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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格!!!”高大柱怒气冲冲奔了过来。 刚刚还牛气哄哄的高格立马蔫了,围着车子躲。高大柱追了两圈没追上,越来越气,倪翠萍赶过来帮老公,把高格堵了个严实。 高大柱抬脚就踹,是动了真气。高格不敢再躲,撅着屁股硬挨。 人都赶到了,但没谁拦着。 高大柱又打又踢,高格理亏地抹着眼泪。 “你还有脸哭!”高大柱比儿子矮半头,高格长得又壮,揍儿子的场面看起来很滑稽。 本来挺悲伤个事儿,硬是把人看笑了。 “高叔,算了吧。”张野拦了句。 张玉堂板着脸:“高格,你既入周门,太爷爷四字训教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我错了。”高格低低地说。 “这小子就知道玩儿!玩儿起来姥爷都能不要!”高大柱气呼呼道:“从小就缺打,你成不了才!误场对演员来说就是耻辱,你问问你大爷问问你叔你姨你爸你妈,这行干了半辈子,只要没死,台前谁敢缺场?你倒好,有演出你竟给我忘个干干净净!” 高格擦了把眼泪喊道:“爸我错了!我知错了!”说着就跪,张野汪凝忙把他拉了起来,“丢人不,上车吧!” “师哥对不起,纯纯凝凝对不起。”高大柱说:“咱这就往回赶,跟得上。” 小巴开出了停车场,仍然坐在副驾驶的张玉堂说:“纯纯凝凝也要引以为戒。” 张野看出来老爸很生气,乖乖说:“知道了。”汪凝也跟着应了声。 李逸臣看了眼时间,问:“没几个小时了,你想到演什么节目没有?” “戏腔版的青花瓷。”张野说:“汪凝和我一起。” 张玉堂转头问:“你俩合过?” “没。” 张玉堂脸色不太好看:“无论什么演出,都不能糊弄观众。” “没糊弄人,我还指着拿第一呢。”张野冲他老爸挑起一边眉毛。 张玉堂扭回头,一点都不想理他儿子。 李逸臣说:“这一车子艺术家,放着资源不用可惜了,把伴奏连音响上,师哥你车开稳点,你俩排吧,我们给你把把关。” 张玉堂接着说:“车前是上台口,车尾下台口,你俩走几遍。” 张野看看汪凝,汪凝看看张野,又是大眼对大眼。 张野懵懵地说:“其实我俩都不会唱。” “张纯纯!”张玉堂低吼了一声。 李逸臣被气笑,这俩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下凡。 “舅舅,我们俩先学两遍。”汪凝说。 张野可能胡来,汪凝不会。张玉堂没脾气了:“心里都有点谱。” 汪凝嗯了一声。 看着老爸不信任的样子,张野还想犟两句嘴,被汪凝按下:“时间不多,抓紧。” 两人戴上耳机,心无旁骛地轻声合。 李逸臣离得近,听了几句心里有了底,汪凝的嗓子不比张野差。 他朝汪雅梅那里探探身:“师姐,想过让汪凝入行吗?” “他呀,想学医。”汪雅梅和张玉堂夫妇不同,她希望儿子入行,从小刻意往这方面培养。大概是自己在艺术方面未了的心愿太多。 世事弄人,孩子在范星芒手里遭了太多罪,既然想学医,汪雅梅不好干预,只能随他去。 李逸臣觉得可惜,一个是想入行家里不让,一个是自己不想入行。 张玉堂问:“逸臣你听过这首歌?” “听过,副歌部分京腔戏韵,挺震撼的。俩人会挑歌,还不错。如果没什么特别出彩的节目,拿第一不难,纯纯没吹牛。” 张玉堂不说话了,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默默点了两下头。 张野汪凝合了没几遍,摘下了耳机:“放音乐吧。” “这就开排了?”张玉堂满脸疑问。 张野哈哈一笑,抱个拳:“老爸老妈各位叔叔阿姨姑姑们,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初来贵宝地,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您就捧个人场……” “废话多!”张玉堂打断了他的话,按开音响。 前奏是古琴独奏,接入悠扬笛声时,张野用小嗓念白道:“白釉青花,正是此间景如诗画” 张玉堂不客气地暂停了音乐,不觉间摆出了导演架势:“不行。” 张野:…… “我刚刚听了两遍,不要刻意去学原唱,记住一句话,你学原唱就永远超越不了原唱。”张玉堂说出自己的看法:“男生既然选择用女腔念白,不该是只为了卖弄。你想想自己刚才的声音,是不是太靠近小花旦?听起来有股子调皮劲儿,这种嗓音别说用在开场白,整首歌里都不合适。” 张野对老爸还是服气的:“那我再用闺门旦试试?” “多了淑女范儿也不行,不大气,也不符合台词。”张玉堂并不点明,食指在太阳xue边转了两圈,“你动动脑筋自己想想。” 张野一点就透:“花旦娇气调皮,闺门旦小家碧玉,青衣又太过稳重,您听听这样念成不成。”他清了下嗓子:“白釉青花,正是此间景如诗画—” 这个声音有娇气却不过分,有闺门旦的意思又多了些青衣的稳重。 看似信手拈来,实在不是容易做到的。 一车人叫了声好,汪凝惊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