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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太重,你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依靠手电筒照亮表皮坑坑洼洼的马路。 那不勒斯的市政什么时候才能变好,这么烂的市政府,以后绝对不要在这里生活。 前方不远处就是最开始发生案件的巷口,那附近是之前你进去问时间的不知名店面。 你走向案发地点的下一个巷口,等待醉汉出来,同时用三天没睡好觉的大脑思考自己要不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可以等到棕毛先生与阿帕基,但是又不一定,既然是平行世界,细节之处很有可能会不同。 困了。你打了个哈欠,从限时研究的紧张中放松下来,就很想立刻找个地方睡觉。但是还不行,接下来还有一连串的事情要去做,还要再撑一撑。 ……实在不想动脑了,你决定把难题抛给万能的布加拉提。 去布加拉提家,出发。 你从背包里找出棉衣和棉裤,以防自己冻死。为了防止这么大的包被抢,你将背包背在前面,用胳膊和手抱着,空出一只手来探照崎岖的路面。 居住在那不勒斯五年,差不多能根据海岸的方向判断自己目前所在的方位。只要到达布加拉提家附近,你就可以凭借地标定下准确的位置。 希望布加拉提家的地址没有变。 你摸着墙,边找路边整理穿越来要达成的目标:保证布加拉提、纳兰迦、阿帕基三人不死,再阻止第六部的悲剧,阻止世界被普奇毁灭。 其中必定会遇上的BOSS就是迪亚波罗与普奇,但你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对这两个反派,怎么想都是一个死。 “也不是非要杀了他们不可。” 荒木飞吕彦突然从一旁冒出来,你手一抖,差点就把手电筒给摔了。 吓死个人了,还以为是只鬼…… “只要能让承太郎他们活着、旧世界没毁灭,就算完成了吧。”荒木飞吕彦同样也在费劲琢磨,“哪怕你说服迪亚波罗不杀人、普奇不加速世界,或者打断他们腿让他们无法行动,都可以完成条件。” “……”你抽了下嘴,“我觉得我还没打断他们的腿就先死翘翘。” 荒木飞吕彦的身影一眨眼又不见了。 你唤了他好几声,没个回应,只好继续前往(疑似)布加拉提家。 终于找到熟悉的路标,向东南角进发,来到前两轮布加拉提家的公寓。 略有忐忑地敲上一轮布加拉提家的门,大概三遍,门开了。 是布加拉提。 虽然他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有扎起来,但这双令人记忆深刻的蔚蓝眼睛,只需对视一秒,你就能立即辨认出来。 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变过。 『晚上好,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 眼前的人在和煦地微笑,是温柔一些的布加拉提。 这句意大利语你能听懂,感谢福葛。你点头,将背包交给布加拉提。 在房屋主人的准许下踏进屋,环视一圈,房间的布局与摆设都未有变化,布加拉提请你先坐沙发休息,问你是想喝咖啡还是果汁。 你说喝白开水。 布加拉提的表情有些许困惑,你用英语解释什么是开水,他继续带着迷惑去厨房拿锅接水,放灶台上开火。 他用意大利语说了几句,你表示自己意大利语才刚学没多久,听不懂。 布加拉提惊讶一声,换成英语,他在问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大晚上不回家,是不是家里有人欺负你。 