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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随军日常 第60节

    “土也是你让我穿旧军装的。我要多穿几天,让你的视网膜受伤一阵子。”

    “受伤好,我就可以请病假,登记时间就可以往后推。”

    “别别别……”

    蓝家这边的史云寒着脸在厨房里择菜撒气,拿指甲使劲择、使劲掐,不知道是把菜当成儿子还是狗子,或者两者皆有。

    史文强很生气,后果不能说不严重,只能说很严重。

    “妈,我回来了!”蓝巍在厅堂兴奋地呼喊,“妈……”

    史云的寒脸马上变暖,又马上寒回去:“妈在厨房呢。”

    蓝巍找过来,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妈准得生气,非常自觉地抱住她:“妈,我想死您了。”

    史云心里好受了些,脸色又暖回来:“行了,你的花言巧语留着以后哄自己媳妇吧。”

    “遵命,我一定坚决贯彻您的这一指示!”

    史云不稀得搭理他的贫嘴,正经问他:“你们这趟回村,有没有被村里人刁难?”

    “村民们都忙着春耕,谁有空刁难我们。妈,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妖魔化农村了。看见小何运回来的那一大袋枣子没有?那就是村长送给我们的,是他们家自己栽的枣树结的枣子。”

    枣子是村长送的,挺出乎史云的意料之外。

    她对杨家村村长的定位可是村里的土皇帝,是儿子的头号黑子,是会率领村民们挥舞着锄头攻击她儿子。

    史云女士应该是年轻的时候看太多英帝国主义的农民起义军电影,对农民有刻板印象。自己以前又是个文艺工作者,看人看事特容易戏剧化、小题大做。

    “小杨她哥都吊死在村长家里了,他还送给你们枣子,他脑子瓦特啦?”

    “是思情会做人,跟村长一家人化干戈为玉帛。我们想着这次回乡一趟,可能很多年都不会再回去了,就尽力把能化解的恩怨化解掉,不想留个杨家村的地雷当后患。”

    蓝巍之后把这次“七零农村奇遇记”的剧情简单说给她听,当然是捡能说的说,对于像王秀兰要过继女儿给他们养这样的剧情,他只字不提。

    哪怕他们最终没让王秀兰得逞,妈知道了也肯定会对思情有些微词,不利于推进结婚项目的圆满落实。

    “小杨年纪不大,处理起事情倒挺果断和妥帖。”史云虽然是个刀子嘴,该夸人的时候她也毫不含糊。

    蓝巍微微翘起下巴,自豪地哼一声。

    “我原先就担心小杨老家闹的事会给你的政治生涯拖后腿,这下子放心了。”

    “妈,以后像给我的政治生涯拖后腿这种话,你不要跟思情说,她会有心理压力、会反应过度,我不希望她畏畏缩缩地跟我生活在一起。我的政治生涯也没那么脆弱,不会经不起一点风浪。”

    “哎呀妈有分寸,妈不会跟小杨乱说话吓唬她的。”史云心虚的时候声调就会变高,她分明已经跟杨思情说过类似的话。

    往事不记后事不提,蓝巍也不打破砂锅追问,他相信妈以后会改的。

    “小杨的嫂子没要求来北京参加你们的婚礼吗?”史云这样问,一个是好奇,另一个是转移话题为自己的心虚找台阶下。

    杨思情要是没告诉王秀兰她知道她偷人生孩子的事,王秀兰确实会要求让他们一家四口来北京参加婚礼。

    王秀兰最终没提出来,那是因为担心自己如果贪得太多,不但去不成北京,到手的东西也会被要回去,得不偿失。

    “现在是春耕,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她人走不开,生产队也不批准。”蓝巍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一语带过。

    史云松口气地点点头:“不来也好,来了我还要费心地热情招待他们。”

    “妈,你以后也不要在思情面前表现出很嫌弃她老家亲戚的样子。”蓝巍这样说,是考虑到杨思情在这里一个亲戚都没有,不想她听者伤心。

    他对媳妇的过度保护让史云想翻白眼:“妈面对小杨,这个也不能说,那个也不能做。干脆妈以后跟小杨说话前先把内容写下来,送给你审批,你觉得没问题了,妈再按稿子跟小杨说话,你说好不好?”

