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鬼》上
林晓茹回来的时候了，赵以希已经不在家了。 林晓茹有点困，刚刚老安告诉她的事情对赵以希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她想了想，觉得也不好说。 脱下外衣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怀中抱着软乎乎的抱枕。 很困很累，打不起精神，没什么想做的，就这样躺着，很好。 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终阖上。 林晓茹做了个梦，梦见她一直追着什么，却越追越远，怎么都摸不到。 太阳很大，照得她汗流浃背。 她躺在地上，闭着双眼喘粗气，眼泪不停的流，和汗水混合在一起，越流越多，止不住。 就在她感觉要被自己的泪水呛死的时候，她醒了。 “你没事吧？”睁开眼，是赵以希皱着眉头的脸。 “没…”她喉咙沙哑，似乎说不出话，赵以希摸摸她的头，“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 医生诊断完给她吊了瓶水就走了。 赵以希带着口罩坐在她身旁翻着手机，林晓茹瞥了一眼，发现他在翻微博。 她拿出手机在微博上搜了搜赵以希，关于赵以希的新闻都十分老旧，大多是几年前。 “深夜与一男子相会！” “年轻影帝再爆不雅照？” “知名影帝公然出柜！” “赵以希片场耍大牌！”3w.wmp8./books/624546/articles/7341619 看来看去都是对他不利的帖子，随便点开一个都讲得头头是道，石锤一个比一个劲爆，显然背后是有人策划想要弄 他。 继续往下翻，倒是有几条说想念他的…… 林晓茹点开赵以希的微博，旁边是一个黄色的大V，简洁简短鲜明——一名演员。 林晓茹瞥了他一眼，年纪不大，倒像个老干部似的。 他的微博还停留在几年前的最后一条。 “谢谢大家，感谢大家的喜欢。” 底下是上万的转发量及评论，有潸然泪下的，也有口不择言的，还要每天签到打卡的…… 去聚星官博下看了看，零星几条评论还是关于赵以希的，大概说公司不负责任，到现在也不安排好的通告给赵以 希，求求换个小编云云…… 林晓茹忽然觉得有点幸运，还好自己还没开个经纪人微博，这种情况下还不得被口水喷死。 “赵以希，你真的不去吗？”林晓茹用手臂微微拱了拱他，轻声问道。 “不去。”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去。”她抹了一把脸，觉得头有点重，于是将头靠在了赵以希的肩膀上，赵以希一开始让了一 下，然后又将肩膀送了过去，让林晓茹可以安稳靠着。 “为什么？” “其实你不是没有片子接，相反，有很多。” 赵以希挑了挑眉。 “不仅很多，每场戏的分量还很足，甚至是主角。” “不过，角色都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角色，这种角色演多了，反而会让一个演员在观众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因为 剧本不好，人物没有灵魂，无意义的老好人，无意义的舍己救人，无意义的煽情。” “然后通过这样的手法慢慢蚕食这个演员在观众心目中的印象，直到这个人在大家心中变得可有可无，谁都可以一 天替代。” “对吗？”林晓茹尽力睁开眼看赵以希，在见赵以希之前，她已经让苏青找了赵以希从出道到最近的全部资料。 “所以其实，你现在过的很撂倒，一部戏也没有接，连经纪人工资都付不起了。” “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赵以希低头看她。 “那是赵奶奶的，她给你，你不要。” “所以你现在是想说服我接了那个‘路人甲’？” 赵以希低头又看了看她，她却已经睡着了…… ? 林晓茹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手上的针头已经被护士拔掉了，脖子硌得疼。 抬眼看向一旁闭着眼的赵以希，她觉得这个男生真很瘦。 “醒醒，回家了。”林晓茹拍拍他，他倏地睁开眼，顿了顿。 “嗯。” 回去之后，林晓茹给赵以希煮了一碗面，酱油面。 一个荷包蛋加点葱花，可惜只有麻油，如果是猪油，就更香了。 “那个片子，不仅仅是大制作大导演，还是为你下部戏做铺垫。” 他抬头看看她。 “如果你签了这部戏，对外可以说是友情客串，还可以麻痹那些人，他们不就是想打压你，想让你演一些没有存在 感的戏吗？