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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苏培盛笑吟吟地答应了,又道:“乳母要带小格格下去喂奶呢。” 四阿哥点了点头,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女儿,方才将女儿交给了乳母。 此时已是申时末,要预备着等候早朝了,他匆匆换了身衣裳,用了参汤和浓茶,带着小太监去上早朝。 四福晋步履匆匆进了寝间,就见云若等人用巧劲撤了床上铺着的两床褥子——这些日子防着生产,被褥都是多备了的,此时也方便了行动,上头沁了血的两层撤下,底下还是干爽的洁净褥子。 柔成拧了巾帕来给宋知欢拭擦汗液,四福晋抬手接过,轻声道:“我来吧。” “福晋,这——”柔成略有些局促,却还是顺从地将巾帕递了出去。 宋知欢醒来的时候便觉眼前阳光晃眼的很,然后细细感受,身上极为清爽,俨然是被清理过的。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便清晰了,原来架子边垂着的纱帐已经被挽起,睡前屋子里满满的血腥气已经散去,屋子里放了两盆新鲜兰花并不少时新瓜果,慢慢的清甜气息令人心情舒畅。 柔成正在地下清点着东西,宋知欢这才发现寝间当地满满当当摆着的各样丝绸绫罗与描纹锦盒。 宋知欢嗓音沙哑地开口,“柔成。” 柔成先是一怔,然后忙忙回头,见宋知欢睁眼便笑了,一面斟了温水过来,一面放声道:“福晋、李主儿,我们主儿醒了。” 宋知欢只听一阵略带局促地脚步声,然后就是四福晋和李氏快不过来,二人都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她被柔成扶着倚坐在床上,急促地饮了一碗热水,然后方才长长舒了口气,对二人调笑着道:“怎么仿佛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我的天爷呀,这辈子我也没见过那样多的血。”四福晋握了握宋知欢的手,觉着入手有些凉,便对云若道:“给你主儿灌个汤婆子来。” 又吩咐黄莺,“把炉子上温着的粥端来吧。” 她转过头来对宋知欢含笑道:“太医说你这两日不可用的太油腻,只命人备了粟米粥和两样小点,将就将就。” 宋知欢虚弱却爽朗地笑了笑,胃口不错地用了一碗米粥,四福晋又命人抱了暖阁里的小格格来,对宋知欢略带打趣地笑道:“看看,咱们爷可说了‘小格格眉目清正、日后定然是个心思玲珑并心地善良的’,这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夸上了。” 宋知欢忍俊不禁,一面伸手摸了摸小丫头嫩嫩的脸蛋儿,笑着逗了一会儿。 刚出生的小孩子吃的勤,眼见扯着嗓子哭了起来,乳母忙忙上前抱着。 宋知欢握了握四福晋的手,笑着低声道:“敏仪,劳烦你了。” 四福晋觉着眼睛酸涩,抿了抿唇,看向小丫头的眼神却仿佛带着光,她狠狠点了点头,又连连摇头道:“不劳烦,不劳烦。” “我就不爱这煽情的戏码。”眼见四福晋就要抱着宋知欢哭了起来,李氏懒懒开口,对宋知欢道:“你既然醒了,我就回去了。” “改日再来,我命人给你备奶茶喝。”宋知欢笑眯眯道。 李氏挥挥衣袖,潇潇洒洒地走了。 四福晋又多坐了一会儿,直到云若捧了汤药来,方才对宋知欢道:“我走了,你好好歇着。” 宋知欢笑着点了点头,等到四福晋离去,她方才苦着脸看向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子,脸上写满了拒绝。 云若看着好笑,“主儿,这药可是必须得喝的。林太医说了,这药是清宫、回奶、补气血的,产后必定得喝,不过多放了甘草,不会太过苦涩。” 宋知欢叹了口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被苦甜咸辣的厚重滋味折磨的恨恨拧眉。 柔成忙端了清水来给她,又笑道:“主儿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多大的人了,一点苦味儿不爱。” “多大人了我也不爱苦的。”宋知欢撇了撇嘴,“谁爱喝苦药嘛。” “是是是。”柔成含笑捧了漱盂来给宋知欢漱口,又将漱盂和茶钟儿放到了托盘上让云若带走, 见宋知欢精神尚好,她也没劝着宋知欢平躺睡下,就倚着软枕歪着,却不忘将两边挽起的床帐放下。 宋知欢问道:“我睡了多久?” 柔成为她掖了掖杯子,含笑道:“多半日呢,小格格丑时出生,如今都快申时了!” “那是不短。”宋知欢懒懒打了个哈欠,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指了指那边的一大堆东西,随口道:“说说。” 柔成笑了,徐徐道:“小格格出生,爷最欢喜,当场吩咐厚赏了上下后,又赐给您许多珍宝衣料和温补药品。”说着过去拿起一个大锦盒,她手上是有些力气的,却仍然有些吃力,可见锦盒中东西沉重。 她走到柔成身前,将锦盒放在床头的案几上打开,露出里头光华璀璨的一套赤金掐丝嵌明珠的头面来。 宋知欢看着,自动将这一副头面换算成人民币,然后对四阿哥充满了感激。 柔成笑道:“这头面虽是赤金,却也打造的雅致,用明珠翡翠压着,花样也别致,并不太奢华。” “是好看。”宋知欢抚了抚那一串翡翠明珠相间的流苏,吩咐,“收起来吧,这首饰太隆重,平日也用不到。” 柔成笑着应了,又慢慢点着旁的东西,“这些缎子、补品是福晋送来的,这些是李主儿送来的,也是些补品和料子。这两幅纱帐是青庄姑娘送来的,说是她手绣的,还有些荷包、络子一类的零碎东西,都精致的很,可见是用了心的。这两匹锦缎和一对玉佩是安格格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