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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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大将军英武不凡,他一身戎装铠甲,头戴银黑飞鹰冠,满身的锐气与桀骜,站在阳光下,有种战神临世的既视感。 正要出门的秦乐窈站在柱子旁,下意识掉头往屋里走去回避他。 身后的男人一个箭步上来捉住她的肩膀和手臂,秦乐窈后退了几步,推搡间被他就这么抵在了门墙上。 “跑什么,你至于吗。”赫连煜蹙眉瞧着她。 他的体格太过优越,战甲更是加重了身上逼人的戾气,秦乐窈被两条手臂怼在他身前狭小的抱里,空间都显得逼仄。 赫连煜虽然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强硬,但与她相处时候却还是希望能不要闹得那么僵,他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温烫的唇瓣相贴,在深入时候发现秦乐窈紧咬着齿关,并不配合。 男人伏着身子贴着她的嘴唇,试了几次都没能进入领地去,也不强来,在那整齐的贝齿上添了两下之后又往唇瓣上轻轻嘬了一口,稍稍离开了些。 “我要出征了,赶着见你一面,一会就去军营了。”他说话时候的热气撒在她嘴唇上,像一个忍耐的猎食者,静候一个猎物松懈的时机。 “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南海一战凶险,你就不怕我万一战死在外面,你连最后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说?”赫连煜指腹摩挲着她下颌上的软rou。 话到这个份上,尽管觉得他别有用心,秦乐窈也还是只能开口道:“不会——唔、” 唇缝刚一分开就被他趁机而入,凶猛激进,卷着这些时候积压的所有情绪,还有对未来的希冀与期盼,席卷城池,越吻越深。 秦乐窈被迫仰着脖颈,她能看到眼前男人忘情地闭着眼,全身心都在投入着感受这一刻的拥吻,像侵占,也像誓约。 赫连煜的喉结滚动着,吞咽着,一吻毕后魇足地与她贴着前额温存片刻,这才询问道:“刚才是想说什么?” “不会的。”秦乐窈嘴里地每一寸都被他碾压搜寻过,唇瓣晶莹,还留有亲吻过后的余韵,慢慢道:“将军神勇,战无败绩。” 赫连煜轻笑了一声,说:“但那群海寇,大梁有史以来便从来无人战胜过,我确实心里没底。” 秦乐窈抬眸看了他一眼,赫连煜唇边还勾着浅笑,接着道:“说点好听的吉祥话听听。”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在这种春光明媚的午后,看起来竟是有些温柔,将军将上战场,此时此刻的秦乐窈顾及的便不是一己私欲了,她以寄托的目光认真道:“那就预祝将军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嗯。”赫连煜点头,“你希望我赢,对吗。” “当然。”秦乐窈跟着点头。 赫连煜笑了,又再往她唇瓣上亲了一下,烙印似的熨帖在一起许久,“好,等我回来。” 男人的大手往她发心揉了一把,便也不再流连不舍,转身离开了。 第63章 将军夫人 春去秋来大半载, 南海一战耗时整整七个月的时间,其中双方交锋的大小战役百余场,多少次化险为夷, 逆风翻盘,前线传来的每一次战报,都能牵动整个大梁朝堂的心弦。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威慑战。 胜了,便能挖除伴生在大梁境外多年的毒瘤;败了, 则会极大程度助长对方士气威风,陷入被动防守的局面,战线一旦被对方一鼓作气打入内部来,沿海十二城池恐都将受到战火牵连。 秦乐窈不知朝堂事, 这场战事将许多事情的节奏打乱,那些还未曾争出个足以盖棺定论的结果的争执,一拖大半载,她也没那心思去杞人忧天, 只日复一日地用心经营着自己的家业。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 待到秋高气爽的时节, 秋风将湖中的鳌蟹吹得膏脂肥美,前线终于是传来了大捷的战报。 这场鏖战七月有余的战事赢得了全面的胜利,海寇被绞杀大半, 主力部队全军覆没,剩下的一些虾兵蟹将被驱赶至了南海外最偏远的小岛上,物资匮乏, 远离陆地,再也难成气候。 梁帝龙心大悦, 这伴随王朝数百年之久的心病被彻底挖除,普天同庆, 举国欢腾。 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日,天子携十八位肱骨重臣,亲自于城门相迎,开怀畅笑拍在赫连煜的肩膀上:“朕的大将军,创下了我大梁史书上的神话!” 骁骑大将军大胜南海群寇,自此役之后,赫连煜的身份地位有了质的飞跃,异姓王府小王爷的名号彻底被他自身的赫赫军功取代,京中再无人称小王爷,只有受万民敬仰的赫连大将军。 