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置死地而后生
五原城外破旧军营。 吕布曾在占此军营后焚毁，王玢与严复约定在此见王智。 当夜王玢亲临此军营，后半夜王智亦风尘仆仆的赶到。 “见过明公。” 王智此番会面显然很是用心，衣冠整齐不说连精神面貌也不错，只是脸上的疲惫之色掩饰不住。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王都尉比吾想象的还要年轻。” 王智身边紧跟着一员骁将，浓眉大眼、国字脸、面白无须、鼻梁高挺，一双剑眉入鬓，外穿黄金锁子甲，腰悬百炼缳首刀，一手持丈长的长戟，一手跨腰，将威凛凛，使人一见便过目不忘。 “这位是？” 王玢用脚后跟猜也能猜到这位就是吕布，虽然两人交战过两次，可都没能近距离见过吕布。 “某乃五原吕布，字奉先。” 吕布在得到王智的授意后，瞪着大眼怒声道。 毕竟任谁被人击败二次后，心情都不会很好，尤其是两次的兵马一次比一次精锐。 “奉先，安得无礼。” 王智呵斥，却没让吕布退下。 毕竟王玢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吕布在才能让王智稍微安心些。 “明公不必动怒，古之名将皆有傲骨，奉先兄的傲气正应此理。” 王玢变相的夸奖吕布有古之名将之风，这么赤果果的爱慕，让严复都有些看不下去，道:“王都尉，明公已至此间，是否可以商议如何反败为胜？” 严复用词严禁，王智明明已身陷死地，如何翻盘，除非王甫复活，或者灵帝挂掉。 王玢一挥手，身边的亲卫骑皆退下，只有吴秀跟胡车儿兄弟。 王智的身边的亲卫也都退下，只留吕布跟严复。 王玢道:“明公以为阳球，人若何？” 王智怒哼一声，脸色微红，转身就欲走。 严复忙拦下，对王玢道:“都尉请明公，莫非只为羞辱明公吗？” 阳球乃杀害王甫的刽子手，王玢让王智评价他，不是羞辱是什么？ 王玢微微一笑，道:“使君勿怒，我并没有羞辱明公的意思，只是我听闻阳球狂妄的很，曾在醉酒后，扬言“暂且干掉大头，其次再搞定豪右”，明公以为谁是大头，是否还有小头，豪右又是何人？” 王智脸色一凝，若有所思。 王玢接着道:“某可听说阳球狂话一说，京都豪门闻之，莫不屏气。诸奢饰之物，皆各缄滕，不敢陈设。京师畏震。一人动，而天下皆畏，圣人乎？非也！不过欲扬先抑尔！” 王智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意思是说，阳球，死期将至。” 任谁也想不到，此刻意气风发，声威传遍天下的阳球会死期将至。 王智也明白阳球迟早不得好死，可是这么快？不能吧！至少也得数年。 哪怕逼死皇帝的跋扈大将军，不也过了几年才被五侯除掉吗？ “曹节虽病却未死，豪族欲借其手除王侯，却不愿阳球反咬一口。阳球的靠山徐璜还能活多久？张让、赵忠又岂会容忍阳球骑在自己头上拉屎屙尿吗？” 王玢将朝堂的各种势力信手拈来让王智极为震动，这比王玢说阳球死期将至还要可怖。 “宦官、豪族联手，阳球能撑多久？就连陛下都不愿试其锋芒，至于田景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 王玢接着道。 王智点头，不错王甫之所以能掌权十年，不是依仗灵帝这未成年的娃娃，而是跟豪族打成一片，比如袁赦，小黄门跟袁隗等人走得近，又拉拢关西杨氏。 或者说豪族都在容忍王甫，可自从灵帝及冠，有心之士才想除掉王甫，才有王甫之死。 可阳球在杀死王甫后开始目中无人，也就是飘了起来，认为曹节及朝中无良权贵也如王甫一样，捕杀也不会泛起太大水花。 王甫被杀之所以没这么大反应，一是王甫失却帝心，二是掌权太久杀人太多。 卫尉刘宽、司隶校尉阳球、太尉段颎、司徒刘郃、司空袁逢、执金吾空缺。 这些人要么是阳球一党，要么就是痛恨王甫。 而阳球杀了作恶王甫后，这个沉默的联盟也被打破，尤其是阳球喊出灭杀豪右后，袁逢、刘宽及杨赐等都很厌烦阳球的狂妄。 王智在京师数年，对京师的政治格局比王玢更清楚，可他陷入思想误区，那就是阳球没那么快死。 王玢的建议就是杀死田景及朝廷使者俱不认命，阳球一倒，如果是宦官继续掌权，那么王智绝对能逃过一劫。 可阳球真的会这么快失宠吗？ 王智有些拿捏不准。 王玢身后后来者，自然理所应当的认为此法可行，因为这事明明白白写在史书上。 而王智等人却觉得王玢这是在兵行险着，一旦阳球没有失宠，或者继续掌权的不是宦官，王智可就死无丧身之地了。 可目前的关键是，王智不行险，那真的离死不远。 “明公三思。” 严复目光闪烁的劝道。 毕竟王智受死，五原郡士族也就空欢喜一场，到手的功劳飞走了，损失大笔财产，而王智冒险，很可能会牵连严复这帮郡吏。 王智突然决心一下，道:“左右不过是个死。” “明公大赞，所谓置死地而后生，正是明公此刻之处境。” 不是什么人都敢临死拼一把，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本事反击，但王智有自己不是。 王智朝王玢深深一揖，道:“吾若能活，必有厚报于子凡，若违此誓，吾不得好死。” 誓言什么的，王玢不信，不过能取得王智的好感，那已经吞并五原已经没有阻碍。 “明公，要不要帮忙？” 王玢善意的提醒，既然好人做了，不妨做到底。 王智冷冽一笑，道:“这就不必了。吾混迹在绣衣十几载，些许死士还是有的，吾就不信田景那贼子能收买所有人。” 王智阴冷的一笑，让严复不由腹背一凉，想起自己的小动作不由害怕起来。 “如此，就助明公马到成功。” 王玢道。 王智亦道:“借子凡吉言，田景那厮死定了。” 王智说完，跟王玢又寒暄几句，便率吕布等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