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谢清手指都攥在一起,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个检查,一般是用来鉴定女性是否妊娠。” 姜洛洛瞳仁微微放大,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萧忆慈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不是吧?这医生是老眼昏花了,还是点错了?他看不到我们这个男孩子吗?” “不行,我这就去找他!” “庸医!” 萧忆慈说着话,从姜洛洛手里夺过了手机,转头就要往问诊室冲过去。 “别去……”一道弱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衣角被人牵住。 萧忆慈停下脚步,骤然回头。 姜洛洛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卷翘的睫毛以极快的速度抖动着,像是昭示着内心的不安。 萧忆慈心底咯噔一下。 周围的长椅上等待着叫号的人们投过来八卦的目光,那个小小的身影越发紧张,像是恨不得能钻到地底下去。 谢清把已经迈出去两步的萧忆慈拽了过来,又去拉姜洛洛的胳膊。 “好了,检查完再说吧。” 市立医院花园的走廊里偶尔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经过,灼热的太阳把阳光撒下来,日光穿过树林的缝隙投射到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斑,照亮了化验单。 萧忆慈看着靠在走廊柱子上的小小身影,忍不住问道: “你是女孩子吗?女扮男装??” 姜洛洛缓缓摇了摇头。 萧忆慈:“那你是不是……” 他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 “是那些人口中的双性人?” 姜洛洛又摇了摇头。 萧忆慈眼底满是不解,“可是一个男孩子,怎么会怀孕呢?” 靠在柱子上的人脑袋越垂越低,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只能将头垂低一点,再垂低一点。 这样就看不到别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了。 萧忆慈在走廊里转了两圈,又绕过来问了那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谁的?宴寒的?” 那个小小的身影没有动。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萧忆慈一张秀气的脸都憋红了,“草!” “那你怎么办?” “你现在还上着学?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能再顾一个孩子?” “总不能大着肚子上课吧?” “打了算了!” 谢清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眉目间染上忧色: “那要不要,我试着联系联系那个人?” 靠在柱子上的小小少年缓缓摇了摇脑袋,抿在一起的嘴巴张开,“不要。” 他看向脚下的光斑,恍惚间又从光斑中看到另一个人的脸。 那张脸清贵俊美,怀抱宽广而温暖。 只是一转眼,那个人又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他。 仿佛那晚的耳鬓厮磨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 一切就都碎了。 过了好久好久,姜洛洛才偏开视线。 “回去吧。” - 帝都的树木几经葱笼,又几次染上秋意的黄,最后在冬日的漫天飞雪中,银装素裹地等待着下一个初春的到来。 时光悄然。 一眨眼就是三年。 三年后的十一月,宴家庄园的小型停机场上,静静停着一架刚刚降落不久的飞机。 会客厅里人声鼎沸,无数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正热切而殷勤的恭喜宴家少爷的归来。 宴父宴母笑着和人寒暄,又暗暗对着管家使眼色,让他赶紧把少爷叫出来。 而宴会的主人公,如今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换衣服,衣摆被拉上去,露出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肌rou。 然而从劲瘦有力的后腰往上,到后背宽阔的肩胛骨中间,遍布着条条分明的鞭打过的痕迹。 然而触目惊心的陈年旧伤并没有被时间抹平,一条条蜈蚣般的趴在后背上,像是印刻着当年的惨烈。 梁彬在后面“啧”出了声: “老爷子可真够狠的!” “他可就你这一个儿子!就能下这样的死手!” “不过在这一点上,你们父子俩倒挺像。” “那次的事你也够狠的,熊匡那东西在帝都送了半条命,人直接都给废了,啧啧啧……” 背对着梁彬的男人穿好衬衫,一边系着扣子,一边转过身来。 三年的磨砺,让当初那个青年越发成熟俊美。 只是刀劈斧凿的脸上冷意更甚,锋利的眉骨之下,一双冷戾的凤眸越发阴沉,像封存千年深不见底的寒潭,幽禁着恐怖狰狞的凶兽。 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纽扣系到最顶端,宴寒撩起眼皮,朝着梁彬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呢?” 梁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跟着重复问道: “他?谁啊?”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他立刻反应过来宴寒问的是谁。 能让他们家宴大少爷这样挂在心上的,除了那位还能有? 梁彬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眉毛也跟着蹙了蹙: “当年你被强行送出国之后,我替你留心过他的消息。”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和往常一样去上学,但从下学期开始,圣斯亚突然没了他的消息。” “我还专门去学校跑了一趟,查过他的档案才知道,上学期末的时候,他办理了转学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