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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多的时候,她将注意力全然灌注到了女儿的身上,她要求薇妮莎在短时间内学习大量语言,要求薇妮莎学习钢琴、美术、礼仪、文学……甚至是十几岁孩子都难以理解的数学和哲学课程。 “你的父亲最看重的是你,而你是我的女儿……薇妮莎,你得让他更喜欢你一点。” 公爵夫人面无表情地把小姑娘关在了静谧的学习室内,神色狰狞、恍如厉鬼: “我的小蝴蝶是完美的,宝贝儿,你不准输给任何人。” 从早到晚,六岁的小女孩始终被母亲关在没有窗户的巨大书房中,时时刻刻面临的是母亲时不时发作的情绪。 从花房再到空间的最深处,所有人都在被迫承受着记忆碎片里公爵夫人的神经质。 她在正常的时候,的确是一个温柔慈爱的母亲,可更多的时候,她都在以发怒和哭泣的方式向自己的女儿发泄着情绪。 也许上一秒的时候,她还在笑着表扬小姑娘,下一秒的时候,她就已经情绪失控地抽泣出声,又在一瞬间,转而暴怒着摔碎一切东西,甚至是殴打自己的女儿。 在这个女人逐渐恶化的病情之中,哪怕是被迫承受一次记忆碎片的成年人们都感到难以承受,更别说是身处其中,足足被母亲折磨了五年的小姑娘了。 哈尔和巴里已经控制不住怒意地落后一步,克拉克难以承受地加快了速度,布鲁斯额角的青筋都已经隐约暴了出来,就连曾经亲眼见过这些的玛丽都红了眼眶。 面对这样一个精神病人、被迫承受对方的所有负面情绪有多可怕呢? 哪怕是对于成年人,在这短短一瞬涌入的记忆也足以把人逼得发疯。 可是真真实实地接受这样精神暴力的小姑娘没有。 从六岁到十一岁,她从未有一天真正地休息过。 她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每一刻都在为了母亲担忧,每一分钟都在拼命为了达到母亲的目标而努力。 她偷偷地请来心理医师,耐心地哄母亲吃药,用一切手段控制狄爱拉的病情,总是几天几夜不休不眠地陪着母亲,温柔地回应公爵夫人一切荒谬的请求。 可哪怕是如此,她也从来没有开口向公爵求助。 “母亲只是生病了,我能照顾好她。” 和杰森一块儿前行,一点点地检查自己的记忆的薇妮莎平静地说。 “可父亲不会这么认为,我一旦开口示弱,他就会真的把母亲关进疯人院,这辈子都不会再去看她一眼。” “父亲……不会允许卡佩罗林家族有任何[污点]。” 这个六岁的小姑娘,远比狄爱拉夫人更加了解公爵。 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公爵故意撒手不管,就是逼着她亲口向他低头求助。 这个城堡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在母亲歇斯底里的打她时,总有人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防止公爵夫人下手过重。 所以,每一次母亲下手打她的时候,小姑娘都极为害怕。 她不是怕疼,她是怕母亲越过了父亲的底线。 母亲拿来的那些课程书籍,也是父亲的暗示和默许。 小姑娘知道得一清二楚。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都在被薇妮莎带着跑的杰森终于顿住了脚步。 在流光溢彩的空间之内,与无数道记忆擦身而过的男孩一把拉住了薇妮莎,他死死地抱住了小姑娘,把头用力埋在小姑娘的脖颈处。 灼热的眼泪涌出来,触碰到小姑娘冰凉的皮肤,打湿了她肩头的蕾丝绣花。 “别去了,薇妮莎。” 杰森像是受够了一样,他哽咽着,用变了调的颤音恳求道。 “求你了……别过去了。” “你不记得我也无所谓,不要再去翻找你的记忆了。” 在两个孩子的身后,是大人们憔悴而苍白的幽深视线。 巴里深深地喘了一口气,他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块‘小姑娘被暴怒的公爵夫人关进矮柜整整一夜’的回忆中缓过神来。 因为通感的同步,小姑娘在那个寂静深夜里的呼痛和畏怯的呼吸声还在青年的耳边回响,差点没让他控制不住地冲过去劈碎柜子。 杰森那样用力地抱紧了薇妮莎,可后者的神色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甚至抽出手,揉了揉男孩的黑发,宽慰地道:“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找。” “我和你在一块。” 杰森抬起头,露出通红的眼睛,他恶狠狠地咬牙:“我不离开你,薇妮莎你这个混蛋,别想再让我离开了!” 在小姑娘的摇头叹息之中,他们再度穿过长长的记忆碎片,在杰森忍无可忍地几乎要被公爵夫人的疯狂情绪击倒时,他们来到了最终的房间。 狄爱拉的病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恶化,终于到了无法再控制的程度。 纵使十一岁的小姑娘一再努力,狄爱拉也无法自制地衰弱了下去。 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开始失禁,开始无法进食,开始整日整夜地沉睡。 在偶尔的清醒时间里,公爵夫人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陷入了巨大的羞耻之中,她频繁地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为此,仆人们不得不强行将狄爱拉绑在病床上,并给她穿上了特制的病号服,堵住了她的嘴,自有仆妇每日替她喂饭、翻身、擦身、清理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