你说自己今年二十五岁。布加拉提原本还有些困意的眼睛瞬间睁大,上下打量你了一下,说不好意思,那就是大姑娘。 他怎么还说俏皮话呢。 你从头到尾简明告知他前面这么多年经历的事,布加拉提微笑着等待水烧开,听着听着,眼就发直,嘴角也僵硬。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起你,虽然他做得十分隐晦,但你与布加拉提同居几年,轻而易举就看穿他的微表情。 发丝被吹起一点,你有些奇怪,左右转头,门与窗都是关着的。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小姐是在开玩笑?』 布加拉提没直接开口让你去精神病院,还好。你没再解释。 等水烧开,布加拉提倒进杯子里放你面前的桌子上,你把背包里的东西挨个拿出来——超越时代的科技,还有他的周边,以及你与他们的合照。 布加拉提睁大的眼睛全程就没合拢过。 将平板里下载好的《黄金之风》漫画也展示给他看,布加拉提读了几话,闭上眼。 你在他脸上读出“三观崩塌了”这几个字。 如果这一轮失败,布加拉提的三观还会崩塌无数次。 总之,布加拉提信了你的话,因为他已经收了福葛,与这漫画大差不差。他也认为,如果事态真如漫画中的发展,他的的确确会那样做。 布加拉提问你有何计划,你捧起水杯,心平气和地说,没计划。布加拉提无言。 你快困死,熬夜整理这么多笔记,又是补番补漫画补小说,能有什么计划,你现在只想埋头睡大觉。 布加拉提还在翻阅你的笔记,你细细啜水,眼睛一合一睁,头一点一点。布加拉提合上书,说要把卧室让给你,你从差点睡着的困倦中惊醒,摇摇头,不想再夺了他的地盘。 『你今后打算住哪里?要我把卧室借给你也可以,厨师助手的工作我也可以帮你争取。』 布加拉提主动提出此事,你感动地望着他,他仍然是个大善人。 布大善人无论如何也不肯让你睡沙发,说那样会显得他很没有气概。 你不懂他在意的这份“气概”,也不想过多争执,见他这样坚持,就去睡了大善人的床。 时隔三天,这张床还是这么熟悉,被子与枕头也是熟悉的气味。你闭上眼,沉浸在布加拉提的“怀抱”里。他仿佛还没有走,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布加拉提,都还在你的身边。 “Dormi bene.” 布加拉提撑着门,你眨了眨眼,大概翻译出来这是类似“好梦”的意思,你回给他“buona notte”。 布加拉提对你笑了笑,关上门。 一夜无梦。 得到良好的休息,第二天,你恢复了些精神。布加拉提带你去餐厅,还与上一轮一样,将你介绍给福葛。 与动漫相同的着装与配色,神情不丧,像是第一轮那个贵气又矜持的福葛,声音却与上一轮相同,不是动画配音。 他似乎有些奇怪布加拉提为何要把你介绍给他,但还是礼貌地对你扬起微笑,向你问好。 福葛老师ptsd发作,你下意识想用英语回他,刚发出一节音,口齿就暂停。 望着眼前情绪如此稳定、一点也不认识你的福葛,你闭上了嘴。 他不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的朋友,这是一个全新的、还与你没有任何关联的福葛。 你突然不想继续了。 倘若这一次不能成功,这就是一份限时的友情,为什么要继续呢? 那份友谊已经足够美好,储存在你的记忆里,即使重复,他也不是那个会牵着你手走路的福葛老师。 只要不再开始,那就不会有烦恼。 不会为他生气,不会被他影响,不会再因为他的事情产生动摇了吧? 于是你打乱英语的语序,拆掉复杂的句式,使用偏美式的发音。布加拉提奇怪地看你一眼,福葛保持礼貌的微笑,这次,他的眼睛没有点亮。 这样就好了吧。 你收敛嘴角的弧度,呆呆地注视他那双葡萄紫的眼睛,心想,这样就好了。 