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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热地冲过来的印第安武士也好,节节后退的联军士兵也好, 还是碰巧被卷进来的无辜者也好,全都不分彼此地纠缠在一起,被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笼罩着。 从者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不停流汗的御主,又都沉默着转过头准备起了宝具。 哪怕做出决定如此艰难, 藤丸立香也有了自己的决断。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吾为所持剑之骨) 体は剣で出来ている.(此身为剑所成) Steel is my body, and fire is my blood.(钢铁为身,而火焰为血) 血潮は鉄で心は硝子.(血潮如铁 心如琉璃)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手制之剑已达千余) 几たびの戦场を越えて不败.(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1) 沉郁声线回荡耳边,心中热血激荡,黑发御主只感到内心的某一部分,和身边这个红色弓兵发生了共鸣。 当他下令向这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士兵们释放宝具,阻止局势进一步崩坏的时候, 他就无法站在纯然的道德高地上指责他人了。 也许, 他的命运,也会和这个籍籍无名的守护者一样, 纵横无数战场不败, 却始终未曾得一知己, 亦不被死亡所知。 最终,所留下的只有虚无。 一想到这里,沸腾不休的心绪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张大双眼,静静等待那一刻到来,然后听见一声清啸。 嘈杂的战场突然寂静了下来。亡命奔逃的士兵脸上还带着惶恐神色, 召唤的自然之灵还在藤蔓上辗转腾挪,就连飞溅的鲜血和烟尘都保持着飞翔的姿态凝固在半空,就像是甚至于让藤丸立香产生了突然按下暂停键的错觉。 然而这并不是电影,也不是游戏,能做到这一点的,只可能是大型魔术。 庄严神圣的白光冲天而起,不管是狂舞的藤蔓,还是不停冒出浓烟的军营,全都在那一刻消逝了。 …… 所罗门收回手,大量魔力一起涌出的感觉让魔术回路有些隐隐发烫。 不知何处而来的光线落下,在他身后形成重重光晕。黑猫状态的盖提亚从他肩上跳下,有些怀念地盯着这个白色的神殿。 就在几个从者即将发出宝具之前,他及时用高速咏唱放出了一个超大版的时间神殿,笼罩了整个军营以及印第安人列阵的地方。 会被□□火炮轻易打倒的印第安人竟然能够突破全自动机器人的火力压制杀死□□兵,这已经超越了能用常理解释的范围,其背后一定会有从者进行支援。 原本计划在隔开该从者以后联军和武士们应该可以相对公平地对决,却没想到,在展开时间神殿以后,他所看见的,依旧是密密麻麻如蚁群般的印第安军队。也亏他现在魔力充足,才能制造出能容纳千人以上的固有结界。 身边有人乱了心绪。 “自以为公平的裁判在看见自己属意的那方即将落败,所以亲自下场吹黑哨了吗?真不愧是你们的作风。” 被突然转移进来的武士们警惕地环顾四周,捏紧了武器紧紧靠在一起,似乎想要保护什么,但他们组成的圆阵才过了半分钟,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内打开了。一个传统印第安人打扮,手里像铜鹿酋长一样拿着黑曜石小刀的从者走了出来。 “你是……” “原来扰乱整个特异点的家伙,就是你吗?” “是,是我。” 被到名字的从者一反藤丸立香关于贞德·Alter的想象,不仅没有丝毫杀意和癫狂,反而神志清醒、彬彬有礼,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睛闪闪发光。 透过那双眼睛,所罗门看见了田地里旺盛生长的玉米,草原上成群跑过的野牛,蜿蜒流淌的密西西比河,还有广阔无垠的苍天和大地。 然后在下一秒,那些美好的东西全都蒙上了一重血色。 “我是北美洲的杰罗尼莫,阿帕奇族的族长,也是现在印第安反抗军的首领。同样,也是自诩为人理修复者的你们需要打倒的对象,现在你们要开战了对吗?” 所罗门看见藤丸立香悄悄吸了口气,稳了稳气息后才开口: “恰恰相反,在我来这里之前,我是想要调停联军和反抗军之间的争端的。” “调停?”杰罗尼莫脸上不禁露出了讥讽表情,“怎么调停?难道是像个白痴一样跑到军营里对那个总统阁下说‘快停手,你们不要打了’,他们就会像□□控了神智一样收回之前签发的悬赏令,然后把侵占的祖地还给我们?你们又拿什么弥补我们死去的族人,还有消亡的传统?” “用你们的话来说,要是道歉有用,还要找什么警察?我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欠下的血债,必须用血才能偿还!” “但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只会形成一个死循环。假如你们一直把目光放在从前的仇恨上,你们又什么时候才能拥抱未来?难道就要不停把剩下来的人投进战争里,然后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掉吗?” “未来,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勉强维持的冷静面具终于破碎,杰罗尼莫悲怆地大笑,“英灵座是个好地方,我在那上面,甚至能了解到未来的走向。是,在我死后,我的族人们的确没再出现任何成规模地反抗,乖乖迁到了保留地,但那些强盗是怎么对待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