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页

    罗宾一把甩开了伊南娜的手，隔着两个人的手套狠狠撞在一起又分块的手发出了一声古怪但是并不算小的声音，但是罗宾已经顾不上这一些了，他带着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目眦欲裂地看着她：“他还在里面，我怎么可能不回去！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杀了他？！”

    伊南娜看着眼前以往无论做什么在她看来都极为可爱的小鸟团子此刻那双深潭湖水一般碧绿的眼睛之中绝望几乎要流泻出来，似乎她的一个回答就能在顷刻之间让那种情绪决堤，摧毁他最后的理智与完整的灵魂，不由微微怔住，里面那个人原来是那样重要的存在吗？

    她不想让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再次抿了抿唇，伸出手想要揉一揉他的脑袋，但是想到刚才被狠狠甩开的手，手就在半空中停了停，最后还是收了回来：“粒子炮刚才只是穿透了他的腹部，救治及时的话，应该会没事的，你不要着急，我回去看看。”

    看到金发少女伸出手来却什么都没有做就收了回去，达米安的眉头就无意识地狠狠拧了起来，看见她转身要走，下意识地就出口叫住了她：“那里还有小丑的毒气，你怎么办？”

    “对我的影响不大。”伊南娜脚步都没有停，丢下一句回答就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但是并非完全没有影响不是吗，看着金发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绿色的气体之中，罗宾张了张嘴，但最后却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吐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不起吗，可是她明明都对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情了，为什么他却因为那个背影而……觉得难受呢？

    伊南娜在一片绿色的有毒气体之中丝毫不受影响地走到了还在不断释放绿色气体的“蝙蝠侠”的身边，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这个人，心念一动，身边悬浮的白色粒子炮就在一片机械的变形声中覆盖在了那个被粒子炮的射线洞穿的伤口处，很快绿色的气体就不在增加了。

    伊南娜揭开了这个“蝙蝠侠”的面罩，命令古伽兰那扫描这个人的身体情况，然后在听到扫描报告之后拧起了眉头。

    因为绿色的气体不再产生，在开放的空间之中，笼罩在这里的气体很快就开始消散了，于是她的身后传来了淌水而来的声音：“他怎么样……等等，这是谁？”

    伊南娜转过身，看到了撕裂一角披风勉强做成口罩挡在鼻子前面的小个子义警，蓝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出现了浓郁的疑惑之色：“我还以为，你们认识？”不然你为什么对这个人的死这么在意？

    罗宾闻言一愣，在眼前蹲着的金发少女犹如实质的疑惑目光之中猛地反映了过来：“你在发射粒子炮之前就知道他不是父亲？！”

    伊南娜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下意识地点头，等她意识到这一句话的意思之后也反映了过来：“你之前之所以不反抗是因为你以为这个人是蝙蝠侠？”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一会儿，就在达米安没有什么头发遮挡的耳朵已经开始悄然发烫，他忍不住咬牙要说什么的时候，伊南娜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突然就渗出柔柔的笑意。

    她在达米安怔愣的眼神中，自己都不知道地轻轻弯了一下唇角：“太好了，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没有收住手杀了人，你讨厌我了呢。”

    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达米安的发顶，这一次，她没有被打开。

    被摸着头的达米安在伊南娜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两个耳朵红得非常厉害，他嗫嚅了一下，轻声吐出了一句话。

    虽然是非常小的声音，但是伊南娜敏锐的听力还是让她对这一句话接收良好——“没有讨厌你。”

    伊南娜的眸子里沁出笑意，直到过完了手瘾，才颇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毕竟这种不会遭到反抗的摸小鸟团子的机会实在难得。

    像是从伊南娜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份言下之意，罗宾抿唇，在伊南娜收回手的那一刻，还是说出了口：“对不起。”

    这很奇怪，对着其他人，他很少会主动或者主观意愿上地说出这个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虽然还是觉得难以启齿，但是却觉得说出来并不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而且说出来，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感觉——那份在看到金发少女消失在绿色气体当中的背影时产生的难受的感觉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在顷刻之间就消失了。

    伊南娜忍住了再一次伸手摸小鸟团子的冲动，这一次撸过了头，下一次再想撸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这是她在金星上饲养宠物得到的为数不多的经验告诉她的。

    “你刚才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杀了这个人而生气，意思是……他死了吗？”罗宾皱起眉看向倒在地上的人。

    伊南娜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投向了躺在地上的人，看到了他圆睁的双眼和唇边颇有些熟悉的弧度——她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个绿色头发的丑陋而令人作呕的灵魂所有者的脸上看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

    这个人的灵魂并不纯粹，也不罕见，只是相较于普通灵魂的斑驳，他的更加灰暗一些，但是却并不是过于丑陋，可能只是一个犯下过一些罪行的普通人类吧，伊南娜蹲下身，用手合上了这个人的眼睛：“在我检查他的时候，他还有一些微弱的气息，本来如果只是被粒子炮洞穿腹部的话，及时止血应该还是有救的，但是他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他倒在这里的时候吸入了过多的有毒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