经过这一次你才发现,从前他望向你的那双眼有多么明亮。 明亮到驱散去他平日面上的乌云,以至于你总是忘记,他与你同样有病的事实。 福葛……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知道你死了,他会吓到吗? 你回忆起《恬不知耻的紫烟》与《黄金指环》里的福葛,同人作品里他一直都在消沉,自己对朋友的背叛,以及纳兰迦的死,都让他的世界里仿佛没有一日晴天。 可是动画中的福葛会感叹海上的天气好,虽然那段是动画的原创。 福葛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并不了解他。 布加拉提唤了声你的名字,你方从不着边际的思绪中回神。他打算接着把你介绍给店长,你扯住他的衣服,说不用了。 他问你有更想做的工作了?你摇摇头。 你只是不想再在这里工作。 布加拉提不懂你的想法为什么有变,但没多说什么。你请他帮你寻一间房子住,租金你会去挣,布加拉提这才面露诧异。 『你有想法了吗?』 “嗯……” 有福葛在,你不想多说,布加拉提带你去店外,问你有何计划。 你说想去外边住,在别的地方工作,总而言之,远离他们。 与他们太过亲近,反而会害了你。你珍惜那段友情,但对你而言,那实在太过沉重、太累了。 与他们在一起,头脑总是发昏。 『我不想再与你们当朋友了。』 『嗯?怎么了呢?』 布加拉提奇怪,你抱住双臂。 『你们让我难受,我想让自己高兴点。』 “……” 布加拉提偏头思考,目光在你脸上短暂地打量过后,说好吧。 这个布加拉提居然完全不逼问你,换人设了? 你还有点懵,回布加拉提家,布加拉提要去做他的事,出门前,问你,真的不住在他这里吗? 不需要你支付房租,你的压力应该会减轻许多。 『我住在这里的话,你和我就会加深感情。』你认真道,『我不想和你加深感情。』 布加拉提显然愣了一下,被你说得有些难堪似的,却还是扬起微笑,『我有这么惹人厌吗?』 不,你只是…… 『我不想再参加你的葬礼。』你实话实说。 “……” 布加拉提睁大了眼,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手动了一下,他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 话题中心的人略显无措地在原地站着,眼神又讶异地注视你,最后,叹了口气,跟你道别。 你立在门后,出了好一会的神,接着回沙发那里,收拾背包。 整理被你拿出来的周边,撩起虫箭,往自己手臂上戳。圆钝的金属配件戳不破皮肤,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周边就是周边,不会让你拥有超自然能力。 又翻出上一轮布加拉提给你买的手机,你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样一部手机。 因为几乎没有用过,所以遗忘了。 掀开盖子,入目的是乔鲁诺打来的好几通未接电话。对比日期,前几通是你一个人出去散心时给你打的,后面都是在第五部主线结束之后。 估计他在纳闷人死了怎么手机也不见了吧。 你试着回拨,理所当然失败了。给布加拉提发送短信,也失败。手机屏幕显示有2G信号,似乎是时空不同,导致通讯不成立。 次日,布加拉提找好房子,领你过去。路上的建标越看越熟悉,抵达公寓门口,你呆。 这分明就是最初棕毛先生给你找的那栋房子。 兜兜转转,居然转回来了。 布加拉提带你去办理电话卡,你全程跟在他身边,观他与工作人员比比划划,精通各类鸟语。 电话卡交到你手里,你把翻盖手机里的卡取出来,一对比,一模一样。 布加拉提也有点呆。 手机号不变,无需插入新的卡,旧卡就能使用。