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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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飞升了,若真是如此,就连怎么在魔域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他不禁往下想去,若他去了魔域,恐怕除了自杀,没有其他的路能走了,一死了之还更轻松些,不必白白被这些天魔搓磨。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浑身发抖,胸膛不住地起伏,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脑海里响起虞世南坚定的声音,【张大眼睛,记住它。】 【记住什么?】季子野听到自己这么说。 虞世南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天空的大阵和井壁沦陷界域的阵法一模一样,记住它。】 季子野无力地抬起头,任黑暗的天空映进视野,任它传入脑海对面的虞世南那儿。 他难以接受这件事情,他没法思考了。 攻陷一个界域,对于天魔来说是偌大的喜事,充裕的灵气,足够的生灵。蜂拥而来的天魔们都欢喜得很,下方的谈瀛洲和鸦隐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鸦隐再也无暇顾及和光,连忙退到谈瀛洲身边,用谨慎的语气说道:“原以为还要百年,没想到祭鬼魔君这么快就回来了。” 谈瀛洲顿了顿,才说道:“祭鬼接连攻下数个大界,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大阵中央的阵点冲下一道黑色光柱,浩浩荡荡的威力波及开来,骤然打散了魔域地表的所有光柱,连天接地只剩下中央一道。 撕咬声嘎然而止,半空的天魔们顿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望向中央光柱,欢呼的浪潮一声高过一声。 “吵死了。” 冷漠的声音从光柱里响起,阵点缓缓降下一天魔,一袭黑袍。他闲庭信步地走出光柱,往周围的天魔们扫上一眼,沉沉威压猛地罩下,所有天魔立时噤声。 和光离阵点极远,只感受到一点余波,就忍不住心头发颤,她难以想象那只天魔到底有多强。 这就是祭鬼魔君?连谈瀛洲都头疼的对手? 祭鬼的眉峰微微弯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悦的事情一般,神情有些嫌弃。他缓缓偏过头,视线往这儿扫了过来。轻描淡写的一瞥,就把和光定在原地,心脏刺痛得厉害。 他甚至没在她身上停留一下,视线直直落在谈瀛洲身上,眉峰皱得越发厉害。 鸦隐脸部的肌rou抖了抖,硬着头皮走上前,双手抱拳,恭敬地问候道:“祭鬼魔君,多年不见,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祭鬼打断。 “晦气。”祭鬼还不掩饰语气里的嫌弃,看向谈瀛洲的眼神也和看阴沟里的臭虫差不多。 谈瀛洲神色冷漠,似乎没把祭鬼的贬称放在心里。 鸦隐反倒是气得双眼通红,“同为十魔君,祭鬼魔君您不觉得太放肆?” “啰嗦。”祭鬼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打算,往谈瀛洲的方向抬起右手。 手臂抬起间,强风瞬止,万千魔气汹涌而来,汇聚于祭鬼手掌之间。无数黑线纵横交错连接起来,集结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黑网下的天魔,登时被纵横黑线切割成一块块黑雾,连句□□都发不出。 鸦隐如临大敌,眼神慌了起来,浑身魔气都警惕地动荡起来。 谈瀛洲脸色变了变,一手提起鸦隐的后衣领,一手划破虚空,瞬身踏进黑雾内,连绿洲幸存的天魔也无暇顾及,更别说还在一旁的和光。 和光连躲开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网压下来。她被威势压得跪倒在地,无力地抬起仅剩的那只手,“不......” 黑网已然罩下,指尖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手指、手腕、手臂裂成一块块碎rou,掉落在地。黑线越来越大,直至挤满整个视野,她看到红色的鲜血淌下来,听到脑海里响起搅动的声音,感受到整个身体都在往下溶掉...... 四分五裂而亡。 