这一日,整个上京城里锣鼓喧天,舞龙舞狮的队伍从街头一直闹到街尾,整个京城里的老百姓都共同沉浸在这胜利的喜悦之中。 直到晚上入夜之后,秦乐窈还能依稀听见街上传来的那还未停歇的喧闹声。 这大半年时间因着赫连煜不在京中,她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宿在自己的酒庄里的,时隔许久再次回到云海别院中,秦乐窈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距离她与赫连煜定下的两年之约,只剩下了最后三个月的时间。 他离京之前二人之间的最后一次争吵,他说要将她纳入府中为妾,会择选正妻,最迟在明年开春时候正式迎她入府。 但时过境迁,即便当时的情绪再如何的炙烈浓郁,秦乐窈都相信,足以被这场冗长良久的生死战役耗尽。 说到底,她不过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不过是因为贵人初尝滋味,到底是生涩些,恍惚间动了占有欲,误以为是情爱,而后又因为自己的反抗忤逆,激生了胜负欲。 但这七个月的离别恰到好处,足够让他将自己忘在脑后。 或许今天晚上,这正是如日中天的大将军都不会想起来要来这云海别院里。或许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来。 那便是最好的结局。 秦乐窈心中有着期待与忐忑,这夜晚的时光便显得有些漫长难熬,直到外面街上的锣鼓声终于慢慢歇了下去,亥时将近,夜色与星光相辉映,天地万物都重归于寂静。 赫连煜还是没有来。 秦乐窈那颗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是平稳地放了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她唇边忍不住漾起笑来,一口气将将松懈下去,回身准备进内室休息。 便在此时,屋外秋风作响,被掩盖的脚步声带着酩酊的醉意,有人急不可耐地将那扇门大力破开,秦乐窈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 她猛地回首,看见那高大的男人像那天晚上一般,逆着月光,站在了她的门口。 赫连煜升官了,身上的战甲在庆功宴前已然换成了一品武将的麒麟祥纹朝服,他满身的酒气,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后就再也没有挪开过,此时此刻,满心满眼,就只容得下这一人。 秦乐窈有些意外地愣在那,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男人大步上前,一把将她两腿抄起抱在身前,时隔七个月之久,再次被他那炙热guntang的温度辗转吮吻,带着浓厚的欲念与情愫,急切到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将、将军、唔、”秦乐窈有些不适应,那尝入嘴中微微苦涩的味道是酒意,他体温高得惊人,秦乐窈想借喘息的时刻先唤起男人的理智,但毫无疑问是失败了,她被他压着亲吻,从门口一路亲进内室中,扔在了床榻上。 屋里的灯火葳蕤,秋夜带着凉意,内室中却是燥热一片,这两具身体太久没有纠缠在一起,久到秦乐窈都已经快忘了这种被完完整整地制裁碾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回来了。”节奏的缝隙间,赫连煜用微哑的声音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他实在太过想念,想念她在身边的日子,也想念她夜里那白玉一样的身体,这七个月不是赫连煜打过的最长时间的战役,但却是最为难熬的一次。 因为敌人的强大棘手,也因为尝试过那种日夜相伴如胶似漆的感觉之后,分离开来就比想象中还要叫人难以忍受。 “知道我这七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喘息着问她,某个瞬间的情难自抑,大开大合间引来了脚踝琉璃铃的激响。 秦乐窈难以耐受,只能张着檀口辅助呼吸,她脖子上潮红一片,思绪有些不太清晰地回答:“你、辛苦了、” “快打赢的时候我就在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结果还是又被拖了一个多月……” 赫连煜往她脖颈上吮吻,“刚才在宫里的夜宴上,我跟陛下求了一件赏赐。” 秦乐窈早就没那余力去多思考些什么,只能断断续续地,疲累地顺着他的话问道:“什么?” “他应允我了。”赫连煜低声笑着,带着筹谋已久终于得偿所愿的欢愉。 这一夜的风浪无休无止,原本赫连煜就处在最为血气方刚的年纪上,长久得不到舒缓的压抑,再次见到情人的喜悦,再加上那将要得逞的心愿,桩桩件件叠加在一起,秦乐窈想要他停歇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浴房里的热气氤氲,案桌上那分外合适的高度,再到床榻间凌乱纠缠在一起的被褥,到最后秦乐窈浑身瘫软,像一个能被他随意摆弄的牵丝娃娃,疲倦地伏在他的肩背上。 