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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 第12节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自己恍惚。

    ·

    宁如深“重病”在家,宁府门前却冷冷清清,一个同僚也没来,和上次踏破门槛的盛况截然不同。

    唯一来探望的只有耿砚。

    耿砚提着厚礼走进府中时,只见整座府邸都弥漫着沉沉的药熏味,主院的上方白烟袅袅,看着像是主人命不久矣。

    下人们都忙着挂白布,竟连一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他心头顿时咯噔一声,直奔主院,“宁琛!”

    一路穿过前庭,跨入主院,迎面一笼白烟。

    白烟散去,宁如深、严敏和杏兰三人正在院中围着小桌涮火锅,每个人脸上都吃得红扑扑的。

    看上去其乐融融,特别喜庆。

    耿砚直接看呆了。

    “再烫点五花……”宁如深正吃得高兴,转头看耿砚杵在院门口,“你怎么来了?”

    耿砚盯着他,嘴唇抖了抖。

    像是有什么脏话要倾泻而出。

    宁如深说完瞥见对方手中的礼盒,忙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地招呼,“唉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严叔,还不快去帮忙接一下,提着多沉。”

    严敏十分灵性地上前接走了厚礼,放去了里屋。

    耿砚终于回过神,“你这是……回光返照?”

    宁如深赞叹,“你去别家探病时,也这么会说话?”

    耿砚沐浴着他温和的目光。

    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

    一刻钟后,桌边添了副碗筷。

    耿砚听完了前后始末。

    开始思考把厚礼拿回来的可能性。

    宁如深读着他的表情,状似闲聊道,“对了,那茶盏当时就擦着我的肩飞出去。嘭的一下!碎片溅了老高。”

    耿砚咽了下唾沫,“喔……”

    宁如深涮着五花,“打猪rou的板子——那么长。锦衣卫抬着那块血rou模糊的皮rou从我面前经过时,陛下还轻声对我说:宁卿,别让朕失望……”

    “好了好了!”耿砚听得头皮发麻,差点扔了筷子,“这事让你受苦了,你别说了。”

    也不提把礼物拿回来的事了。

    宁如深又心安理得地捞起了火锅。

    耿砚简直食难下咽,“你好歹还在‘重病垂危’,要不要过得这么滋润?要是让别人知道……”

    “放心。”宁如深怡然自得,“咱们府里,现在连狗都不来。”

    “………”

    他说完发觉耿砚表情不对,立马补充,“除了你。”

    耿砚表情顿时更为扭曲。

    两人正热火朝天地用筷子在锅里啪啪打架,突然就听杏兰朝着院门口“嚯”了一声:

    “大人!除了耿大人和狗,还有别人来哩!”

    宁如深:?

    耿砚:???几个意思?

    两人转头往院门的方向一望,隔着氤氲的白烟,冷不丁就撞上了门口静立的那道身影。

    “……”宁如深心头咯噔一下。

    沉沉暮色混着烟气模糊了来者的容貌。

    只有那身形挺拔高大,旁边还立了个快把脑袋埋进胸口的“小厮”。清冷如玉的声线穿过烟霭而来:

    “宁大人好兴致。”

    宁如深呼吸一窒,瞬间头晕目眩:

    李无廷怎么会来这里!

    “您……”他刚开口,身侧人影忽然一晃。

    就看严敏已经自觉起身,又要故技重施地去接德全手中的厚礼,“您来就来——”

    “别…!”宁如深一把将严敏抓回来。

    一阵夜风穿堂,白烟散去。

    他隔着半个小院对上李无廷那比暮色还要深沉的目光,轻咽了口唾沫,随即起身拂了拂石凳扫榻相迎,“……您请坐,就当自己家里。”

    李无廷看着他吃得红扑扑的脸。

    一声冷笑落了下来,“呵。”

    作者有话说:

    李无廷:听说佞臣快死了,朕去看看。

    看完……

    李无廷:两辈子以来没见人气色这么好过:)

    宁如深:火锅,香香,摩多摩多~

    第8章 齐聚一堂

    宁如深润了润唇。他该如何回应呢……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看李无廷还立在原地没动,他又侧了半步,轻轻发出邀请,“快坐吧。”趁热。

    对视两息,李无廷终于走了过来。

    严敏和杏兰这才后知后觉地认出了德全,立马惊得叩伏在地,“圣、圣上!”

    杏兰最是吓得不轻,瞳孔都在震颤,嘴里还隐隐重复着那句罪该万死的:耿大人和狗,耿大人和狗……

    宁如深一眼瞥见,“……”这倒霉孩子。

    好在李无廷没打算为难他们,说了声“免礼”便停在了宁如深跟前。

    走得近了。

    才看见面前的人不仅吃得两颊通红,连唇瓣都红润亮泽,和耳廓上那枚红痣交相辉映。在这片沉霭素裹的院落里艳得惹眼。

    带了种记忆中不曾有过的鲜丽明动。

    李无廷沉着眸没有说话。

    宁如深迎着那道无声的打量,略带紧张地抿了下唇:

    这么凝重地看什么……

    难道是粉丝粘上了他的人中?

    他悄悄舔了下上嘴唇:嗯…没粘上。

    舌尖还没收回来,跟前的人便身形一动。宁如深下意识向后仰了仰,后腰抵上了冷硬的桌沿。

    却看李无廷越过他,掀袍坐了下来。

    烟火缭绕的暮色中,李无廷一身低调的深青色常服,鸦丝暗纹滚边刻丝,端坐在石桌边,通身清润贵气。

    只在抬眸时才泄出一丝锐气,君子藏锋。

    宁如深不自觉呼吸微屏。

    直到淡淡的嗓音传来,“都坐吧。”

    他又放缓了呼吸,和耿砚一起坐下,“谢陛下。”

    耿砚从刚刚开始就在努力缩小存在感,落了座也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宁如深指望不上他,只好自己打破沉寂,

    “陛下怎么突然来了,下人也没通报一声。”

    李无廷要笑不笑,“不怪他们,都在忙。”

    宁如深想起那群忙着扯白布的下人:……

    他不好意思道,“图个隆重。”

    说完顺势叫严敏出去守着,又将吓得不轻的杏兰支走,“去厨房给陛下盛碗汤。”

    李无廷蹙眉,“不必……”

    杏兰已经动如脱兔般蹿走。

    “……”

    汤碗很快端上来。

    汤是煮火锅的原汤,炖得奶白浓郁,浮了些软烂入味的rou骨。

    宁如深将碗推到李无廷跟前:快吃吧,吃了就没立场指责他了。

    李无廷看了一眼没动。身为九五之尊,入口的东西都不能大意。

    他随口问,“这是什么汤?”

    宁如深回,“十斤棒骨炖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