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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jiejie 第11节

    “阿聪下学期就要上高中了,阿凌要上大学。就算大学能申请助学贷款,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我说,女孩子有个高中学历也就够嫁人了,要是读多了书翅膀硬了,不回来了,也要学网上那些女的搞什么不婚主义,咱可真就是什么也捞不着了。”

    “阿聪的这个成绩,根本上不了重点高中,择校费都要好几万,不如,就别让阿凌读书了,赶紧给她找个对象,彩礼钱到手,阿聪高中三年的择校费、学费和生活费也就不愁了。”

    “也行。”

    “张厂长离异,带了个孩子,但是有车有房,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愿意给三十万。”

    “开养殖场的那个杨毅,说是能给十五万,咱们又离得近,等他们婚后,阿凌要接济家里的也方便。”

    ……

    她是真的喜欢谢翡,学生时代,每一次见到谢翡,她都会心跳加速,甚至不敢跟他说话。每一次路过他身边时,她心中都在窃喜。

    少女时代情窦初开,她看的人一直是谢翡。

    如果谢翡也喜欢她,她愿意孤注一掷逃离这里,自己去办助学贷款,半工半学,承担一毕业就要还款的压力。

    再有。

    谢翡是镇上公认的将来最有出息的男生。他不仅仅是学神,考取了市状元,平时学东西大多是自学,一銥嬅学就会。

    比如古琴,比如彩铅、水粉、国画……他下棋也不错,甚至还考过段,有个业余五段的证书。

    听张清芳阿姨说他最近又开始自学吉他。

    在运动上,乒乓球和篮球都打得不错,校运会各种项目都能为班级争光。可以说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小说里这么写都要被批评太悬浮不真实。

    曾经她瞥过一眼他课外看的书,都已经涉及到大学的知识了,每个字她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如果,她的对象是谢翡,她也承诺将来有钱一定会全都贴补家里,她的父母能看到她的前途,是不是就不会拿她去换彩礼了?

    谢翡是她最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赵青红说:“那有什么不好的?都是她自己做的事,我们只是说出真相,是正义的。她那个‘金主’要是惩罚她,也是她自己勾三搭四的锅。她的那些事,就算咱们不说,她也做了呀。”

    王青凌眼前出现虞意坐在柜台边笑的样子,那么招摇,那么好看,明明不是周围人眼中好女人的样子,谢翡却依然愿意维护她。

    她咬了咬牙,轻声说:“我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张清芳:当代糊弄学大师。欧耶(^o^)/

    注: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天明,好像千万小眼睛:节选自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

    第9章 反转

    半小时后。

    赵青红和王青凌汇合,赶往虞意家门口。

    嘈杂的声音中偶尔飘来几句清晰的话,大体是:“那个虞意没想到是真有出息的,又漂亮又有钱又体面,将来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的老公。”

    “那一箱箱的,听说好像全都是书,能看了(liǎo)吗?”

    ……

    俩人充耳不闻。

    等她俩到虞意家门口时,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门口的中年男人在给搬家工人说辛苦了,又给他们散烟递水。

    俩人刚站定,气儿还没喘匀,赵青红见中年男人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张口就大声说:“你知道你女朋友在我们这儿勾三搭四,还要用你的钱养小白脸儿吗?!”

    中年男人就来了一天,已经听了不少闲言碎语,费了老大的口舌才澄清了虞意的名声,好家伙,这里又来了一个。

    他额头青筋直跳,现在是多媒体时代,就怕有心人买黑营销,给虞意出一个“震惊!知名作家背后竟有金主?脚踏两船包养小鲜rou”之类的新闻。

    简直是……

    “这都什么人呐!”

    尤其是,他和虞意见面时,也就友好地拥抱了一下,车站的人看他们俩跟看女干夫银妇似的。

    虞意的原话是:我犯不着和他们解释,也犯不着和不相干的人交代我的生活。

    这些人,一个个,跟道德审查标兵似的,用自己的那套标准来框人,没在框里的就骂,就诋毁。

    简直是,梦回上个世纪。

    只是,虞意有她的骄傲,不肯放低姿态同旁人做解释,他作为经纪人,总归是要维护她的名誉和形象的。

    他无奈地摇摇头,“小朋友,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我得声明的是,她和任何人来往都是自由的,不应该□□涉的。以及,不是她拿我的钱,她是给我开工资的人,你懂吗?我们不是老板和情人的关系,而是清清白白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定义勾三搭四,我只知道,如果我再听到类似的传言,会直接找律师起诉。你今年满十八了吧?”

    赵青红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被唬得不敢说话。

    王青凌面色苍白,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她抹了抹眼泪,对中年男人说:“对不起。”

    许是王青凌长得很乖,又是一副乖乖女的打扮,中年男人即便已混成了人精,也有几分不忍心。

    “行了,这次就算了。以后没根没据的话别乱说了。”

    王青凌点点头,内心一片绝望。

    俩人正要灰溜溜地离开,虞意突然从里面出来,问:“怎么回事?”

