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鹤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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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昭猛地?一惊,几乎要打?翻茶盏,却叫宋锦安死死按住茶盖,半滴撒不出去。 头晕目眩的,颜昭深吸着气,接过茶盏,舌尖颤得?厉害,“你怎会——” “说来?话?长,但嫂嫂应当能分明我是不是阿锦。”说这话?时,宋锦安眸带依恋,静谧望着颜昭。 颜昭叫这神情搅得?心神不宁,胸口起起伏伏,最后?哽咽叹句,“当真是你么?我以为你早死在谢砚书手中?。” “我原是要死的,不过命大?,侥幸换副皮囊重活一遭。” 见宋锦安说得?轻巧,颜昭压压泪意,自知其中?曲折。她歉然叹口气,“当初是你来?回奔走以求条生机,那么多条人命都压在你身上,我做嫂嫂的当真无用。” “说这些?做甚么。” 颜昭美目望着外头的郁郁葱葱,有一搭没一搭问着宋锦安近来?如何。忽,她意识到件事,忙扭头盯着宋锦安的眼,“你向圣上求旨叫我出来?,岂非陷自己于不利?” “那又如何?从我决意要为宋家翻案时,我便做好?这一遭。” “你要翻案?”颜昭拔高音量,随即飞快按下,眉目间满是不赞成,“昔日那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今你一人焉能做到?” “难道做不到便不做么,我们便一辈子顶着罪人的身份活得?偷偷摸摸?” 叫宋锦安一番问,颜昭倒是沉下来?,杏仁状的指甲盖轻轻磕着茶壁,“阿锦,你可?知阿公阿婆最大?的心意?” 宋锦安微愣。 “他?们只想你中?好?好?活着,若他?们知晓你执意为翻案而丢掉性命,他?们只会更死不瞑目。” 宋锦安垂下眸子,无法道出心中?酸涩,若真独活,她何尝不是夜夜难寐。 “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我要成婚了。” 语毕,颜昭瞳孔一颤,初是震惊,复带点喜意,忙问,“同?谁?” “晏家小?侯爷,晏霁川。” “晏家家世清白是个?好?去处,晏霁川,唔,许久不知燕京消息。晏霁川几年前该是个?毛头小?子罢……你嫁他?,可?是彼此有情?”说罢,颜昭捂着嘴偷笑,媚眼如丝,“瞧我这说的,你们自然该有情。” “我们是各取所?需。”宋锦安对?着颜昭明是充满期待的眸,却仍不知为何吐出心底实情。 颜昭顿足声,以舌尖顶着牙,一个?个?字说得?又重又艰难,“阿锦,你的婚事本该是宋家最大?的喜事,而不是如今这般做个?利益的筹码。” 宋锦安轻描淡写揭过这茬,仔细交代着颜昭燕京现今的动向。后?头颜昭便也不多问她的事,只沉默应好?。 午日升的高又红,巷子里家家户户的饭香隔着老远能闻到。清然扣下车舆上镶着的珠子,不无窘态掂掂重量,喃喃,“现下好?了,连规格好?些?的车舆都不许用。” 姚瑶和琉璃复递出批卖身契,看着收到的碎银子,久久长叹道,“住惯了朱雀街,骤然搬出来?还当真不适应。” “行了!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大?人——”复意识到谢砚书如今称不上大?人,清然改口,“家主若将功赎罪,早晚能重回朱雀街。” “我瞧还是跟着阿锦小?姐回朱雀街更快些?。” “你——”清然气急指着姚瑶的脸,手指就差没戳上去,“一个?二个?光记着她的好?,不见你在她那为家主美言几句。” 左右和这二人说不通,清然仰头看着槐树叶,绿油油得?