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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失去眼镜,又看不到诅咒的纲吉疑惑。 伏黑只是看着阿由不说话。 片刻,“走吧。”他拧住眉,“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会上报的。” 随着诅咒被一块一块地吞噬,这座学校里聚集起的灰雾般的诅咒渐渐散去,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过。 伏黑走到几乎被啃食殆尽的诅咒面前,捡起了一只枯黑扭曲的手指——咒术之王两面宿傩曾经被砍下却无法被毁坏、只能被封印至今的手指,按咒术界的排位,已经是特级咒物这种极其危险的东西。 真是如梦幻泡影般结束了事件啊。 一向乐观的纲吉打起精神,事情解决了就万岁,没有人员伤亡更是万岁!不过……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指指身下的大坑,想起自家学校也是常年战火频飞不禁对着伏黑泪流满面:“这些损失怎么办?我赔不起啊啊!” “这是咒术造成的破坏,我们会进行修缮和扫尾工作。另外,”伏黑摸摸飞来的鵺,鵺是他驱使的式神之一,有着大鸟的外表很方便高空作战和探查地形及信息,“这里的人都因为被驱使的诅咒过量入体而昏厥了,其他人都被这只诅咒藏在学校角落。我已经联系这边的咒术师来处理,没有大碍。这座学校也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暴动了。” “再见。”伏黑转身离去,迅速跳跃过一个个障碍,消失在黑夜中的屋脊。 “给我好好地走路啊。”纲吉恶狠狠地吐槽,随即露出高兴的笑容,“太好了,大家都没有事。” 朦胧的光线自东方随着天色渐亮而逐渐铺开,又是全新的一天了。 “啊啊好失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太宰突然在纲吉耳边一声吼,挥舞起海带一样飘动的手来,“纲吉君不应该是很害怕幽灵之类的吗?” “咿咿咿!!!”沉浸在平和气氛里的纲吉心脏都要被吓得跳了出来,几乎要给总乐此不疲整他的太宰老师跪了,“我怕啊啊啊!!” 啊,真是格外平和的一天的开端啊。 —————— 素白的灵堂如教室般干净明亮,正中的照片还是山田鲜活的模样,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冲出照片、抓起书包奔向学校赶去上课。 灵堂中几乎没什么人。 隐匿地下的咒术方和明面上的警方实际关系不菲,一旦出现山田这种明显人力不可及、咒灵作祟的事件,警方高层会立即下达命令,将之交给职业咒术师。本次的山田事件也被定性为自杀,利用咒术和催眠处理了目击者,便低调处理。 山田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自杀?与山田相关的人在当下谈论几句,便很快忘之脑后。 灵堂里几乎没什么人,这当然归咎于山田作人的失败。不过纲吉和阿由倒是来了,纲吉阿由二人作为解决本次事件的主要贡献者,当然不会忘掉山田真正的死因。 忘不掉,山田的惨叫和扭曲的尸身,满眼的猩红。 纲吉的心情十分低落,低落得近乎悲哀。 他隐约后悔起这次的行程了。如果不是他要来这所高中,山田也不一定会死。 但是…阿由也就会一直对自己、对他人漠不关心。他还是会一个人孤单行走在世间,什么也不入眼。 “阿由,不要再继续孤独了。”纲吉抬起脸,认真地望着阿由,“我是你的朋友,太宰老师也是你的朋友,伏黑先生也是,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 不要再继续孤独?孤独? 阿由缓缓在头顶打出一个问号。 纲吉专注地看着他。 阿由于是浅阖上眼睛,他想,孤独意味着什么? 他并不擅长思考,也许是制造他的神过于看重他超人的才能,于是刻意削减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情绪感知和反馈。神将晦暗与苦难投掷到他的身上,是为了更好地成就他。 他不擅长人性化的思考,那类充斥着自我和对周身社会紧紧关注的思考。但他并不浅薄。相反,他看到的是整个世界。 在孤身一人的时候,在离群索居的时候,在行走在车水马龙间的时候,在抬头仰望天空行云间的时候,阿由一直注视着整个人间,整个世界。 炎炎夏日里奔跑在草原上的大羚羊孤独吗?踽踽独行在冰川上的北极熊孤独吗?随风摇曳的蒲公英孤独吗?从夜晚闪烨的星星、沉默伫立的灯塔、汹涌的波涛、濒死的海鸥,到迷醉炫目的霓虹灯、落寞无语的传单、川流的车群、消逝的电波……它们孤独吗? 它们自由生长着,自然消亡着。 他和它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从来不是孤独者。 他不应为此烦恼。 他本不会烦恼。 但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也许是直美对他微笑的时候,也许是谷崎搔着脑袋不知所措的时候,也许是那位女性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也许是那只三色猫,也许是沉默的社长,也许是纲吉和伏黑…… 他的世界出现了一些身影,给他的白纸涂抹上了色彩,就像一个支点逐渐翘起了地球,越来越多的人经过他的身边,并在此停留。这种感觉,并不让人讨厌。 “阿由?”纲吉等待回复。 “最近,令我烦恼的是,”阿由的表情依旧淡淡,“小小的离别会使我感觉奇怪。路过直美、谷崎的座位会让我停下脚步,吃着猫咪的小鱼干不再让我感觉满足,回家路上会下意识等待,脑海里总会浮现没有意义、没有逻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