你大概懂了时空物品的机制,只要符合新时空的某些条件,从旧时空带来的东西就可以投入使用。 但是这个条件是什么?快来位物理大佬给你解释解释。 你给布加拉提发过去一条“Hi^-^”,布加拉提从下巴处取出手机(他还是这么爱往下巴里藏东西),工作人员都看傻眼,布加拉提点开短信,问你后面那三个符号是什么意思,你说那是颜文字。 布加拉提没听懂,你给他解释就是用字母以及符号表达表情。 你做出“^-^”的眯眯脸,指着那三个符号说那是眼睛嘴巴和眼睛。 布加拉提顿悟,露出既好笑又觉着有意思的表情,低头给你回了个“^_^b”。 布加拉提解释b是竖起大拇指的意思。 好家伙,无师自通啊。 你也给他竖大拇指,布加拉提微微一笑,告诉你大拇指在别的国家是称赞的意思,但在意大利,对别人竖大拇指是在侮辱对方。 你的笑容消失,大拇指渐渐缩了回去。 布加拉提看了你一会,笑意更浓,随即告诉你,他是逗你的。这个手势在中东是在骂人,在意大利没那个意思。 你:??? 这个布加拉提不对劲! 他居然会戏弄人,你沉浸在这样的震撼当中,被他拉回公寓,又把你介绍给公寓的房东。 房东就住在楼下,当时与其姐筹钱买了两间房,这间原本属于其姐,只是其姐与丈夫换了住所,这间房才闲置下来。由于低价,上门求租者络绎不绝,上家租户刚搬走,有布加拉提这层关系,你才得到入住的机会。 感谢布加拉提。 待布大善人离开,你问房东认不认识棕毛先生,房东很吃惊,棕毛先生是其朋友,可惜去年因公殉职,这是一件十分悲伤的事。 房东一副逃避的神情,不想于此事多聊的样子,你就没再问。 只是想着,原来命运是这种东西,幸运A又是这么个东西。 上楼用钥匙打门,隔壁邻居也恰巧此时从公寓里出来,抬头看见你,上下打量一番,摆出友好的笑容,语言轻佻又甜蜜地向你问好。 此人发出声音你才认出来他,是当初待你很好的邻居先生,他还住在这里。 你的耳朵自动过滤掉意大利式甜言蜜语,也微笑。 邻居先生的打扮一比一还原黑帮电影里的刻板印象,一身乌黑,只有微卷的头发与眼睛是棕色的——虽然乍一看还是乌漆麻黑。 你之前问过他,是不是一名黑帮分子。他说不是。邻居先生人蛮好,那段时期你的厨艺长进多亏了他,不仅告诉你怎么改造,还帮你解决失败的成品,不浪费食物。 他的那一长串名你是一个音没记住,邻居先生之后也没再自我介绍过,你就一直叫他邻居先生。他本人默认了这个称呼,还觉得这称呼很特殊。 你是不知道“Mr.Neighbour”特殊在哪。 这次邻居先生自我介绍,称呼自己为康诺罗·穆罗洛。 你:? 以防自己听错,你让他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意大利文你看不懂,一脸呆滞地问他能不能写成英文,他与最开始相识时一样,面对你垃圾到婴幼儿程度的外语水平展露出既无奈又包容的神色,说着OkOK,给你写下一串英文。 olo Murolo。 你说谢谢邻居先生。他问这是对他的昵称?你点点头,邻居先生咧嘴笑笑,放开手里捏着的纸张。 回去翻苏小怜帮你记录的笔记,与康诺罗·穆罗洛的英文标注一字母不差。 所以那时的邻居先生在骗你,他就是一名黑手党。 《恬不知耻的紫烟》的设定中,康诺罗·穆罗洛为热情组织情报小队的成员,在动画里被暗杀小队的队长里苏特·涅罗威胁,不过这段是动画的原创,穆罗洛相当于一个二创角色。 小说中乔鲁诺·乔巴拿上位后,为了让某一群人“改过自新”,组建一支讨伐毒药小队的禁毒小队,穆罗洛被任命为禁毒小队的队长,离开布加拉提小队后以弹钢琴讨生活的福葛则被招收为禁毒小队的队员。 可是小说塑造的穆罗洛与你认识的邻居先生大相径庭,一个是自我意识过剩动不动就尊敬尊敬的典型二次元日系大叔,一个是很正常的意大利人。果然,日本人写的外国背景小说不能带进现实。 将邻居先生的事丢去一边,你托起下巴,开始想接下来做什么。