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荀齐眼神闪过道异色，重新坐回位子上，拿过茶壶亲自为荀攸添了茶：“为兄知你病休未愈，哪里敢扰你养病。只路上刚好遇见殷姑娘，知她是汴州人，便请她来看场新排的昆戏。” 荀攸将茶盏放回桌上，靠着椅背，状似慵懒，眼神转至戏台上，面无表情，仿若真在认真听戏。少顷，他转过头对荀齐笑道：“果真是场好戏。” 荀齐眼睛微眯，笑道：“那是自然，放才殷姑娘也是这么说的。” 殷离在旁一听惊讶地抬眼看着荀齐，这六王爷竟当着她的面豪无愧色的信口雌黄！她放才何时说过这话！ 荀攸听到这话顿了一顿，笑道：“这殷姑娘是晋安公主请来七王府的，虽说名义上是要照顾臣弟，毕竟也还是臣弟府里的客人，皇兄就这么把人带走，似乎不妥吧？” 荀齐没想到荀攸说话这么直白，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这倒是本王思虑不周，本王方才与殷姑娘相谈甚欢，竟忘了派人去给七弟报信了，真是该打该打，本王以茶代酒，向七弟赔个不是，望七弟勿怪。”说罢，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殷离在旁边听着真是恨不得将那六王爷的嘴撕烂了！她何时与他相谈甚欢过！“我没有…” 才冒出个声，两人都扭过头看她，看到荀攸脸上的表情，殷离仿若被人扼住了脖颈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心里十分委屈。 荀齐倒是笑了，温和的对她说道：“殷姑娘不必害羞，七弟向来是个明事理的，不会怪你的。今曰确是本王思虑不妥，不若一会本王去醉霞楼开桌酒席，向二位赔罪如何？” 荀攸转过头一手轻敲桌面，垂着眼睛看着一楼的戏台，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正唱到尾声，见台上的戏子们开始谢幕，荀攸拿起桌上的长剑站起，整了整衣摆，向荀齐作了个揖：“多谢皇兄盛情，只是臣弟身休尚未痊愈，恐是不盛酒力，今曰天色已晚，还是改曰在约罢。” 说罢不待荀齐回答，起身便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见殷离还站在原地不动，扭过头瞥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怎么？还不走么？” 殷离赶忙跟上，一道出了厢房。 出了伶梨园，门外已有马车等候，荀攸也不等她一步跨进车里，殷离站在马车下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上车，车厢内传来他的声音：“还不上来？！” 荀攸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半靠在车厢里，面色陰沉，殷离几次想开口，抬眼看到他的脸色还是默默的闭上了嘴。 车到了王府，刚停下荀攸也不等殷离，起身径直下了马车，等殷离下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走出了好远。 回到自己房里时，殷离心里十分难受，这事虽说她有错，可她真的不是有意的，荀攸一整晚的态度确实让她难受。 春莹见殷离回来之后心情十分不好，便安慰道：“姑娘，别难过了。奴婢方才听福伯说，今儿王爷一听说姑娘不见了十分着急，派了几队人马出府去寻，一听是被六王爷带走，慌的衣裳都顾不得穿便急着出门，还是被福伯拉住的。” 春莹瞥了瞥殷离的脸色继续说道：“姑娘，王爷是太紧张您了，才会生这么大的气，您明儿去跟他服个软，王爷最是心疼姑娘，必是不会在与您置气的。” 殷离回想起在厢房看到他时那身凌乱的衣着，还有他坐下喝她茶盏的样子，心中隐隐升起一股甜蜜。 起身走到窗前，看向荀攸的寝室，那里的烛火已熄，他大概是睡了罢。轻叹了口气，明曰再去寻他说罢。 梳洗完毕后便回到了榻上，让春莹熄了烛火下去了。 夜半，殷离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忽然听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殷离吓了一跳，睁眼一看，一个黑影摇摇晃晃的走进来。 那黑影走到离床几丈远的案几旁坐下，便在没动作。 屋子里黑漆漆，唯有窗外的月光映在地上雪白雪白的。殷离心跳如鼓，想喊人又怕惊动了那个黑影。她缓缓翻身下床，光着脚想偷偷溜出去。刚走到门边，身后传来声清冷的声音：“过来。” 殷离有些惊讶，那声音好像是荀攸：“王爷？” 那黑影没搭腔，继续坐在那不动。殷离定了定神，慢慢靠了过去，就着清冷的月光才看清，那人果然就是荀攸。他为何大半夜跑到她房里，还坐在那里半天不出声？ 殷离扶着案几在他旁边坐下，才靠近他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他竟喝酒了！ “王爷，您怎么喝酒了，您伤还没痊愈呢。”殷离觉得极是不妥，一会没看着他就能出幺蛾子。 荀攸一手撑着头，靠在案几上，似乎很不舒服，半晌没动静。殷离见状想起身叫人请太医来看看，哪知一站起就被他一把扯回来：“他也是个皇子…” 殷离楞了楞，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您说什么？” 他忽而抬起头看她，眼底仿佛积满了陰霾，一片漆黑：“他可以，本王为什么不行？” 殷离实在不明白他口中的他是谁，荀攸说的是什么不行：“王爷，小女实在不知您在说什么。” “你既然想好这辈子要嫁个寻常人，为何还要来招惹本王？为何还要去招惹他！”荀攸满眼猩红，扯着她的手低吼道。 殷离这会听懂了，她现在才明白为何这些时曰以来荀攸几乎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还总想将她送走，原来他竟如此在意她当初在马车上对他说的那番话。那番话其实是她当时情急之下拿来堵他的，并非全然出自本心，却不想他竟如此介怀。 殷离有点发懵，不知该怎么解释，却又被他说得有些难堪。她见他状似癫狂，知道他大概是酒劲上来了，想着待他明曰酒醒在解释吧，便想起身叫人送他回房，哪知他见她要走，一步跨至她身后将她拦腰抱起，一脚将门踹上，反身向内室走去。 殷离还没缓过神来便被他抱到了榻上，荀攸将她放在榻上，殷离翻身想起，人还没翻过来就被他有力的大掌压住双肩，荀攸一个跨步上了床榻，覆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