值得庆幸的是,目的已然达到,天问碑第二问已解。 另一边,季子野也被黑网罩住,凄惨地死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也解出了天问碑的第二问,也有了问鼎【世界的终极】的资格,完成了虞世南的要求。虞世南得到的更多,他记下了天空的大阵,传说中魔域跨界的阵法。 作者有话说: 现在魔域在哪儿的问题解出了一半,另一半会在和光见到艮目之后解开。 无谶离完全解开就差一步,自个儿放弃了。 乌束本来也可以解开,但是比起【世界的终极】,他更在乎自己的道,不能害怕不能退缩不能屈服。 下一章出天问碑幻境。 第353章 353通关 ◎趋利避害,对他来说兴许是件好事◎ 天问碑外。 贺拔长老把那筑基期修士送出井底之后,考虑到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便自主醒来,出了天问碑秘境。外面,不少代表都沉浸在秘境内,赶来参悟的代表也越来越多。 碑前盘腿坐了数百个修士,密密麻麻一片。 由于和郁在井底的建议,每一个通过他人的帮助而跃出井底的人,都爆出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哪些代表跃出井底进了下一关,哪些代表还困在井底,贺拔长老一清二楚。 一出天问碑,贺拔长老的注意力就放在那些进入下一关的代表身上,他想知道这筑基期修士到底发生了什么,没造成什么麻烦吧。 跃出井底的修士身下都出现一个阵法,黑色阵纹不断地旋动运转,无谶有,和郁有,筑基期修士有......冒出的黑阵越来越多,跃出井底的代表也越来越多。 出乎贺拔长老意料的是,跃出井底的代表们没有露出一点欣喜的情绪,他们似乎见到极为可怕的事情,难以置信、害怕惊恐、痛苦绝望的神情轮番上演,比陷入心魔幻境还恐怖。 筑基期修士也是这样,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大吼大叫。 贺拔长老感觉事情不对劲,于是出声询问天问碑守墓人迟迦陵。 迟迦陵依旧斜躺在那儿饮酒,代表们来了一个又一个,酒壶也空了一罐又一罐,他却连姿势都没变过。贺拔长老问话后,他斜斜地瞥来一眼,漠然地说道:“好着呢,还没哭出来,以前尿裤子的都有。” 贺拔长老听完,还是放心不下来,元婴期修士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过来的,能把他们吓得尿裤子,这得是遇上了什么事儿啊。 迟迦陵眼神扫过代表身下的黑阵,低低地笑了一声,“不过这次冲到最后的人还挺多。”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湖心岛。 一名代表身下的黑阵倏地散了,那代表猛然睁开眼,眼神里满是惊惧,他嘴里不停地大喊大叫,“别过来!别过来!不要——” 他身体颤抖,不停地挥手,想把周围的什么东西赶远点,害怕到最后,他猛地站起,抽出腰间的刀,对准了四周的人。旁边刚刚进入天问碑秘境的代表都被吵醒了,不住地喊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面对四周神色不耐的代表们,他却露出安心的笑容。 贺拔长老心中疑惑,走上前拍了拍那代表的肩膀,放轻语气问道:“道友,天问碑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跃出井底之后见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代表又害怕地颤抖起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嘴里喃喃着,“天魔......好多......都过来了。” 下一刻,一声声尖叫回荡起来,惨叫声、拔刀声、口齿不清的浑话、刀剑相撞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黑阵散了,一个个代表醒了,一个个代表疯了。 天问碑前,陡然就乱了。 清醒的代表们纵然想压住众人,镇下局势,也不知从哪儿开始。 轰——威压陡然爆起,一瞬之间制住了所有人。 混乱的代表们匍匐在地,扭动着身子,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失魂落魄地眨了眨眼,不动弹了。 迟迦陵咕咚灌了口酒,不缓不急道:“醒了?” 代表们回想起方才的混乱,纷纷道歉。 威压又收起来了。 经过这一场□□,身下保持着黑阵、还留在天问碑最后一关的只剩下五人——无谶、和郁、乌束、和光、天极界筑基期修士。