发了半个小时呆,一瞥时钟,才记起来要做中午饭。 ……你没钱。 冰箱里也没有东西,你忘记找布加拉提借钱了。好在苏小怜给你塞的有零食大礼包,可以应付几日。 咬一些盼盼小面包充饥,拿一包米老头青稞米棒就出门。边咔滋咔滋边寻找哪家店缺人手,转了几圈,发现还是后厨的工作你更容易得到。 一方面是你有手艺,另一方面这类工作不需要应付客人。但如何通过老板的面试是个问题,你站在街边的这家面包房门口,还记得这个老板,当初就因为你是个亚洲黑户拒绝了你。 无功而返,肚子倒是填饱了。 回公寓里沉思,你想着,要不然给自己加一层弱势buff——装哑人? 一个健全的亚洲人,他们会觉得即使自己不收也有别的去处。但如果是一位需要帮助的残疾人,就会激发他们的善心。 再者你有合格的手艺,听话,不惹是生非,对方没有理由拒绝你才对。 只要有机会让老板尝一次你的作品…… 你给布加拉提发短信,借他的钱买一本英意词典。好心的布加拉提直接买来送你,还多赠你一沓钱。 『是我欠考虑了,你刚过来,怎么会有饭钱。』 布加拉提弯下身,此时的你正坐在门口,看似思考人生实则发呆晒太阳。 『中午吃饭了吗?你不会还饿着肚子吧?』 你刚想说自己吃了零食,又记起自己现在是个哑人,立刻翻开词典,在手机上拼拼打打。 “mi(我) mangiare(吃) pranzo(午餐) pletamento(完成) sono(饱)” 布加拉提抬了下脸,点头表懂,并指出你的问题,mi是宾语,作为主语要用io。 “Io lo avuto pranzo.”布加拉提用你的手机打字说道,“I have had lunch,you see?” 你痴呆仰头看他打出来一行不知道是什么的意大利文,快崩溃了。 怎么又来一个老师。 “Lo means have,with io.”他对你比手势,你反反复复听他叽里呱啦好长好几遍,才搞明白,意大利语里的avere相当于英语里的have,跟随不同的人称代词就会有不同的变化,在“我”的后面就是“lo”。 “吃饭”是“have lunch”,也就是“avere pranzo”,“我吃过饭了”是现在完成时,英语的现在完成时就是助动词have加上过去分词,因此第二个avere变形为过去分词avuto。 你很想说他直接金盆洗手去当老师算了。 从开始到放弃,仅需一分钟。已经不想伪装哑人了怎么办。 干脆找布加拉提借钱度日,或者回去跟着厨房师傅打工,可是那样就不可避免与他们做朋友—— 很想找人求救,找个人帮你做决定,但是能依靠的妈咪们都不在,只能自己下决心。 ……还是坚持下去吧。 你空白着脸,与布加拉提手机交流,听他讲完各种时态变化,合上手机,转脑就忘光光。 ……想放弃。 忽然想念起督促你学习的福葛老师来,有他的鞭挞——算了,还是自己学吧。 再当他的学生,还没救活他们,你就先一步发癫。 傍晚,邻居先生回家,你捎上下午烘焙的面包,敲门请他品尝。 你竖起手机给他看屏幕上的编辑,希望他能帮助你锻炼意大利语。 无需日日练,只要双方不忙,又见得到面,就与你用意大利语交流,教你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交换条件是每日可以向你免费预订一样餐品,前提是这样餐品你会做。 邻居先生讶异得笑出一声,问你这是在干嘛,为什么不讲英语,他又不是不会。 你继续翻字典打字——自己在扮演哑人。 邻居先生饶有耐心地倚着门框看你查字典,你用无句式的意大利单词艰难拼出“自己试图用残疾人身份博取有黄种人歧视的人的同情”这个计划,邻居先生看懂了,饱有调侃意味地感叹,你可真努力。 你表示不努力就没钱吃饭没地方住了呀。 『要是做我女朋友,就可以吃我的、住我的,不用费劲学意大利语。』 “……?” 你挠头。 这位邻居先生比你之前认识的轻佻好多。 