亮极,大?跨步朝外去丢下句不回来?的话?。 街头正走过对?小?夫妻,搀扶拉着牛车互相埋怨道, “说过今儿我走来?便可?,你偏来?寻我。” “还不是怕你出事!” “做个?买卖而已……” “行了,回去给你烧rou吃,瞧你这脸耷拉的。” 两人逐渐走远,清然方收回视线,沉默看眼脚边的井。复忿忿暗骂,“人人都能夫妻一体互相扶持,偏到这闹出甚么笑话?!” 骂完两句他?悻悻拽着缰绳往香山赶。 晚间的香山天滑路黑,清然便使出好?大?番功夫才在圆日落山前来?到白芍的住处。 屋内绣着小?棉被的白芍不解转头,“有事?” “嗯,如今府中?下人一个?指头都能数清,想着姑姑要不要回去搭把手。” “出大?事了?” 听到白芍的追问,清然面上燥热,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含糊其词,“这事全赖家主的心思,他?太犟……” 见称呼都变,白芍还有何不明白,搁下东西利落收拾着简单的行囊,“我去后?头祭拜下小?小?姐便走。” “我一块罢,叫她在天之灵保佑保佑她爹娘顺遂。”清然嘟囔句,顺手将竹篮跨住,随白芍一道往寂静的一处小?山头上走。 墓碑做的虽是隐蔽,该有的东西却也不少。白芍毕恭毕敬将手中?纸钱添进火盆。清然拜完一遭,目光悠悠拨去碑前杂草,“若小?小?姐还在就好?了,那家——” 兀的,清然眉头紧锁,狐疑看向陷入土里的那截碑,“此处有天盖遮着,不常进雨,土也会松塌么?” “甚么?”白芍莫名其妙顺着他?的动作去瞧,“这处干燥,土从未翻过。” “那为何,碑埋入地?下的位置差了这般多?”清然心头狂跳,指尖擦过碑侧用独特工艺刻的小?字,寻常人根本不会留心此处痕迹,然清然却清清楚楚。只因这碑从打?磨到埋入都是他?一手做的,他?谨记谢砚书吩咐将小?字全没入土中?,可?如今,有足半指长的字露于地?外。若非拨开杂草野花的遮蔽,他?怕是一辈子瞧不见。 “有人动过这墓,我要打?开看看。”清然凝重站起身。 白芍不可?置信拦住他?,急喝,“你疯了,入土为安,你如此是对?小?小?姐的不敬!” “若你发现躺在里面四年的不是小?小?姐呢?” 一言出,两人都是大?惊。 清然捏紧拳头,半晌不知如何动作。万一只是土松了去,万一只是旁人误按压过碑,那岂非白白打?搅了小?小?姐的尸身。正于他?左思右想之际,一双手有力伏在石碑上,无比坚定。 “你说的对?,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都要亲眼确认遭。”白芍不再犹豫,示意清然快速动手。 有白芍颔首,清然胆子也大?起来?,大?力铲开土,一把掀开棺椁盖子。 入目是个?尸首腐烂瞧不出原样的小?小?婴孩,身上盖着的被褥倒还保存完好?。清然懊恼欲放下盖子,暗骂他?怎这般疑心疑鬼,“我的错,这被褥同?衣裳都看得?出是小?小?姐,我会亲去请罪。” 说罢,清然心跌回谷底,说不出的自责。 兀的,白芍身形巨颤,泪如珠滚,喉腔里挤出几个?字,“不对?……不对?……” “甚么不对??”清然震惊扶住白芍,不解地?看向棺椁之内,分明一切东西都是谢砚书亲选定的。 “脚链……”白芍面色惨白,拽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紧清然的手,力道之大?叫清然不免觉疼,“那脚链是姑娘设计的,一旦戴上便唯有姑娘知晓怎么打?开其中?的盘扣取下。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留下,唯独那脚链不行…… 可?是这尸身,没有脚链。” 偶遇 嘭的下?, 清然似听到他胸腔跳得鼓点般,直直要突出来。