时行明白了那香浓的?甜味究竟是什么。

    原来他自她颈窝里嗅到的?奶香气竟是来源于此么?

    闪念之间,裴时行想起那张周家仆子的?状纸。

    那人曾为博取信任,细致地交代了种种药效。

    他的?呼吸克制不?住地重了一瞬,话音沙哑,坏心地明知故问。

    “这是什么?”

    可依他手?上?揉弄的?动作,他明明知晓了这是什么。

    “哦,是我?家小姑娘长大了啊。”

    他喉间含了沉沉笑意。

    .

    中天夜将明,侍夜的?小婢女于半睡半醒间听到了内殿的?吞咽声,有些响亮。

    料想约莫是两位主子夜眠口渴,起来斟茶。

    她留神?听了半晌,却?未能如愿听到杯盏搁在桌子上?的?声音。

    眼皮沉重的?小婢女暗笑自己的?奇怪举止,不?再等候内殿传来那一声被她期待的?搁盏之声。

    复又?沉沉睡去。

    裴时行的?确咽下了什么,只是有些淡。

    所有的?声音都被咬在唇齿间,掩在红纱帐里。

    不?能为人所知。

    明明已是夜阑,可偏偏还长的?很,怎么也耐不?到天明。

    第30章 不错

    我家的小姑娘长大了。

    元承晚满脑子都不住地回?想着这句意有所指的调侃。

    心中又羞又怕, 难耐地探出手,覆到裴时行正不断轻揉的大掌上。

    他的确停了动作。

    却又在下一刻坏心地握着她的手,一同覆上去。

    与手下作怪不同的, 是耳边传来?的他的轻声解释。

    原来?自那颤声娇能柔嫩肌骨,亦能助孕之初起,便将眼下的情状做了注定。

    只是那时她身骨康健,并无此症, 亦无任何征兆。

    故而裴时行当时也并未说出来?。

    他不必平白无故说出那般带了狎昵意味的话语, 徒惹她将此事挂在?心头, 终日忧虑。

    “狸狸莫怕, 这都是正常的。”

    他半坐卧在?床头, 耳后?落下的吻同他的话音一样轻柔迷幻。

    元承晚的确因他的揉弄缓解不少,美目失神?地半阖起来?, 眼前的一切都恍若一个梦。

    一个在?漫天漫目的红纱帐中, 被遮掩起来?的旖旎梦境。

    她缓过?了那阵疼痛, 可?他的手却不停。

    女子另一只手死死攀住裴时行的臂膀, 她遍身俱是方才在?睡梦中散出的冷汗, 甚至在?交襟处还多了些其他。

    此刻俱都湿哒哒黏在?身上, 同玉面上紧咬的红唇一般。

    令人难以忍受。

    “裴……”

    他故意在?她耳心里嘘声, 惊的她蓦然止了话音。

    而后?冠冕堂皇道:“众人都睡下了,狸狸若出声将外间守夜的人喊进来?了可?怎么办?”

    她的神?智本就在?今夜的险境里被磋磨过?一番, 脆弱又惊惶。

    眼下又在?裴时行的掌中吃尽苦头。

    仿佛又出了一身汗。

    泪眼盈盈的女子颊边黏了发丝, 却无力去拨开,只觉自己被他完全掌控在?手。

    无论是神?智还是其他。

    于是她只能在?这不可?测的冷热里交织沉浮,被迫将最后?一丝神?智泯灭。

    整个人都好似自一片水光里捞出, 绚丽又脆弱,被无边夜色晕染出朦胧的绮艳。

    偏偏他所有的话音都带着夏夜潮而湿的热气灌进耳心, 清晰无比:

    “冲任血旺,脾胃气壮,又兼了颤声娇的功效,如?眼下这般足而浓,都是正常的。”

    “此乃生化之源旺也,狸狸不必害怕。”

    可?她怎能不害怕呢?

    .

    新?月似一弯娥眉,盈盈注视着世间有情人,辉辉有光,却沉默地划过?大半星夜良宵。

    帐中的两道人影被月色照出隐约轮廓。

    衫轻羞指现,持缝合欢扇。

    可?元承晚侧目,望着细纱帐壁上映出一团交织的浓影,当真?要哭出声来?。

    但此间情状便是更加压抑,令她紧紧咬住口唇,不敢泄露一丝声响。

    她手下更用力地拽紧了裴时行的墨发,另一只手也由抚变作扯。

    “好了,可?以了,本宫不要你……”她挺腰半晌,终究失却力气,无力地仰靠回?去。

    甚至顾不得拽拢住襟怀,只口中哭诉道:“不要你,不要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裴时行终于抬起头松开唇齿。

    男子眼尾泛红,俯盯着她,沉沉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