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页
他想得心中发烫:“三大营虽然勇猛,但打不过匈奴的骑兵, 他们打输了好几场,只能退入皇城守卫。如今,匈奴围城,京都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小皇子失声道:“难道大越其余领土都已经被匈奴攻占了吗?” “家仆”想:这是哪里来的人,竟不知世事。 他见蔺琛一脸沉静,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好将当下的形势略作描述。 去年五月,匈奴王忽而率领大军夜袭边境,连下七城,势如破竹,再送出议和书,书中要求大越皇帝禅位于端王,并接受匈奴王的封赏,举家迁徙至匈奴头曼城。 大越皇帝怒不可遏,当朝撕毁议和书。居于长江以南的端王伙同瑞王、昭王当即上书怒斥皇帝不应以一己之利置万民于水火,朝中大臣分裂成主和、主战两派。 之后,匈奴继续南下。大越皇帝将驻守西境的王长塘老将军调去北境,果真挡住了匈奴的脚步。但一个多月前,王长塘老将军在巡防时遭死士暗杀。匈奴趁机长驱直下,攻至京都。 小皇子听说王长塘老将军身亡,整个人都晃了晃,幸好蔺琛时时刻刻注意他的神色,急忙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皇子勉强站稳:“如今京都内形势如何?” “家仆”看看蔺琛,见他微微颔首,便说:“皇帝手里只剩上直卫和三大营幸存的人马,加起来不过四万,但端王、瑞王他们都守着南方封地,不肯出兵,怕是在等皇帝死了,好取而代之。” 他以为小皇子是京都内的权贵,补充道:“王长塘死讯传来时,京都就跑了不少人,很多还是皇亲国戚。也许你的家人也在里面。” 小皇子苦笑。以父皇的骄傲,自然不肯逃去南边仰仗端王、瑞王这些小人的鼻息。 蔺琛努力撑着小皇子的胳膊,为他提供支持:“有没……咳,可有办法混入京都?” “家仆”摇头:“若我们能进去……”城不早就破了么! 蔺琛见他对自己猛眨眼睛,知道始终逃不过这一遭,便硬着头皮对小皇子和两名战士说:“我问问家仆家中的事,你们等等。” “家仆”见他终于愿意“脱团”和自己走,顿时松了口气,卑微地跟在蔺琛后面,到他们听不到的位置,用鲜卑语说:“王,赫连蟒仗着您不在,纵容手下抢占原属于我们鲜卑战士的功劳,还四处散播您的死讯。如今我们只能守着西南那块荒地看坟,等京都城破,我们赶过去,头功都被人抢走了。您还是快点回去吧!” 来之前,就花了半天的时间读了个“鲜卑语速成班”的蔺琛哪能听得懂这么深奥的话,只能“沉吟”片刻,回答:“再说。” “家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王,您一向英明果断,为什么您这次回来后变得犹豫不决?” 虽然听不懂,但蔺琛察言观色,知道对方一定是对自己的身份起疑了,便精神地“掏出了”他学过的第二句鲜卑语:“闭嘴!” “家仆”见他发怒,立刻低头下跪。 蔺琛松了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小皇子,用中文低声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 “家仆”疑惑。 既然不想让他们知道,就该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才对,为什么要切换到大越语?但拓跋靖平日积威犹在,他盲目地想,王自有深意,便跟着切换到了中文:“是。” 蔺琛松了口气:“起来吧。你知道大越福王的下落吗?” “家仆”起身说:“他不是被您射杀了吗?” 蔺琛暗道:果然是拓跋靖不干人事! 蔺琛佯作蹙眉:“但没有找到他的尸首。” “家仆”吹嘘:“王的箭法超神,例无虚发,他必死无疑。” 呸!呸!呸!晦气! 蔺琛在心里啐了好几口,才说:“我打听到蔺公子与京都大官有关系,说不定攻破京都,就要靠他。但他为人机警、聪颖,警惕性很高,我好不容易取得了他的信任,你不要坏了我的好事!” “家仆”犹豫:“可要属下配合?” 蔺琛也有点犹豫:“我去试探一下,你们先站远一点。省的他疑心。” “家仆”当下向其他人打了个手势,包围着小皇子的人立刻退去了。 小皇子远远地看着蔺琛从鲜卑人的身边走来,还是同一张脸,却无法再将他和拓跋靖联想在一起。实在是……感觉差太多了。 拓跋靖像是阴暗潮湿的地下钻出来的毒蛇,只能让人感觉威胁。 而蔺琛,就是阳光下成长的五好青年,举手投足都仿佛带着光。 小皇子看着看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蔺琛用眼神瞄了瞄那群鲜卑人,用口型说“能讲话吗”。 小皇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们听不到。 蔺琛才开口问:“现在怎么办?” 其实小皇子心里也有准备,只是突然收到王老将军的噩耗,悲痛难忍,此时已经冷静下来:“我知道有一条从城外去皇城的密道。” 哦豁! 传说中的密道。 尽管内心很激动,但蔺琛和小黄、小岳表面上都维持了镇静,一副在电视剧里见过很多世面的样子。 小皇子低声道:“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控制了城外哪些区域。” 蔺琛说:“我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