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30 章
不敢怠慢,但时间一久了,大家发现皇帝似乎是真的忘了还有这个儿子,以至于后来他五六岁时,连宫女太监都敢欺负他,那时他便想,自己一定是自古以来活的最窝囊的太子。 在太子监读书时,也无人愿意与他为伴,他的皇弟们觉得他占着茅坑不拉屎,都不待见他,而宗室之子即使年幼却也知趋炎附势,都离他远远的。无论他做得有多好,夫子却也从未满意,反而屡次责罚于他,每次将他被罚站到学堂外,室内便会传来一阵毫无忌惮的哄堂大笑。 而经常被罚出学堂的,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女孩,宥宁。 因是宰相之女故特许在太子监读书,宥宁告诉他,她每次一坐到太子监便觉得心里像有一百只手在不停的挠,是一点儿书都看不进去。 于是读了这么久的书,宥宁最能彻悟的一个词便是“如坐针毡。” 既然如此她功课自也是一塌糊涂,每次夫子教诲她时,她却屡屡理直气壮的说“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 气得夫子常常暴跳,宰相曾与夫子说过宥宁顽劣,若在太子监若有任何不足之处任其责罚,就算如此夫子自是也不敢打她,便也将她罚到学堂外站着听课,宥宁也乐得不用呆呆地坐在位置上。 他们第一次说话便是同时被罚到外边儿站着的时候,那时是她先搭的话,她将一个小脑袋凑过来,直勾勾的盯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当时心底一惊,竟有人愿意与他说话,便淡淡答了名字,“景容。” 宥宁重复了一遍,“景容啊。” 她冲景容笑了笑,“我叫阿宁,以后我们便是站友啦”。 站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不禁笑了出来。 这一笑,他便愣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他怔怔的看着她,宥宁偏头笑着,清亮的双眸宛如星子。 此后他俩被罚到学堂外,宥宁干脆拉他到净池边坐着,那夫子也不敢将他们怎么样。 宥宁是个话痨,一张小嘴好似有着说不完的话,一拉着他就开始跟他讲她爹爹昨夜为她讲了什么故事啦,娘亲又为她亲自做了新衣啦,她在街边捡了个小乞丐回来啦……好似要把所有她看到的听到的都讲给他听。 每每她说着,他便在一旁静静的听,看他闭嘴不搭话,宥宁却是不高兴,生气地瞪他,“景容,你是呆子不成?” 宥宁生气时眼睛瞪得老大,腮帮子也鼓得老高,像含了两个包子一般,模样娇憨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 在宥宁眼里,他不是个窝囊的太子,他只是景容。 一日,他们又被赶出了学堂,宥宁便又拉他坐到了净池边,那时正值冬日,宥宁披着大红的斗篷,小小的身子裹在一片红云之中映衬得更加娇柔。 跟她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没多久便散了学,但宥宁正还想同他说说话,但这时,从学堂里出来的世家子不知是故意还是不慎,突然摔倒在他身后,撞上了他的后背,他一个不稳,便这样跌入了净池。 冬日的湖水浸透了他的身子,是刺骨的冷。 湖水从不断涌入他的耳鼻,冰冷的湖水冻得他四肢僵硬,景容无力的挣扎着想要呼救,耳边萦绕的却是一阵阵嘲弄的讥笑。 “快看他那个样子,跟只落汤鸡一样。” “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太子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哎哟,太子好像不会游泳呢,可我们也不会怎么办,太子啊,你可要使劲儿刨啊,想狗一样,就不会被淹了。” 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只有宥宁急得眼泪直掉,向旁边的宗室子弟们大喊,“你们干嘛呢!快救救景容!” 但他们仍是笑着不为所动,还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之类的话。 接着他便听到了一个声音,“你们不救,我自己救!” 他模糊间看到有人纵身跳入了净池,穿着大红的斗篷,他知道那是宥宁,他想叫她上岸去,这水太冰,可他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意识模糊之前,他恍惚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拉住了自己的手,手心的温度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