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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房表妹 第17节

    叶婉皱着秀眉,有些纠结。

    大玉镯一送就是两个,虽然瞧着比较厚重老气不是特别适合小姑娘佩戴,但到底也是对方一片心意。

    “不会,一对镯子罢了,既然送过来那就是你的,好好收着就成不必有心理负担。”

    宋谨书没从叶婉脸上看出特别喜欢镯子的神色心中就有了数,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叶婉的手腕,上面配戴着他方才赠送的手串,怎么看都觉得般配极了。

    看来,还是他最有眼光,如此一想,难免有些自得。

    “嗯,那我都听表哥的。”

    叶婉当即合上礼盒,又与宋谨书胡扯两句便笑盈盈起身告辞,回自己的彩云轩去了。

    宋谨书跟到门口,望着姑娘轻快离去的脚步,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来。

    ……

    五月闷热转而就过,长陵城迎来季夏六月,宋谨书去出院继续准备秋闱考试,而叶婉左等右等也终于等来了阿爹的回信。

    “姑娘姑娘,咱们家镖头来信啦!”

    小梅手执一封信件满脸兴奋地跑进来,吵吵嚷嚷,满院子的人都惊动了。

    没一会儿,她就跑上了阁楼,出现在叶婉的眼前。

    “阿爹来信了吗?快,快拿来让我看看。”

    信件很薄,叶婉接到手中止不住紧张,迅速拆开信封,摊开里面的信纸。

    只一眼,她期待的眼神瞬间失落下来。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旧单换新单,忙碌不得歇,婉婉且不着急回家,安心在宋家等为父的准信。”

    字迹潦草简短,一看就是情急之下写出来的,叶婉缓缓放下信纸,抬头正好与小梅对视一眼,主仆双双叹息。

    “镖头这是又接新单子了?”小梅嘀嘀咕咕,又有些担心,“听说京城那边贵人多,宝贝也多,想来镖头会很忙碌,不过相对也会危险不少。”

    小梅是叶镖头买回来陪伴女儿的丫头,平日里叶婉有的东西,叶镖头也会斟酌着给她也带一份,俨然当义女来养。

    他是家中的顶梁柱,干的都是危险活计,小梅实在无法安心。

    “是啊,家中不愁吃不愁穿,不如做点其他营生,其实我一点也不想阿爹接太多单子,特别是大人物的单子通常不简单。”

    叶婉此刻也很忧心,不由自主地想起十岁那年的事情。

    那年仲秋时节,她阿爹也是领队给一个大人物押镖,最终按时送到了。

    只是回来的路上遭到大人物的死对头派人反扑,同去的镖师全部挂了彩,其中她阿爹是伤的最严重的一个,满身是血,足足昏迷了五日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绕是如此,没有性命之忧也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而后又慢慢养了三个月这才痊愈恢复正常的生活。

    那时叶婉就起了不让阿爹继续开镖局的心思,频频设法阻拦,只可惜阿爹说她年纪还小,大人们的很多事情搞不明白,也就没搭理她的意见。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阿爹出门在外平平安安,镖局的叔叔哥哥们也平安康健。”

    叶婉呢喃自语,往后的几日里主仆俩都有些闷闷不乐,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基本都在迷迷糊糊间度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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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进学

    彩云轩发生什么事自然逃不过苏氏的耳朵,她知晓外甥女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父女感情深厚,旁人无法比拟。

    如今一晃分别两月有余,心有忧虑与思念也实属正常。

    只是妹夫那边被事情缠住无法脱身,归期不定,父女俩这一别不知还要等多久,她能帮的就只是好好照顾外甥女,让妹夫在外没有后顾之忧。

    而京城那边的情况,宋老爷也在积极找关系打听,如今已有些眉目,想来妹夫脱身指日可待了。

    正常来说,叶镖头一行押镖乃是生意往来,镖主出什么事情顶多需要他们配合调查罢了。

    可偏偏叶镖头倒霉,遇上了京城宁家贪污大案,还涉及党争问题,他们押送的那一批东西涉及其中,这才迟迟无法脱身。

    加之叶镖头一行没有后台支撑帮衬,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着实棘手。

    上月中收到镖局人的来信,宋老爷就着手托关系四处打点,收效甚微,还是前几日托蒋知府帮忙走京城平宁侯府的门路这才看到希望。

    只是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平宁侯府也不敢插手太多,以免牵连进去搭上一家老小,故而只是同意打点关照一二,暂时还不好将人弄出来。

    “秀巧,你亲自去梅先生那走一趟,问问她是否有时间,我想请她过府给婉婉上课,让婉婉忙碌起来,束脩都好说。”

    梅先生祖籍长陵,幼年家中穷苦遂将她卖入宫中讨生活,她运气好,被贵人看中留在身边伺候,几十年了,学得一身本领,乃有品级的宫女。

    如今年岁大了,贵人念她劳苦,准允她离宫养老,她便回到长陵,由侄儿奉养,时不时到长陵大户家中帮忙教导家中姑娘,很受众人尊敬,故而尊称之为“先生”。

    “是。”

    秀巧应下,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便请示道:“夫人是否小跟表姑娘通个气?奴婢瞧表姑娘是个活泼的性子,不知能否坐得住,愿不愿意学?”