上位还提醒你警惕意大利男人,这个怎么一上来就表白了啊? 你摇摇头。 邻居先生耸肩,他收下你的小面包,撕咬一块,略微不爽的表情瞬间变了。低头看看面包,又抬头看看你,他神色复杂地问,这是你自己做的? 你点头,面前的人仿佛百思不得其解。 『你为什么不自己开店?要说你的手艺,这条街上恐怕没有哪家比得上你,绝对不会赔本,比你给别人打工赚多了!』 你打字回应,因为麻烦。 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还要向黑手党交保护费。最主要的原因,亚裔在这里本就受歧视,又与别的店发生利益纠纷,这不就纯找死,指不定对方雇黑手党来砸店。 邻居先生的表情凝固一瞬,说有道理。 他没再提工作的事,与你小聊片刻,为你纠正许多你尝试但失败的句式。 耳边响着平稳且没多大起伏的重低音,意语课堂听得你快昏过去了,实在忍不住,哈欠一阵接一阵,眼眶也挤出少许泪花。 邻居先生不讲了,叫你去睡,你点点头,凑近手机眯眼通过朦胧的视野打出“Buona notte”。 他说这次对了。 因为你本来就会呀。 正准备回去,邻居先生突然抱了过来,在你的脸颊亲了你两口。 你:??? 这给你的惊吓堪比康一的九十度折寿鞠躬,你全身僵硬到石化,又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其实没有碰到你,只是脸颊碰脸颊,同时用嘴虚空发出亲吻的声音…… 意大利的习俗? 但这亲密程度还是超出了你能接受的范围,头皮发麻。 你被吓成一只呆呆鼠,邻居先生也被你的过激反应惊到,缓了一下解释,这是意大利的贴面礼,中国不是这样吗?你机械式地摇头。 他问你在中国是怎样的,你傻了,这你怎么知道,你一死宅压根就不出门! 社交礼仪完全超出你的知识范畴,除了站如松坐如钟微笑不吱声,你一概不知。 学校不是没交过,但是考完试你就忘了!因为根本用不上! 你紧皱眉头,模糊的记忆从小学溜回幼儿园,又蹿到不知什么时候看过的哪个视频,终于想起来,初次见面要友好握手。 于是你对他伸出手,他挑眉看你的手一眼,摘下帽子,与你握手。 你上下晃动两下。 “Pu...u...” 他像是记起什么好笑的事,捂着脸笑得不亦乐乎,你满脸懵圈。 等他笑完,邻居先生放开你的手,表示你实在太有趣了。 你:????? 哪里有趣了。 意大利人的脑回路简直一等一的奇怪,自从穿越过来,你就没遇上一个你能搞懂的。 邻居先生跟你道晚安,你挥挥手,转身磨蹭回房间,关上门,倒回沙发上。 还不想睡,掏出GBA打《宝可梦 蓝宝石》。八大道馆徽章你早已全部集齐,可要去打冠军还更早。 现在的队伍连冠军之前的四大天王都打不过,你又不喜欢枯燥练级,想着能不能装备先制之爪让宝可梦先手攻击,利用属性克制一招秒。 一路打过冠军之路,连升几级,来到宝可梦联盟。自觉五十级应该没问题,对方才四十六级,碾压过去小意思~ 结果你被第一位恶系天王三招推队。 主角两眼一黑,输了几千块钱…… 你:…… 感觉自己像个上门找虐的傻叉。 梦回玩《塞尔达:荒野之息》辛辛苦苦升级完防具又到处捡高攻武器满箩筐,战战兢兢去打人马,还是被虐得狗血淋头。 估计在迪亚波罗眼里,你就是个送上门找捅的傻叉。 “……” 瞬间没了打游戏的兴致,仰头瘫在沙发布上,任由温热的空气席卷自己的四肢。 似乎怎么也驱散不了你指尖的冰凉,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来到意大利之后,手脚便愈发寒冷。 原本你耐寒不耐热,这下可好,冷热两不耐。夏天蔫成鱼干,冬天冻成冰干。 若是SAN值掉光,还要变成深井冰。 你锤一下沙发,荒木被诅咒关你什么事,他自己造的孽,居然要让你这个无辜路人来补救,屑。 