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在线阅读 - 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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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无话了,林鸿欲走,梁慕白在后跟了一步:“你……你别走。”

    “大小姐还有何事?”林鸿拱拱手,埋着头又退一步,谨慎的与她保持着距离。

    从前与她遥遥相对之时,林鸿也曾贪婪的看住过,可到了此时要与她对话,他也是真怕。怕给了她希望,把她的前途葬送在这蝉鸣蛙叫的夏日里,仅为着一缕虚无缥缈的情愫。

    “我……上次让人给你的那个荷包,你为什么不收?”梁慕白红着脸,略微偏着头去看他。

    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像条起伏的山脉,将他那双冷漠的眼睛隔开来。他这张脸,真像画儿里画的冰封的峡谷。

    “大小姐若是真要赏奴才,给些赏钱便罢了,荷包这些玩意儿奴才留着也没用。”

    他撒谎!这话雪梅已经说过了,梁慕白只是不信,哪怕如今他亲自说出口也仍是不信。第一次,梁慕白端出大小姐的气魄命令他:“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林鸿依言微微抬起下巴来去俯视她,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疏远她一些,心里头却在翻江倒海。

    这一次,他比上次替她牵马车时离她更近,甚至能看见她眼眶底下不易觉察的淤青和几颗不明显的小雀斑。

    梁慕白直直的盯着他,也不说话,静静的与他对峙着。

    蓦然,她踮起脚尖斜着身子,看向他脑后绑着的头发,粗麻带子里裹着她绣的那条缎带,心里顿时委屈起来,瘪着嘴:“你分明说谎,你根本不是想要银钱!”

    林鸿自知败露了,也不再掩饰,嘴巴笑着,眼神里却尽是悲怆,他说:“奴才没有说谎,钱势地位都很重要,奴才却都没有。”

    言下之意梁慕白懂了,她不再委屈,语调柔软的说:“权势地位实在算不得什么……有的人,生在世家大族,也一样不快活。看着她风光无限,然则只是只笼子里的金丝雀。”那声音像唱歌儿一样好听,真是天真的呓语,林鸿心内只觉得好笑:“奴才不明白,可奴才以为,这只鸟在笼子里衣食无忧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在林子里挨饿受冻的强。”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梁慕白固执的与他争辩:“你怎么知道这只鸟是要鸟食还是要自由?又岂知它在林子里就会饿死?”

    林鸿近乎残忍的看着她:“无论它想要什么,它都不可以做主。大小姐……林鸿此身,只是个奴才,生家性命都是主子的,也不由奴才自己做主。”

    他以为这些话可以击碎梁慕白的天真,但梁慕白骨子里是个倔强的姑娘,这么多年,她宁愿在这个偌大的府邸谨小慎微,都不愿去讨好任何人,她的执着超乎预料。

    “可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过我?”梁慕白终于是抛弃了一个闺中女子的矜持,放低自己去问林鸿。

    她就站在林鸿的面前,扬着头,眼里含着泪,抖着下巴,像迎风的玉兰,林鸿迟疑了,他本来该果断的说“没有”,决绝的掉头就走。可他却挪不动步子,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良久,他避开她的眼睛,惨然的说:“我心里想着你又有何用……来日,大夫人必定会你择订一位贵婿,到时候我与小姐,只怕此生都不能再见。”

    这些道理梁慕白都是明白的,但她非要得到一个答案。蓦然她笑了,脸上还挂着泪,她想撞进林鸿怀里,用笑声震动他的胸膛。

    她心安了,哪怕今后嫁予他人,她也能守着这个答案快活的过一辈子。

    林鸿心里的苦也随着她这笑消融了,跟着她笑起来。两个人傻傻的,站在这林荫的过道上,斑驳的光照在两人身上,看起来那么般配。

    梁郝下了朝,便把梁锦叫过去训话:“你如今既已娶了妻妾,也该收收心好好读书了,明年秋闱,你是必定要给我下场的。”他威严的坐着,细看的话,梁锦不嬉皮笑脸时,皮rou与他倒有几分相似:“我也不指望你初次下场就能榜上有名,只是叫你去体会体会,心里也好有个数。”

    梁锦一听这话头就大起来,他平生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看书做学问。这些年为了读书的事,没少挨梁郝的打。可梁老太师就是坚定的认为梁锦能成材,对他始终耳提命面的教导。

    连梁郝也不明白,怎么父亲就认定这个不成器的孽障将来可以入朝为官,虽有几分小聪明,可怎么看着,这孽障都还不如自己呢……

    梁锦也没有法子去抗争,谁让他是嫡子呢,肩负重责:“儿子知道了,儿子过两日就回家塾里念书。”

    一看他那装出的唯唯诺诺梁郝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也别想着过两日了!明日就给我滚过去!”

    梁锦心里不愿意,这才与何须问睡到一张床上去一个晚上呢,怎么又要早起去读书?满腹牢sao也不敢说,仍是恭敬的道:“儿子遵命!”

    梁郝拉着个脸,长吁短叹的:“你那两个兄弟,天天按时按点儿的往家塾里去上课,怎么独你,让你念书就跟要你的命似的,见了夫子也跟见了活阎王一样?”

    壮了下胆子,梁锦向前一步,讪笑着:“实在不是儿子不愿意见夫子,只是咱们家塾里的陈夫子也只有半肚子的学问,近两年每次儿子提问,他老人家也答不上来,他更不愿见我讷!”

    “大胆!”梁郝起得执起桌上的茶碗就朝梁锦掷过去,梁锦眼疾手快,闪身躲开了,气的梁郝指着他:“陈夫子是三甲进士出身,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