毕竟连脸都不露。” “但私底下，你还会和李翔导演签另一个合约，但是要看接下来的事情顺利不顺利，如果顺利，这份合约生效，如 果不顺利……” “什么合约？” “如果不顺利，我们都不吃亏。” “什么合约？”他又重复了一遍。 “李翔导演下一步的新戏，你担任男主角。” 李翔导演是国内知名导演，四五年才会出一部戏，自己出生好，有机会跟着自己梦想走，并且赶上了好时候，有机 会在当年那么多导演里脱颖而出，可以跟着自己的心做电影。 只是近几年不像从前了，想要做好一部好剧不是只有自己和团队，还有前期后期，投资等等，涉及到太多人太多 钱，也要对更多人负责，这就意味着做一部成功电影，很难，他开始不得不去妥协。 就像原本这部男主定的是他，却没办法被实现，也是当年林晓茹公司内部定了赵以希，却没办法合作一样的道理。 “有剧本吗？”赵以希吃碗面，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林晓茹，面色依旧没有表情。 林晓茹笑了笑，“合同都给你拿过来了~~~” 赵以希接过剧本，封面上两个显眼的大字《山鬼》。 这部剧的女主角是山鬼，守护一方的山神，受人们的供奉，女二是一只可爱的小黄雀，男主是书生，一个俗了不能 再俗的故事。 山鬼活了上千年，从没有过朋友，即使有也已经不在了，因为他们的生命都没有山鬼那样长，不过几百年便化作一 抔黄土。 小黄雀是山鬼从狼口中就下来的，从此便一直跟在了山鬼身边。 她看出小黄雀的灵魂是千里挑一的干净，若是勤加修炼，日后必能修成上仙，便将她带在身边，大概私心里也想着 小黄却雀的陪伴，也算是她千年寂寞里得到的一些慰藉了。 果然不出三百年，小黄雀便修成人形。 那时候她要经历一个大劫，恐牵连于她，便让她去人间躲一躲，待上数月再回来。 小黄雀开始还怯生生的，哪知一去就是半年，回来的时候给山鬼带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可山鬼还是不高兴。 她心中埋怨小黄雀这么久也不回来看她，却不说出口，只是一连几天不理她。 小黄雀浑然不知，像从前一样粘着山鬼讲很多人间有趣的事情，讲好吃的吃食，说好玩的玩意儿，讲好看的花，和 人。 “他是谁？”山鬼躺在树上半眯着眼，漫不经心的问她。 小黄雀住了口，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个书生，可会读书了。阿鬼，你知道什么是书生吗？就是以后要考功名的 人！我以前不知，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小黄雀笑出声，山鬼却笑不出来。 “雀儿……你喜欢他？” “喜欢！”她脱口而出，“和喜欢阿鬼一样喜欢他！”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可她不知为何没敢说出口。 “雀儿，人间没有那么好。”山鬼活了千余年，受人们供奉，虽未出山，却早已对人了如指掌。人寿命短暂，所以 成长的比别妖仙还要快。 妖要花几百年去懂得的道理，人数月就能懂得。 妖活了几百年还是个孩子，凡人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就能从婴孩到耄耋老人，人心向来是最难揣测的东西…… “我知道……”可我就是喜欢。 “阿鬼，明日我又要出去了。” 山鬼拦不住她，她开始后悔将小黄雀送去人间。 小黄雀离开的时候多，回来的时候也多，不过回来的时候总会在山鬼耳旁念叨一个叫“阿衡”的男人。 终于有一天，小黄雀一去便再也没回来…… 山鬼去寻她，却闻不到她一丝的气息。 直到找到她的墓，一个小土堆，木板上歪歪斜斜的刻了几个字——杜衡之妻黄氏。 隐约有斑驳的锈迹，不知是什么。 山鬼摸上那块木牌，她好好揣在怀里的心肝宝贝不知道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那木牌上凝结了小黄雀最后一丝精 魂，她跳了出来。 那是山鬼从未见过的小黄雀。 头发挽起，满脸蜡黄，瘦得眼睛都往下凹，身着破罗裙。 “雀儿……”山鬼声音颤抖。 “阿鬼，你终于来了……” 说完这句话，雀儿的身形已经坚持不住，慢慢散开…… “雀儿！雀儿！” 那次的劫，山鬼以为是大劫。 明明已经算到天劫将至，却没有算到这是雀儿的劫。 小黄雀有此一劫，都怪了自己的贪念。 当年她陷入狼口时，山鬼就不应该救…… 后来她的每一次劫数，山鬼都帮她挡，导致小黄雀的劫一次比一次厉害，山鬼自己的劫也一次比一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