心底暗暗骂了一会,渐渐睡去。手机铃突响,你被吓一跳,这谁啊,大半夜的,没心脏病都要吓有了…… 晕晕乎乎按下接听键,是布加拉提,他问你一个人有没有事,晚饭有好好吃吗? 有事,你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但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哑人,只哼哼唧唧。 『你被绑架了?』电话那头的布加拉提声音紧张起来。 你:…… 这人怎么总对你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脑补。 为防他产生奇怪的误解,你只好破功,嘟囔着表示自己现在是哑人,不会说话。 『哦,抱歉,我忘记了……』 布加拉提的语气变得无奈,他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着急。 所以他在急什么,你不懂。 被迫与他聊天,他又开始意语教学,你特喵真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头一次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布加拉提。 他人是好,但架不住三番五次听他讲意大利语! 瞎胡掰扯好几句,你才让貌似想当你意语老师的布加拉提挂掉电话,鱼快吓嗝屁翻肚了。好不容易摆脱福葛,你可一点也不想再次回到那悲剧的学习生活。 成功从意语课堂中脱身,裹着棉被打起滚,突然有种当上幼教应付小孩的深沉疲惫感,好累…… 这个布加拉提与前面那些大不相同,多了几分孩子气,倒不如说,这才是十八岁应有的。 之前的几位布加拉提,都太过老成。 补完原作的你当然明白他少年老成的原因——早早独立混社会。但荒木没有交代角色更详尽的成长历程,所以你仍不了解他。 你始终都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快就答应你,还对你表示关心。 现在的自己与他没有分毫关系不是吗。 除了他是个快乐王子、一个大善人,你找不出别的理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阿帕基与纳兰迦都听他的,只要布加拉提愿意帮助你,这三人的性命应该都能保住。 剩余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自己不在与迪亚波罗以及普奇的对峙中死掉。 翻来覆去,想不出来。 好想召唤万能的水友来帮忙…… “荒木,飞吕彦,你快出来,帮我想想啊。” 你在毛毛虫被窝里扑腾几下,空气沉寂,没人理你。 未接来电里还亮着乔鲁诺的名字,看着这一行行未接来电,有点好奇,他打这么多次电话是想做什么。 你试着回拨,嘟——嘟——咔,居然拨通了。 “Pronto.” 另一边传来简短的你听不懂的语言,听起来不太像浪川大辅的音色,成熟低哑,完全没了少年音,却有点像。 不确定,小野贤章与浪川大辅某些时候的声线你会听混,所以不知道这是不是乔鲁诺,又或是哪一个乔鲁诺。 “……Giorno?” 你试着问一声,那边的呼吸停滞一瞬,同样不确定地唤出你的名字。 真是乔鲁诺。 『你是哪一个乔鲁诺?』你噼里啪啦说一堆,『我认识好几个,你是答应阿帕基照顾我的乔鲁诺,还是救了我请我吃早饭又给我一沓钱的乔鲁诺,还是和我相处过两三年的乔鲁诺?』 “……” 那边的人仿佛听晕了。 他说是最后一个。这场通话连接的时空是对的。 乔鲁诺问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大致给他速通自己的经历,他那边一直沉默着,你移开电话,还以为通讯被神秘力量中断。 