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Further On Up The Road(二合一
谁也想不到,梁正勇居然死在飞机失事这种荒谬的无以复加的理由上。 当然,许多人是不信的,他们指出客载机当时距离地面不过一千米出头,这个高度,一名四阶能力者存活的可能很大,而质子星火的能力实质也保证了梁司令不会死在爆炸中,更有人说,坠机现场有大量打斗痕迹,梁正勇的尸检报告中更有诸多蹊跷。 可无论如何,黑星战车最年轻的作战委员,战功赫赫的西南猛虎,还是死得确凿无疑。 一个具有无以复加影响力的巨人死亡,往往会给人们带来震撼和恐慌,但很快人们就会发现,没有他的世界,也并未变得糟糕透顶。 黑星战车会派来新的砥柱人物,狂卓玛依旧在强权夹缝求存,而梁为没有多少哀拗的时间,他必须站出来抢占局面,维护梁氏这颗摇摇欲坠的大树。 反倒是乔星,没人在这个混乱的时局下再去打扰他。 “大夫让你安心静养,家里正在和大本钟方面沟通,下个月就可以进行手术。” 阿法芙拿纱巾绑住头发,站在橱柜前面,面对一锅莲藕排骨汤。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毛衣,整个人显得十分素丽。 乔星坐在阳台的轮椅上,面对深红色的落日。 他过去眺望如血残阳,望见铁锈色的辐射云下,让人喘不过气的沙暴和强辐射光,却总生出一种与凄凉景色极为不符的壮志,而今天,他却难得思考,这样的恶劣环境下,人类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这种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这次的一败涂地,让乔星得到了难得的成长。 阿法芙的脚步声近了,两道柔软的手臂环住乔星的脖子。乔星的手下意识地攥住了妻子的胳膊。 “想什么呢?” 阿法芙的声音格外温柔。 比起当初的意气风发,此刻坐在轮椅上的乔星神色虚弱,眼里有多了几分隐隐的失落和颓丧。 “对不起。” 乔星的嗓子沙哑。 “……”阿法芙抿了抿唇“都过去了。” 乔星自从双腿被炸断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算起来,这应该是他出院之后第一次说话。 她从背后抱住乔星,脸颊贴着乔星的太阳xue“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乔星攥紧阿法芙的手腕,一时无言。 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阿法芙重新站了起来,她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咽了一下喉咙才说“我出去一趟,拿你的病历,你哄哄孩子,这两天他总是哭,前些日子还发烧了。” 说着,她从衣柜里挑出一件大衣。 “阿法芙。” 乔星轻轻出声。 女人蓦然回头。 “你今天真漂亮。” 乔星的笑容很浅,发白的嘴唇掩不住一股恬静安然。 阿法芙嫣然一笑,像乔星第一次见她时候一样美丽。 门轻轻打开又关上,屋子里只有咕噜咕噜煮锅的声音。 乔星双手吃力地转动轮椅,他打开桌角的收音机,浑厚的男人声音响起。 heretheroadisdarkandtheseedised herethegunisckedandthebulletsld heretheold illetyoufurtheronutheroad 乔星眯起眼角听了一会儿,歌声沧桑而具有磁性,有一股让人沉浸其中的独特魅力,只是蓦地,乔星瞥见收音机的电源灯是熄灭的,他这才响起,家里的收音机的电池很久之前就应该更换了…… 男人的声音仍在继续,低沉的嗓音从婴儿房里传了出来,乔星的嘴唇颤抖,捏在扶手上的胳膊也忍不住打起摆子,只是没过多久,他反而沉静下来,他转动轮椅,一点点走近孩子的的房间。 tonraveyardbootsandnosg itanosg,keeoutoftheld andilletyoufurtheronutheroad 吱哟~ 门转动声音干哑难听,男人的歌声也停了下来,他坐在婴儿摇篮前面,手边的风铃晃动。 李阎回过头,冲乔星翘起嘴角。 阿法芙口中哭闹不停的孩子此刻睡的香甜,抱着鸭子玩具,圆嘟嘟的嘴巴还流出口水。 李阎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出来说吧。” 乔星努力让自己的嗓音变得镇静。 李阎点点头,他站起来走到乔星背后,关上孩子房间的门,推着乔星的轮椅走上餐桌。 “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阎轻轻地问。 “我起的大名,叫做乔瑞,小名是阿法芙起的,叫罗布。” 李阎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 “关于针对的袭击吗,全都是我一手策划,我希望你不要迁怒在阿法芙和孩子身上。卧室枕头的夹层里,有一张庞贝军火的持照,是我的私人积蓄,很干净,没有任何手尾。算是我的一点歉意。” 乔星自顾自地说着,李阎没听见似的,走到汤锅前面盛了两碗莲藕排骨汤,一碗送到宋左面前,一碗端起来送到自己嘴边,吹了两口才喝下。 “你老婆手艺不错。” 李阎似笑非笑。 乔星不为所动,继续平静地说道“黑星战车表面上没任何动静,暗地里早就把你列入了红色通缉单,暴露行踪对你来说麻烦也很大,沙发底下有把手枪,我可以当你的面用这把枪自杀,这样的话,你留下的痕迹会少得多。我只希望你放过她们母子。” 李阎眯着眼睛,缓缓摇头“说老实话,我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 “你刚才说的一切。” 李阎意有所指,他的大拇指敲打桌面“如果你不叫我回来,什么都不会发生。” 乔星闻言苦笑“的确,我是个蠢货。” 李阎起身盛汤,汤勺把锅边磕的震响“你不蠢,你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你是小瞧了我而已。金顶大爆炸里没人是蠢货,除了那个糟老头子,他像个冲进鳄鱼潭里的殉道者。一个自我感动的傻逼。” 