而就是这样,也仍然没法满足赫连煜那不知魇足的劲头,当她再一次察觉到身上的男人在苏醒,并且重新尝试着在她脊背亲吻的时候,秦乐窈疲惫地跟他求饶:“手可以吗。” “可以。”赫连煜知道她这状态快到极限了,温柔地接受了爱侣的请求,他在她脸颊耳侧亲吻着,诱哄道:“来吧。”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屋外那几棵银杏树沙沙作响。 秦乐窈终于结束了这一场盛宴,她伏在床上不想动弹,旁边的赫连煜单臂撑在她身侧,一手抚过羊脂玉般的脊背,多少个夜晚的悸动与念想,终于是又重新在这样的晚上躺在了她身边,真真切切的能够触摸到。 赫连煜唇边忍不住勾起了笑意来,又再往她颈窝间蹭着亲了几下,深嗅着属于秦乐窈独有的馨香。 七个多月的军旅之徒,武将难免变得粗糙,赫连煜回京路上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这么两下,秦乐窈迷糊过去的瞌睡硬是被他给扎醒了。 昏暗的光线下,她依稀看见男人的面相似乎是比之前要更加凌厉了,都说相由心生,这场战役,于赫连煜而言,也何尝不是一次蜕变。 秦乐窈是有些恍惚了,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也忘了说话,一双疲倦的眼睛半开半阖地慢慢眨着,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夜视力好像忽然间就变好了。 然后她反应过来,哪是什么夜视,分明就是天快亮了。 赫连煜捉着她的手往唇边亲了一下,温声道:“睡吧,有什么事,醒了再说。”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是必然的结果。 秦乐窈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离开了。 赫连煜此番功成名就,霎时间成了上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新贵之臣,各种大小宴会人情贺喜的且还要应付一段时间,无乩馆的门槛都险些要被踏破。 秦乐窈身上搭着一条薄毯,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床头柜里捞出了那避子的药丸服下。 外面的秋阳灿烂着,金秋十月,银杏黄了大半,渐变的颜色挂在枝头上,繁茂的枝叶间有鸟雀啾鸣,再两两盘旋着飞走。 因为太久没有这种炙热的交融,也因为男人昨日的不知节制,秦乐窈走路不怎么稳当,稍微几步便觉乏力想休息,昨夜若不是最后他应允了以手代替,只怕今日她下床都是困难。 庭院里的阳光正好,秦乐窈昨晚累过了头没什么胃口,知燕闻莺两个丫头端了她平日爱吃的糕点和果子在石桌上,最后又呈上了一盅清甜的银耳红枣羹,将秦乐窈扶了出来,“姑娘多少用些,润润喉咙,这胃口就来了。” 暖阳晒得人舒适倦懒,一碗甜羹下肚,她舒服不少。 这时一身锦衣华服的赫连煜从前院走来,唇颊含笑,气宇轩昂,缓步向她而来。 还未近身,男人便随意摆了摆手,两个侍女会意,行礼后双双退下。 那石桌前就剩秦乐窈一人,面对赫连煜地靠近,她没有来地生出了几分孤立无援的紧张感,昨夜那疯狂的抵死缠绵,还有他断断续续说过的那些话,虽然当时秦乐窈的注意力被其他事情占去,但到底还是听到了些。 这些都在向她证明着一件事,这七个月的时间,赫连煜并没有将她抛诸脑后。 离别不止没能叫他冷静,相反的,可能还助长了念想的疯涨。 秦乐窈下意识想逃离开,但腿脚实在不便,此时起身连走都走不快,何苦狼狈。 她只能定定地坐在那,瞧着他终于走到了自己身边,男人瞧了眼她面前的瓷盅,扬眉问:“就只吃了这些?汤汤水水的怎么顶饱。” “没什么胃口。”秦乐窈喉间动了下。 她神情不太自然,赫连煜看出了拘谨不安,对于她为何会有此不安,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男人浅淡勾了下唇角,一把轻握住她的脸,抬起了些,居高临下瞧着这张清绝美艳的小脸,七个月魂牵梦萦想了多少遍。 借此机会,秦乐窈也得以仔细打量了一遍他这大半载来的变化。 那双眼睛变得更成熟了,更像一个能控制心绪的高位者,叫人轻易猜不透心中所想。 有情人的对视根本无法走过几个呼吸的节拍,赫连煜就忍不住俯身垂下脸来,温柔缱绻地深入细吻一番。 树梢上的鸟雀啼叫着,男人尝遍了她嘴里的滋味,意犹未尽,舔了下唇缝,是她刚吃过的银耳羹的味道,甜的。 秦乐窈仰着小脸,还是没说话,赫连煜笑着对她道:“别这么紧张,有些事情,早是命里都注定好了的,老天安排你要与我纠缠不清,怕是没有用的,我会推着你往前走。” 这句话之后,赫连煜也没有去介意秦乐窈那沉落下去的神情。 七个月的时间太长,足够他一遍遍地想明白以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