他强忍恐惧,死死盯着那尸首, 所有的金银珠宝都在, 便是盗墓贼也没有只拿脚链的道理,所以——这躺着的当真不是小小姐! “谁会偷走具尸身?”清然喃喃出声?。 白芍眼睛却愈来愈亮,同濒死之人看?到了生机,她直挺挺朝前走几?步,复倒跌,来回走着,好一会儿爆发出尖锐的急音, “没有人会偷走具尸首,没有人……没有人……所以——” 说到这, 白芍焦急地拽住清然的胳膊,想要在对方眼底看到一点求证,“小小姐没有死对不对?小小姐应当还活着。” “怎么可能!”清然大骇,心?里头从一开始的荒谬后却逐渐平息下?来,不住想着白芍的话。倘使小小姐真的没有死呢, 是谁将她偷走,现下?小小姐又在何处? 那些个问题几?乎要将清然的头皮撑破, 他当即拉着白芍往山下?去,“先回府, 我们从长计议。” 两人相视一眼?, 心?领神会。趁夜前赶路。 *** 晏家大堂内, 两条游龙般长的队伍手捧着数不清的上好料子, 一匹匹抖开细细展示,那些个闪的翠的颜色极正, 另有小婢女指着花样子讲着如何配上去好看?。 宋锦安端坐着,一匹匹看?完,见后头连着的队伍瞧不到头还有许多?东西要选,不由得摸着面前的红绸子,笑笑,“都是很好的料子,你看?着办便是。” 晏霁川垂着眸子,食指在红绸子上来来回回地轻点。 两侧小婢女立马垂下?眸子倒退出去,屋内便只余几?人同已经选定好的物件,搁在圆桌上很是奢华。 宋锦安眼?睛一瞥便见着晏霁川虎口的伤,讶异,“你怎伤着了?” 闻言,晏霁川不自?在地缩回手,只言简意赅解释,“不小心?撞的。” 身后的阿九没说话,只暗恼自?家公子不中用,分明是为了宫宴一事?自?责回去后勤加练武,现下?又甚么都不肯说。 “祖母说婚宴尽早,定在两月后,你看?呢?” 宋锦安轻轻颔首,对此无甚异议,左右她已经同晏霁川说定婚后也是分房而居,除去大场面外不会有甚么深交。 事?情都敲定,宋锦安起身,思及她还有许多?事?情忙着cao办,百景园那头也要告知便道告辞。晏霁川派阿九亲去选了轿子送宋锦安回去。 路上想着日后的安排,宋锦安未注意车舆的滚子磕在了地面的凹槽水沟处。车夫骂骂咧咧下?来搬着滚子,宋锦安打开车帘随眼?朝外看?去。 南街小巷子内扫出间感干净的宅院,外头栽着几?支花,倒也雅致。院内走出个粉色衣裙的侍女,细眉蹙着。宋锦安细看?眼?,竟是许久未见的琉璃。那头琉璃不曾注意到这,单手挎着小篮子满面愁容地往南街外去。 宋锦安垂下?眸子,想到今儿听得的消息:谢砚书昨夜才?出的牢狱,据说在里头受了不少仇家的蓄意刁难。最主要的是,他的左手,恐怕医不好。 “宋五姑娘,修好了。” 车夫的话断了宋锦安的思绪,她笑着称好,放下?车帘。 那小小的湖蓝色车舆便晃悠悠驶进百景园的前头。 张mama带着几?人笑盈盈候着,一见宋锦安来忙涌上前,七嘴八舌。 “升官了?” “晏小侯爷那头——” “我就说你是个有出息的!” 宋锦安羞涩垂眸,拉着几?人朝内去,连连自?谦。 巧玉等人难得见她,光是问遍要问的都叫宋锦安口干舌燥。张mama乐呵呵看?姐妹们笑闹,自?个去后头准备晚膳。宋锦安推脱不开众人的探问,挑些好的一一作答。用晚膳时,宋锦安只觉喉头都要沙哑。 张mama瞪了不懂事?的众人眼?,从后厨端来大碗梨汤。澄黄黄,一点梨rou沉在下?头。 “喏,小五喝。” 宋锦安从善如流接过,捧着梨汤慢悠悠啜着。 “这段时日多?住在百景园内罢,日后我们见你的日子该少了。” 见张mama出言哽咽,宋锦安不忍拂去她的好意,连忙说好。 这下?子几?人才?重新喜笑颜开,互相推着酒盏。不过是自?家酿造的果子酒,但也有些熏,喝得巧玉面上最先泛红。宋锦安清楚自?个的酒量,不敢多?喝,只浅浅沾沾唇,故而清醒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