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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遥身形僵住了片刻,气冲冲钻进门去:“懒得和你挤!” 进门后,果见到了堂主陈青云和堂主夫人杜雪,肖桃玉飞快打量了几眼,陈青云虽是剑眉星目,但观其言谈举止,的确就是个五大三粗、无甚内涵的糙汉子,真也不知那娇花映水一般的美人是如何被鬼迷心窍的。 任凭谁是慕渊真人,当年都得被气昏过去。 杜雪一见到肖桃玉,愣了好久,久到双目竟有些红了,她一把握住了小姑娘的双手,颤声道:“乖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肖桃玉有些怔忡:“夫人见过我?” “岂止是见过?”杜雪忍不住轻轻拭泪,这些年,她在拢尘堂过得其实并不容易,拢尘堂重男轻女,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坐在堂主大会中的人,可见她付出了多少努力艰辛。 经年摧折之下,她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姿色艳绝的秉玉双姝之一了,眼角上淡淡的细纹透露着岁月的痕迹,坚强凌厉的眉眼也早就没了少女时期的娇蛮任性。 当年,慕渊真人最疼爱的弟子肖烽死了,其他两个痛恨他辱骂他,与他恩断义绝,却唯有当初那个被他亲手赶下山的弟子,会时不时的回来看看他,甚至有了孩子,也希望能再次拜他为师。 师尊把杜雪逐出秉玉仙山,但是又在拢尘堂一分钱没有的时候,自掏腰包,接济拢尘堂,只是不肯让弟子受苦而已。 他们师徒之间…… 也只能说是有缘无分了。 这个美貌却坚毅的妇人犹豫几许,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说出口,半晌才低低道:“唉,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小时候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仙姿神骨……” 肖桃玉心底顿时升起了一阵亲切的感觉来,师尊再好,也比不过女子对孩子独有的亲昵和照拂。 谁知杜雪竟说:“真像我师兄啊。” 肖桃玉如坠冰窟:“……” 她险些没当堂吐出一口血来。 拢尘堂阔气豪放,不拘小节,又加上早有慕渊真人在此叮嘱,几人决定在此住下一段时间了。 静养的这段时日其实还算是安心,除了陈木远那流氓纨绔时不时纠缠两个姑娘之外,倒也无甚心烦。 暮遥素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从小嫉妒肖桃玉,见母亲对那人态度颇好,她更是为此心烦,但凡见到这位同门师妹,必然要上前羞辱一番,试图将对方气得喷血三升、原地暴毙,其他人会上前袒护,但应云醉这厮便是直接针尖对麦芒,什么混词儿都敢讲,彻头彻尾就是一臭流氓臭无赖,反倒是将暮遥给吓得不敢来了。 某日,肖桃玉在姑苏城的街市上闲逛,正好便看见了陈木远和一个身穿藕粉衫裙的小姑娘争执。 陈木远说得唾沫星子横飞,看上去气势逼人,眉宇间尽是对对方的压迫,似乎在强行释放威压让对方害怕似的。 那姑娘一句话都能给说得磕磕绊绊,末了,忍不住了,当街号啕大哭了起来。 肖桃玉不明就里,远远看着。 “哎你哭什么!烦死了,臭娘们儿!眼泪怎么那么不值钱?”陈木远掐腰,似乎已经心烦意乱到了极点,他对周围人吼了几句,“看什么看,都给本少爷滚!滚滚滚——” 结果当天下午,便有人找上了拢尘堂。 彼时堂主和夫人不在门派里,家中有暮遥管事,一干年轻人全都坐在抱厦厅里随意谈天。 来者不过是个形容枯槁、浑身干瘦的穷书生,领着白日那个年岁尚轻的小姑娘,此刻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涕泗齐下。 书生痛骂道:“陈木远给我滚出来!” 往日听见这草民如此放肆,陈木远这个锦衣纨绔早就要起来发疯了,今日倒是稀奇,坐在原地一句话没敢说,反倒是面如土色,手中的茶盏都跟着他哆嗦了起来。 暮遥察觉事情不对劲,起身相问。 结果那书生领着女儿,也是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地怒吼道:“我女儿今年才十六岁,竟然就被陈木远这个畜生给糟蹋了!甚至还……还怀了身孕!可怜我小女儿年岁尚轻,对这些男轻女爱一概不知,全然被他连哄带骗诓了去!亏得你们拢尘堂是个大门派,今日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便死在这里!!” 一时间,正在饮茶的肖桃玉他们全都木了。 他们料到这陈木远是个吃喝嫖赌的大废物,但是没料到他真敢去糟蹋良家小姑娘,闹到如此地步,还能如何收场? “姐,我……”陈木远战战兢兢起身上前,“我不是——” “啪”的一个干脆的耳光,直接将陈木远的脸给抽歪了,白净的脸上立刻浮出了五个殷红的指印,可见暮遥根本没有收敛。 暮遥气得浑身发抖,觉得在众人面前十分丢人,眼前都黑了:“你……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谁让你去欺辱女子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给拢尘堂丢了脸啊!饭桶!” 应云醉有点傻眼,对同伴们悄声耳语:“真是家门不幸啊……” 陈木远从小到大没挨过打,这次彻底激了,咆哮道:“妈的,不过是个臭娘们儿罢了!陈木遥你跟我发什么疯!?大不了纳她作妾就是了,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东西!他们父女俩浑身家当加起来都不够给本少爷买一身衣裳的,我多给他们点钱,你看他们会不会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