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这五人身上,尤其是刚从最后一关出来的代表,眼睛死死地粘在他们身上,眼神里甚至还带着几缕期待。 没过多久,和郁身下的黑阵也散了。 和郁眼睛还没睁开,就猛地掐住脖子,似乎是极难呼吸一般,拼命地大喘气。睁眼的那一瞬间,双手使劲儿向两边摆去,作出游泳的动作。这种异样的举动,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溺水了。 众人呆呆地看着和郁,一时之间也不知是阻止好还是任他这么做好。幸好没过多久,和郁自个儿清醒了过来。 和郁面色缓和下来,环视四周的众人,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故作姿态地咳了咳,“失礼了。” 四面的修士聚了过来,团团围住和郁,每个人都是一脸欲言又止。和郁看出了众人的纠结,没等代表们问出口,他就率先说出魔域后来发生的事情。众人期待又难受,听完后神情越发痛苦。 下一个黑阵又散了,是乌束。 他睁眼的那一瞬间,冰冷的寒气扑面而来,半张脸覆上白冰,紧接着冷冽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以他身下为圆心,厚重的冰墙迅猛扩展开来。 旁边的代表们纷纷害怕地远离,以他们的实力,可没法对付乌束的冰。 迟迦陵瞥来一眼,轻轻吹了口气,冰墙顿时止住。乌束身体一颤,立时清醒了过来,面色紧绷,冲众人点点头,就当道歉了。 现在,还留在天问碑最后一关的只有三人。 无谶身下的黑阵震颤起来,黑色纹路胡乱漂移,随时都可能碎裂。散乱前一刻,所有的黑色纹路突然停下,阵法不动了,一道白色光柱自黑阵生出,猛然向上冲去。 所有人直直看着这个异变,不禁睁大眼睛。 这是......要解开了? 天空的白云散开,为光柱让出一条通天大道,光柱即将接通天际的时候,却陡然停下了。 无谶嘴角溢出一缕血液,而后缓缓睁开眼睛,神情痛苦。 所有人呆在原地,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解开了还是没解开? 迟迦陵也看了过来,神色也又些吃惊,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无谶抬头望了光柱一眼,而后决绝地低下头,像是初入道途的稚童一般端正的双膝跪地,郑重地解下腰间的龟壳和两枚铜钱,卜了一卦,每摇一下,犹豫和挣扎的情绪堆积在脸上。 啪,两枚铜钱掉在地上。 众人还没看清是什么卦,他就收了起来,匆匆忙忙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一边走,嘴里还不住地喃喃着,“卦象没错,我没错,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知道,我不在意,对,我不在意......” 迟迦陵望着他的背影,倏地笑了,“或许他也没做错。” 众人期待地看着迟迦陵,希望他能解释一番。迟迦陵似乎心情不错,居然放下酒壶,对众人解释起来。 无谶离通关就差一步,白光通天之后,他就有了登上扶桑树的资格,能够获取【世界的终极】秘密的钥匙。这么多万年来,解开【世界的终极】的人没有几个,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疯了。 无谶卜了一卦,事先知道自己可能会疯,趋利避害,避过这一灾,对他来说兴许是件好事。 听完解释,大多数人露出遗憾的表情,也无法理解,无谶离【世界的终极】就差那么一步,他怎么就甘心放弃。还有不少人眼神里暗含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恨不得参悟【世界的终极】的那人是自己,无谶不要的话给自己就好了。 和郁脸色同众人一般遗憾,就连眼神也没露出一点嫉妒,可手中的纸扇扇骨却捏得咔咔作响。内心的嫉妒疯狂滋长的同时,还有强烈的不甘和屈辱。 为什么无谶悟到了,他却没能悟到?他哪里比无谶差了?比起袖手旁边的无谶,他在秘境魔域里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他救了那么多代表,他带着那些没用的蠢货抗过一天又一天,熬过一个月又一个月。无谶做了什么,他不就没日没夜地坐在阵中央吗? 强烈的扭曲席卷了和郁,就连乌束瞥来的嘲讽的眼神,他都没能注意到。 这时,又两道光柱冲天而起。 和郁猛然回神,直勾勾地盯住这两道光柱的顶端,心中不停地祈祷光柱停下,期待什么东西能压下这两道光柱,然而没有。 云拨雾散,这两道光柱直冲云霄,嗡鸣声震动了整座湖心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