    蓝巍哪里敢说好或者不好,他好声好气地说:“我就是给您提个醒。平时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有时候稍微注意点儿措词。”

    “我跟儿媳妇说话还得注意措词!我当年的同行闺蜜现在一个个都混成上海的明星大腕儿,我怎么就混得这么窝囊呀!”

    这话说的,蓝巍赶紧另起一个话题:“妈,晚上思情要问你们登记的日子。您一定要跟我站在同一阵线,鼓动她早点跟我去登记。”

    “知道了,妈满足你。早登记,你就不会一天天为了媳妇这么瞎折腾我。”

    蓝巍满足地笑,看上去别提多傻了:“妈,我想跟思情拍一组西式婚纱照,我们准备去上海拍,您懂得的,在北京拍不方便。您知道在上海哪里能买到好看的婚纱吗?这方面您认识的人多。”

    “是小杨想拍的吧。”史云面露微笑,一双老辣的眼睛让他无所遁形。

    蓝巍装傻:“是我想拍的。”

    史云不理他的装傻:“小杨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还知道拍西式婚纱照。”

    “她懂的东西可多了,比我懂的都多。这可是真话,不是我在恭维她。”

    “你呀,婚前少夸媳妇两句,留两句等婚后夸,不然你婚后想夸都没词儿了,这是妈的经验之谈。”

    “我是说真的,她真懂的比我多,您爱信不信吧。那婚纱照的事就拜托给您了,需要多少钱,您尽管跟我说。”

    “妈能伸手跟你要钱吗?行了,就当是妈送给儿媳妇的进门礼,我再另外多送她几件婚礼要穿的衣服。”

    “妈,您太伟大了!”蓝巍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史云伤感起来:“想想妈给你换尿布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儿,一眨眼你就要结婚了……”她说不下去了,瘪起嘴巴,双肩一耸一耸的,情感爆发来得来势汹汹。

    蓝巍用大拇指给她抹泪:“妈,您要是想换尿布,以后孙子孙女的尿布全交给您,我们不跟您抢这个。”

    史云的反应比哭还激烈,cao起蔬菜就抽他:“去你的,不孝子!”

    蓝巍大笑着逃命去也。

    等到晚上的饭局,母子俩一唱一和,对杨思情进行双面夹击,配合度非常高,让无话可说的杨思情同意了一周之后就去民政局登记。

    第二天是周六,前一晚史云拿了些陕西特产到褚家送给吴秋珍,褚翠由此得知杨思情从老家回来了。

    上午十来点钟,她兴冲冲跑到干部楼找杨思情吃喝玩乐来了。

    网上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现在房间里有一千只鸭子,整个房间就像一所大鸭场,满世界的嘎嘎嘎嘎……

    老黄趴在地板上不敢轻举妄动,要是让两个女人注意到它,它少不得要被她们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地□□一顿。

    曾经沧海难为水,往事不堪回首中,唉,不想了,再想它就该哭了。

    褚翠吃着干枣,跟杨思情吐苦水:“卞玫月底就要跟我二哥结婚了,我这个卞玫的小姑子彻底坐实了。”

    “啊!我就出了趟远门,半个月时间不到,他们怎么进展得这么快?”杨思情惊讶的同时不得不佩服卞玫同志对自己终身大事的速战速决。

    “害,像这种相亲性质的婚姻就像做买卖,双方把自己手头的筹码拿出来。比较之后,你满意我,我也满意你,cao办婚事的速度肯定快啊,兵贵神速嘛。”

    “翠儿,你看待问题好鞭辟入里啊!”

    “鞭辟入里不敢当,我只是用积极的态度来面对卞玫即将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件cao蛋事而已。”

    “蓝巍跟我说过单身军人结婚后可以申请家属楼的家属房,你让褚凡哥去申请一套,让他们搬出去单过。”杨思情是看褚翠实在烦恼跟卞玫住在一块儿才提出这样的建议,谁知日后的她却恨不得扇今天的她一个大嘴巴子。

    “这我能不知道吗?可是我二哥腿脚不方便,我妈不肯让他搬出去单过,不然我能这么烦?”

    “我看褚凡哥只是走路跛脚,其他都没啥呀,生活也能自理,你妈对他保护过度了。”

    蓝团长听听这话,保护过度!