低头凝视眼前汤碗的乔星捕捉到了李阎语气中的一丝波动。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不会是我。” 李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他随即闭口,然后笑了出来“乔上校说到底,求生意志还是有的嘛。人之常情。” 从李阎的举止不难看出,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对阿法芙母子动手,乔星的刚才的作态,只是明智的保命举动。 乔星目光闪烁,最终吞下一口唾沫“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李阎摇头。 “外来者最讲利益,乔氏的能量在黑星战车名列前茅,我可以为你定制完备的基因改造计划,梁的灵应唐古拉在你手里吧?那只是试用品,但如果搭配乔氏的图谱和药剂使用,灵应唐古拉生效的几率能抬高到30以上,以你的基因强度,这个几率还能更高,请再相信我一次。我不可能在清楚了你的实力之后还去耍花招。还有秋日雅克的血液样本,落在你一个人手里根本发挥不出效果,我可以帮你把它制成效力100的秋日雅克药剂……” “乔上校。”李阎打断了他,脖子上青筋凸露“马王爷长几只眼?” “……” 乔星的脸一片惨然。 气氛凝涩到了极点。 李阎掏出宋左留下的轮转手枪,板动击锤,这把手枪里还有最后一发子弹。是他专门留给乔星的。 咚! 门猛地被推开,脸色苍白的阿法芙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餐桌前的两人,瞳孔陡然收缩成针状。 “不要。” 李阎听到了,可他没停手,扳机扣动,击锤点火子弹发射,正中乔星的脑壳,血浆迸溅,乔星连同轮椅扬天倒下,血污和脑浆溅了一地板。 枪声惊醒了熟睡的罗布,他环顾四周没有大人,蹬开双腿又哭闹起来。 扑通~ 阿法芙颓然的跪倒在地。 李阎喝干净碗里的汤,站起来就走,门口只有一个,他不可避免地和阿法芙擦肩而过。 “站住。” 阿法芙的声音颤抖着,她端着一把亮银色的手枪,浸透泪花的双眼怒视李阎。 “站住。” 她的嗓子哽咽。 李阎回头瞥了阿法芙一眼,径直抬起胳膊,轮转手枪对准阿法芙的脑袋,然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在李阎扣动扳机的刹那,阿法芙的破碎的心跌落谷底,她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 “他真的开枪。” 咔嚓咔嚓。 李阎使劲扣动扳机,击锤一次又一次击空,那声音在婴儿的哭声中分外刺耳。 “草。” 李阎轻轻骂了一句,把手枪丢在地上,也不看阿法芙,直接下了楼。 他的脚步踩在楼梯的声音如同锤在人心上的重锤。 城镇上空响起了尖锐的警报,黑星的战士连同警备机械如同潮水,朝乔星的住宅涌来。 金黄色的灯柱四处乱扫,大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李阎的影子显得有些萧索。 砰! 砰! 砰! 楼上的女人发疯似的扣动扳机,子弹打在李阎脚边的石头上,溅起火星。 警报声和枪声掩盖了婴儿的哭声,也掩盖了女人的抽泣。 街上,李阎的影子拉的很长,他是赢到最后的孤兽,杀死了所有敢于冒犯他的兽群,可他的心里却感受不到半点欣喜和骄傲。 “以暴制暴,这就是你的回答。” 恍惚之间,梁正勇死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你说我自以为是,可你又拿什么立场来审判我呢?” “其实你这种人比我更危险,因为你在乎的东西很少,并且会变得越来越少。在你眼里,权力使我沉湎,而让你沉湎的,却是比权力还要强大千万倍的东西。” “你的舞台和寿命太过宽广,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只是像个贪婪的虫子在四处觅食。” “你变得越来越强大,也会慢慢对生命,情感,失去任何感觉,就连如今的你视为生命的,那份为人的价值和骄傲,也早晚会弃如敝履,杀戮,性,毒品也无法填满你的空虚,阎浮行走对你来说,是无可阻挡的力量,也是无法避免的诅咒。 “你现在可以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杀死暴君的孤胆游侠,踩在我的尸体上享受胜利的优越,你只是还没有厌倦而已。早晚,世上的一切,对你来说会失去一切意义。而今天这个笃信以暴制暴的你,将无可避免地成为最恐怖的施暴者。”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你会死在这条路上。” 李阎仰起头,突然笑了一声,他在枪声中活动着裹着绷带的双手,故作轻松地哼唱起来 noibeenoutthedesert,jtdon iftheresalightuaheadell otheridontkno butitthisfeverburnyul 嘭~~ 一发空包弹在李阎面前飞过,没什么杀伤力,却带起一阵焰火似的星花。 李阎回头,钟楼上站着一个端着狙击枪的小个子,丹凤眼,寸头,白色耳钉。 她看见李阎望向自己,冲他吹了声口哨。 “……哈哈” 李阎笑了起来,自打从金顶大爆炸死里逃生,他从没笑得这么畅快。 他冲卫旦抬起一根大拇指,转身离开。 furtheronutheroad,furtheronutheroad furtheronutheroad,furtheronutheroad 而今后的我们,将在那远方的路口邂逅。 “也许梁正勇说的对,我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强大的人会建造房屋,创造艺术,而强大的虫子只会吃光周围的食物,不过……” 蓝色的颗粒萦绕李阎,不住飘飞散开,李阎的影子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你们这些人告诉了我,我不想做什么,我对什么无法忍受,这一点,我得好好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