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魅惑 43. 故人
… 在眾亞，所有新員工入職的第一天，都要先去人事部報道，接受下一步的安排。 來到眾亞總部大樓後，築雅首先走向人事部部長的辦公室，當她進去以後，發現對方是個陌生的男人，應該是這一年裏新進來的。 “你就是築雅吧？”男人上下打量的眼神令她有不自在。 “嗯。” “尹總說，要你直接到他那裏去。” “不是應該……先安排我的崗位嗎？” “都說了到他那裏去。”男人不耐煩地說，“他會安排你。” “……哦，謝謝。” “快去吧！” 築雅離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人，心中不由得腹誹道：真是個沒有風度的男人，遠遠不如之前的人事部部長圓滑。 不過，對方是那種眼神，話中又提到尹連成，或許是對她有了計較。 “呼……”築雅深深呼吸著。 她知道，回到眾亞、回到這樣的環境中，她就必須要面臨隨處可見的斜睨與議論，就像她以前所習以為常的那樣，現在，她也要再次變得堅強起來。 她走上一層樓，來到了副總經理室的門口── 見門是半開著的，築雅剛准備敲門進去，卻看見裏面坐著的是一個陌生的臉孔。 糟糕！她趕忙後退一步，靠在門邊的牆壁上。 她竟然忘了，自己已經離開眾亞一年，這期間，所有的人事變動她都一無所知，她更加沒有想到，尹連成現在已經不是副總經理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轉過身，望著走廊盡頭的眾亞汽車銷售有限公司總經理室── “你在那裏嗎？” 清晨靜逸的走道裏，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築雅緩緩朝著那間辦公室走過去，看著彰顯身份與地位的雙開大門，她深吸一口氣，按照最標准的節奏和力度，敲了三下。 “請進。”裏面傳來模糊的聲音。 築雅推門而入，看到這間豪華的辦公室，所有的布置都與一年前完全不同。 “你來了。”他淡淡的說。 “我剛才去人事部……” “哦。”他打斷道，“這個給你。” 她走上前去，接過他手中的信封，問：“這是什麼？” “出去看吧。”尹連成低下頭，繼續翻閱桌上的文件，“你可以走了。” “嗯。”築雅退後一步，然後轉身離開。 當她關上門後，忍不住軟軟地靠倒在牆壁上，這次，她真的不懂了──剛才，尹連成對她的態度，就好像對一個陌生人，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他的語言，都不含任何曖昧與暗示。 當她拆開尹連成給她的信封後，變得更加困惑，因為信封裏的東西，是一張人事任命書，是打著她名字的、眾亞汽車銷售有限公司銷售部副經理的任命書！ 她從來沒在銷售部待過，也沒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而且這次的任命，可以說比她以前的職務還要高！ 她還沒想明白尹連成的用意，就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銷售部的辦公室。她剛一進入，辦公室內所有的員工都站了起來，大家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都微笑著向她表示歡迎。她大概看了一圈，都是她熟悉的身影、以前銷售部的那些老員工。 她沒有和自己的新下屬們多聊，因為她的目光移到了正前方──那張緊閉的隔間木門、銷售部經理的獨立辦公室。她走上前去，輕敲了兩下，只聽見，裏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請進！” 她有種莫名的預感，說不出是什麼……只是，有種不太自在的感覺。 當她推門而入時，才明白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因為，端端正正地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居然是她！ “楊麗？” “築雅！好久不見。”這個發妝精致、衣著亮麗的年輕女人站起身來，熱情地朝她說，“尹總昨天告訴我你要來，我可高興了好一會兒呢！” 這樣的話在別人聽起來可能是恭維，但在築雅聽起來卻暗含了諷刺，她撐起微笑，違心的說道：“知道新領導是你，我也很高興。” 楊麗挑眉笑了笑，說：“是嗎？” “當然。” 這時，楊麗的目光越過她身後，意有所指地說：“不如，我們倆單獨談一會兒？” “嗯。”築雅知道她的意思，便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在辦公桌前坐下來。 兩人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築雅看著這個女人，覺得她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她的美麗還是一樣招搖，她的笑容還是一樣的自信和高傲。 “沒想到，你又回來了。”楊麗率先說道。 “是啊……兜兜轉轉，還是回到眾亞。” “這說明，眾亞還是有東西讓你留念的。” “留念？” “哼。”楊麗突然冷笑道，“其實，尹總對你還挺看重的。你剛一回來，就給你安排到銷售部副經理的位置。” 這樣的話被楊麗說出來，就像是一道尖銳的嘲諷，刺進築雅最心虛的地方，她反詰：“我這算什麼，哪裏比得上你？” “呵呵。”楊麗斜睨著她，說道，“也是，承蒙領導們照顧我。” 築雅被這樣的眼神和話語攻擊得很不舒服，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上司，她也只能笑臉相對。 楊麗看著築雅服軟，露出更加得意的表情，她將雙手在胸前交疊，緩緩說：“本來，銷售部的人員配編都已經滿了，可尹總發了話，我哪敢駁回他的面子！” “……” “你應該知道，在銷售部，能拿到手的錢，與其他部門相比肯定是最高的。” “嗯。” “你能到這個位子，也是領導偏愛你、給你這個機會。”對方說，“所以，你已經到了我手下做事，就要調整好心態。” 楊麗說這番話的時候，似乎忘了築雅比自己還要年長幾歲。 “你啊，最好安心做事，不要去想著那些旁門左道……尹總的權利再大，也照顧不到我這裏的日常小事。” “……” “對了，你的座位，在出門左邊的第一個。” “好……”築雅站起身來，朝對方輕輕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