他缓缓地说辛苦你了,声音还是很哑。你问他感冒了吗?他说不是,因为已经躺上床,准备入睡。 你问是不是打扰到他,他说没事,让你继续讲。 你说讲完了啊。他沉默。 问他是不是睡着了,他说没有,却又不肯多说。 你纳了个闷。 又过几秒,他才开始讲自己的事,原来他那边已过去六年之久,你算了一下,他二十二岁。 你问他当黑手党老大是不是很忙,他表示一天天忙得要死,但是很充实,很有意义。 那他应该早就把以前给你打电话的事忘了。 谁会记得六年前自己给别人打电话是为了什么呢?你连给谁打过电话都不记得——好像没给谁打过电话。 啊,是不是应该问问怎么打败迪亚波罗? 可是乔鲁诺打败迪亚波罗是用了虫箭,难道要你去提前拿到虫箭给他吗? 可虫箭只会选择它认可的人,乔鲁诺是因为经历友人的死,精神彻底升华才被虫箭选择,你现在所在时空的乔鲁诺,能控制住黄金体验镇魂曲吗…… 况且找到波波的藏身处是个问题,即使拜托电话里的乔鲁诺去问,这个时空的波波也不一定就藏在同一个位置。 拿到虫箭后如何带回来交给乔鲁诺也是一个问题,假使波波此时正在被监视,你极可能引祸上身,在回来的途中就被迪亚波罗或是托比欧杀害。 去找承太郎的话,你又该如何躲过吉良吉影……不止吉良吉影,杜王町有许多替身使者,反派不止一个。日本变态又太多,比那不勒斯还要危险,自保是最大的问题。 况且承太郎去杜王町就是为了解决小镇的替身使者,如果想要说动他帮助你解决迪亚波罗,必定要等待他解决杜王町的事,也就是第四部主线结束。 哪一条路都行不通……哪个反派你都不想碰上,已经有迪亚波罗与普奇两个难题,你不想再多加一个吉良吉影。 乔鲁诺叫了好几声你的名字。 你缓过神,说自己在想事情。他问你是什么事,你告知他自己的忧虑,时间的谜题是解开了,可随之而来却是更加困难的谜题。 自己就像只被放进迷宫魔盒里的蚂蚱,想往上跳找捷径,都摸不到围墙的顶。 他那边也沉默好一会。 乔鲁诺问你现在在哪,你说是在布加拉提帮忙找的公寓。乔鲁诺沉吟片刻,说如果这一次也失败,下次可以找他试试。 只要你告诉他实情,他一定会帮助你。毕竟,两人的目的相同。 你提前谢谢他,虽然你觉得他一个小孩帮不到你什么,即使他是这一部剧情的主角。 他又与你说了好多好多。 一开始那个沉默的乔鲁诺似乎消失了,一个劲地向你倾诉。你看了眼通话屏幕,如果不是上边标注着“Giorno”,你还以为这是哪个别的角色来串频。 你都不知道乔鲁诺这么能说,这与漫画动画还有同人小说里的都不一样呀。 他倒是没透露多具体的事,除了帮你问乌龟波波1999年躲在哪,就是吐槽遇到的某些奇葩黑手党奇葩议员。你记下波波藏匿点的笔记,听得脑壳都是胀的。 社交真可怕,还是当个死宅最棒。 旁听乔鲁诺繁忙到没时间休闲娱乐的工作日常,你肃然起敬,更加坚定“一辈子当条吃喝玩乐睡大觉的咸鱼”的决心。 你渐渐困了,电话那边响起他下床走路的声响,接着他喝了水。 咕嘟咕嘟……甚至能想象出他喉结滚动的场景。 说起来,男孩子的喉结都很明显,原理是什么?请生物学大佬求教。 大脑混沌地想着,水与液体与喉咙,似乎也扭曲成了一团无法开解的结。 红色,水。 脑浆要被炸裂开,心脏也隐隐流露出剧痛,躺在床上却感到急迫性的眩晕——刀刮般的耳鸣,你猛然睁开眼。 乔鲁诺说了什么,听不清,问他,他重述一遍。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你说,可能无缘再见面了罢。 另一边沉默。 读空气能力为零的你终于从他的沉默中感应出几分失落,于是开口。 『如果我们还能再见面,一定会去找你玩的。』 他也终于轻笑一声,『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