    “谁说不是呢。我二哥有时候也挺苦恼我妈对他太无微不至了,他都是个大男人了。换个角度,我妈就是在cao控我二哥的人生。我二哥要是能搬出去和卞玫单过,对他其实是一种解脱。不然我跟我二哥说说,让他跟我妈争取一下,我也帮腔劝劝我妈。”

    杨思情捏起拳头,一脸坚决:“不要争取一下,要全力争取!”

    褚翠突然露出暧昧的笑:“既然说到结婚,我跟你说件你和蓝哥出远门期间发生的事儿。”

    她的笑让杨思情没来由地紧张:“啥事儿?”

    “我妈之前邀请史阿姨,说两家人一起合办婚礼。”

    杨思情惊吓出双下巴,表情僵硬,内心咆哮:吴阿姨,您脑子没事儿吧!

    她臭豆腐一样的阴暗脸色让褚翠哈哈大笑,牙齿上沾着片片枣子的红色果皮,形象对她来说就是个没有的东西。

    “哎哟放心啦,史阿姨痛快地拒绝了我妈。”

    杨思情脸上的阴云这才慢慢消散:史阿姨,干得漂亮。

    像合办婚礼这种馊主意,亏吴阿姨好意思提出来。

    不说卞玫和蓝巍相亲过,合办婚礼的话,到底是卞玫跟蓝巍结婚,还是她跟蓝巍结婚!

    单说她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凭什么跟别人一起合办!

    吴阿姨是想省几个钱还是怎么滴,再说褚家犯得上省那么几个钱吗?

    杨思情相信吴秋珍想要合办婚礼一定不是为了省钱,那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搞siao哦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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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为了睡醒有你

    ◎这场跨越两个时空、时差五十年的军婚,只能用甜如蜜来形容。◎

    褚翠等看够了小姐们儿因一惊一乍而曲折多变的面部表情, 为吴秋珍说起好话:“你别在心里埋怨我妈啊,她应该是觉得两家人一起摆酒席可以加倍热闹,才跟史阿姨那么提议的, 横竖史阿姨又没答应。”

    那是人家亲妈, 人家肯定向着亲妈说话。

    道理杨思情都懂, 于是便没有把心里对吴秋珍的不快向她吐槽,准备过后找蓝团长当自己的垃圾桶。

    转移话题地问:“卞玫要结婚了, 高飞怎么样了啊?”

    褚翠恨铁不成钢地一哼:“不怎么样,要死要活的。哎呀你快别跟我提他了, 提到他,我的火气能从地心冲到外太空。”滔滔不绝地数落起高飞,“他那天大白天喝了酒,醉醺醺跑去文工团堵卞玫,跟她撒酒疯大吵大闹。气得文工团的郝主任跑去文.化部告状,以工作时间喝酒为由, 要求文.化部领导撤销他电影放映员的工作。我去找卞玫, 让她跟他们郝主任说说好话,对高飞从轻发落。结果你猜怎么着,哎呦嘿, 卞玫不鸟我!她不鸟我,她还好意思若无其事地来我家找我哥谈情说爱,我说这些在台上演戏的戏子真的是无情无义!后来我好说歹说求着我爸去跟文.化部领导说情,这才保留住高飞的职务,只让他写份检讨书。呸, 整天破事一箩筐, 让我给他擦屁股。”

    杨思情听了心生感慨, 同时十分扼腕:看来我不在军院的日子里, 军院上演了一出性转版的《薛平贵与王宝钏》。可惜我没第一时间见证这出戏的开场、高潮和落幕,大大的可惜啊!

    “他应该是还在怀念和卞玫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想要拼命抓住这段美好时光,不让它破灭。”杨思情心里在扼腕没第一时间吃到瓜,嘴上却说得特道貌岸然。

    “他那不叫怀念,叫犯贱!”褚翠简单粗暴地定义高飞爱而不得的胡闹行径。

    杨思情喉咙一下子就噎住了,她想为高飞辩解两句都找不到下嘴口。

    人家说得没错啊,就是这么个理儿。

    “你别看高飞这小子整天在院里招猫逗狗、作风散漫、不思进取,其实他像个女人一样情感丰富、细腻。唉,白瞎了他长条男人的鸡.巴。”

    翠儿这条文.革的漏网之鱼,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杨思情的耳朵自动屏蔽违禁词,由衷建议:“你让高飞去干点什么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吧,我看他纯粹就是电影放映员的工作太清闲了。人只要一闲,身上的力气没处发泄,就爱干些或想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