    这确实是个问题。

    苏氏垂眸思索,以她两个多月来对外甥女的了解,是个表面乖巧的灵动姑娘,正如叶镖头自己所言,需好好磨一磨性子。

    “婉婉自由自在惯了,许是会更喜欢沅水县的生活,只是现实不允许也是没办法,我亲自与她说吧!总归能得梅先生的教导与指点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

    主子思虑周到,秀巧也没有多说的必要,便恭敬领命,落实命令去了。

    秀巧一走,苏氏立马命人去彩云轩传话,让叶婉午时过来陪她用饭,也好借机商量。

    ……

    季夏时节依旧热浪翻涌,午时日光灼灼,丫鬟小厮们往来匆匆,随便出去晃悠一圈,就得出一身汗。

    叶婉近来因为阿爹的信件闷闷不乐,且眼皮连续好几日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发生。

    她心头乱糟糟的,不像出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小梅,你把这封信送去驿站。”叶婉将晾干墨迹的信纸装入信封之中,抬头叮嘱小梅。

    自月初收到来自京城的简短回信后,她就忍不住频繁地往京城送信。

    今日想问问阿爹的归期,明日担心阿爹安危,后日又不想让阿爹远在京城还要cao心自己,便干脆将自己生活中的琐碎事写入信中,啰啰嗦嗦,洋洋洒洒写上好几页才罢休。

    “阿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的右眼皮这两日总在跳,心口还发慌。”

    “姑娘别乱想,咱们镖头定然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小梅收好信件,交代道:“奴婢先去送信,您自己在家莫要胡思乱想,若闲得慌便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好了,奴婢先告退送信去了。”

    “嗯,你去吧!”

    叶婉不理会小梅的提议,闷闷地点了点头。

    小梅刚出去办事,长青院便有丫鬟来请,只道夫人请姑娘过去同用午饭,叶婉没多想,略微收拾一番,便带着云燕过去了。

    主仆俩一出院子,云燕的伞就立马落在叶婉的头顶上,惹得叶婉不禁回头看去,啧啧两声,倒是什么也没说。

    “日头大,还是撑着伞比较好。”

    云燕腼腆一笑,为了阻止叶婉将好不容易变白皙的肌肤重新黑下去,她可谓是费尽心思了,方方面面都顾全。

    叶婉自是看穿了云燕的小心思,只是拒绝无效,她也懒得再理会了,反正白点也好,白点回到沅水县,她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取笑她不像个姑娘。

    主仆俩慢悠悠前行,时不时搭两句话,亦或是指着某处植被絮絮叨叨,很快就到了长青院。

    到底是天太热,叶婉进院时,额角布满了汗珠,面颊微微泛着红晕,气息不稳。

    “姨母,我来了,听通传的人说您想我了?”

    叶婉盈盈欠身,而后不等苏氏招呼,习惯性走到她的身边,笑得人畜无害,欢乐得紧,继续俏皮道:“我一听这还得了?立马就赶过来了。”

    什么想不想的,怪rou麻,苏氏被外甥女哄得眉开眼笑,心下熨贴,只觉得自己万般cao心都是值得了。

    “是是是,谁叫你这几日都不来看姨母,你个小促狭鬼。”

    苏氏莞尔,当即起身握住叶婉的手,瞧见其面颊泛红,满头汗水,不由蹙眉责怪道:“天热得很,你也不知道多注意些,要是中暑可怎么好?”

    说着,她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叶婉擦拭额角的汗水,叶婉不太习惯如此亲近的动作,便下意识抬起手臂往头上擦。

    “哎呀呀,你这孩子,也呸不讲究了。”

    苏氏眼疾手快,一把将叶婉的手摁住,而后嗔怪地说道:“小姑娘家家的,该斯文时就得斯文些,哪有人直接用袖子擦汗?”

    叶婉从小到大都这样,发小伙伴们也是如此,一到夏日,沅水县大街上随处可见用袖子擦汗的人,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其实想反驳,可转念一想,大户人家里娇养的姑娘们到底是不一样,便忍住啥也没说,乖顺地接受姨母的疼爱。

    “底下的人伺候太不尽心,等会儿姨母就让陈嬷嬷罚她们。”苏氏啰啰嗦嗦地念叨,眼神关切宠溺。

    她随手替叶婉擦掉细汗,而后又命秀山端来一盆温水,让叶婉先洗洗脸。

    屋内有冰,叶婉收拾妥当静坐片刻,身上热意顿消,终于浑身舒畅了。

    今日长青院的午饭多添了两道菜,都是叶婉爱吃的,姨甥两边吃边聊,聊着聊着,苏氏就提到了请梅先生过府上课一事,以征询叶婉的意见。

    “婉婉如何想?”

    叶婉一愣,很快便回过神来,甜甜笑道:“我都行,一切听姨母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就从后日开始吧!梅先生博学,京城贵女要学的东西她通通都会,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你跟着她学东西好处多着呢!”

    苏氏往叶婉碗里添了一块rou,一边与她谈及梅先生这个人,言辞、眼神中皆是赞赏。

    叶婉安安静静听着,好几回欲言又止,终究等到苏氏说完梅先生的事,她才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姨母,我爹……我爹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目光澄澈,此时似担忧,似害怕,又好似对自己所问有了肯定的念头。

    “来长陵之前阿爹说两个月足够他送完镖回家了,可这两个月下来,信件往来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月初那潦草且简短的信,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阿爹很疼爱我,从小到大,只要与我有关之事他总会细致耐心,从来不会如此敷衍我,而且两个月过去,他一改先前的态度,让我先别回家,我……我……”

    叶婉言语一顿,突然说不下去了,眼中透露出焦急担忧的情绪,眼底还泛了红。

    “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