    她是真漂亮,一佚?出现就令人眼前一亮。在此刻,赵青红是各种意义上的自惭形秽,脸上十分挂不住。

    中年男人凑到虞意旁边,同她耳语一番。

    她穿着一件衬衫,搭着长及脚踝的长裙,头发披散着,仔细看时,依然能发现她没穿内衣,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依稀能看到发尾扫过的弧度。

    但在虞意和中年男人而言,这仿佛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甚至并不值得关注。

    虞意打量了二人一眼,视线落在王青凌脸上,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说:“你们跟我来。”

    俩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迟疑和惊吓。

    这是,弱势者对于强势者本能的忌惮。

    就像是所有围观的人得知虞意的身份后的忌惮——原来她并不是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小镇,并不是可以随时任人诽谤欺凌的。如果说之前诋毁她、看别人踩她就跟着编谣言踩她的人是鬣狗,那么,她便是那个强大到根本不必给鬣狗一个眼神的人,他们的作为,也许在对方的眼里,是无用而可笑的,更别提造成伤害了。

    中年男人情绪平复了些许,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去吧。现在法制社会,她不会欺负你们。”

    俩人跟虞意进去,绕过影壁,当中便是一个庭院。庭院里花木森森,有石桌石椅、花架、秋千,还有些作为点缀的怪石。

    虞意带他们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干净而雅致,有些像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俩人忍不住四处张望,在虞意让他们坐下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栋建筑是保存得很好的古建,也足够结实,是冬暖夏凉的设计,隔热和通风都做得非常好。

    不知哪来的凉风习习吹来,本该是凉爽的,赵青红的脸却憋得通红,脸上直冒汗,却拉不下脸道歉。

    王青凌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泫然欲泣,又强忍着。

    虞意叹了口气,给俩人一人倒了杯茶,在他们对面坐下。她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含在唇间,看向她们,“介意吗?”

    二人连忙摇头。

    于是,她们看见她用精致漂亮的打火机打出火苗,点燃那支烟,抽了一口,掸掸烟灰,漂亮而清透的目光看过来,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狼狈而窘迫的他们。

    “说吧,为什么?”

    沉默片刻,赵青红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虞意抬眼看她,唇角勾了个浅淡的笑容,笑意没到眼底,“所以,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思考。甚至,因为自己不喜欢不满意,就要去干涉、破坏别人的生活?”

    赵青红本来还觉得,除了对虞意本身的形象有误解外,她勾搭谢翡的事总是真的,自己帮好朋友出头,能有什么错?不过是没出到点子上。

    但被虞意这一针见血地一问,瞬间无地自容,甚至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

    她嗫嚅片刻,“我……”

    王青凌抹了抹眼泪,不敢看虞意,“对不起。”

    虞意盯着俩人看了片刻,就在二人心内打鼓时,忽听虞意叹了口气。

    她走到窗边,裙摆翩跹,背对着窗口,面向二人。被旁边的盆栽一衬,竟像一幅精美细致的工笔仕女图。

    “十八了,成年人了。”虞意用夹着烟的手点了点自己的头,“长点脑子。”

    她拉开抽屉,取出两张名片,递给俩人一人一张。

    “如果有一天过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撂下这一句话,又给俩人一人拿了个绿豆冰,才让人回去了。

    从虞意家出来,两脚站在街道上时,俩人还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恍惚感。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心脏正“砰咚”直跳。

    赵青红说:“她真的好厉害。”

    王青凌喃喃:“我也想成为这么厉害的人。”仅凭自身的气场和魅力,三言两语便能将人镇住。可是,她还有机会吗?

    指挥搬家工人把东西都放到位,经纪人结了工钱把人打发走后,进了门,一边嘬绿豆冰一边说:“你把那俩小姑娘叫进来干吗?给人训了一顿?我还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好为人师。”

    虞意摇了摇头,“她们本性不坏,只是年轻不经事,又有些笨。”

    在经纪人钟哥看来,在虞意面前,很难说有谁不笨。虞意这个人,情感丰沛且细腻敏感,却同时兼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可以说,是情感上的细腻敏感以及她自身的聪明成就了虞意,但同时,这就像一把双刃剑。成就虞意的东西,也极可能会毁了虞意。

    在当初和虞意一拍即合成为对方的经纪人后,看着虞意一鸣惊人,后续直接成为行业top,他就一直有这样的隐忧——过慧易夭。

    “那你觉得谁聪明?”钟哥问。

    虞意指间夹着烟,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在袅袅散开的烟雾中,唇角一扬,一双漂亮的凤眼微眯,形成魅惑众生的月牙。

    她莞尔一笑,“谢翡。”

    钟哥:“谁?”

    “河对岸超市老板的儿子。”

    从虞意来到渔镇开始,由于她过分出挑的美貌,和过于与众不同的言行举止,渔镇就没少过她的流言。

    但,在这一天,当大家得知她是一个作家,并且身家极厚,连手底下的经纪人戴的都是几十万的表,行李要用好几辆货车来拉,流言便成了传奇。

    晚上,谢翡还在吃饭,隔壁刘阿姨急于和张清芳分享她新得的消息,又来了。

    简略地和谢翡说了句问候语,也不倚老卖老越俎代庖对谢翡进行思想品德教育了,直接就和张清芳开唠。

    “你是没听见哟,当时他们问的时候,人家动不动就说再造谣就要上法院起诉。这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叫什么?特布什么行的?”

    ……

    谢翡听不下去,冷不丁纠正道:“特立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