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怎么样?我棒吧?”凝香说的好不得意。 若溪却听了一身的冷汗,刚刚喝进去的酒都如数的冒了出来似的,打断她的话,“别闹了,以后这种事千万不要再做,被发现了你有几个脑袋够被砍?” 凝香一脸委屈,“我可是好心听见有关三殿下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喂,都不感谢人家。” 若溪无奈的笑了笑,手拉住她冻红的小手放进自己的衣袋里焐着,一起并肩往回走,“是啦,是啦,我感激死你啦,凝香女侠,你可真是忠肝义胆,胆识过人,讲义气够朋友!但是以后这种事还是不要在做了,太危险了。” 凝香被说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抓着脑袋笑了笑,“我知道啦,若溪jiejie,你说不让做,我就不做就是了。啊,我还得回御膳房,今早晨夫人要用雪蛤汤。” 若溪拧了下眉毛,“我记得夫人脾胃不适很好,清早起来就用雪蛤不好,如果非要吃的话,里面加上几块姜片,还有冰糖。” “冰糖?”凝香皱眉问道,“你说加姜片我倒是能理解,那是补温暖胃的佳品,但是放冰糖是要做什么?” “冰糖可以缓解姜片带来的辛辣的味道啊,我的傻姑娘,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若溪替她拉好衣领,再一次嘱咐了一遍制作方法,这才安心的看她离开。 若溪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净了手擦了把脸,脱了衣服打算好好睡一会儿,便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她心里一凉,难道是进贼了?顺手抄起扫地的扫帚提在身后,一手推开房门。 “你还知道跑回来?” “看打!” 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谁也没听清楚谁说的是什么,然而后果就是房门后面忽然冒出来的人被若溪一击便中,结实的扫帚棒一下打在他的肩膀上,本来若溪是瞄准这个人的头来攻击的,但是这个人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只好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饶是躲开了危险部位,那个人还是闷哼了一声,显然是疼的不轻。 “怎么是你?”若溪从扫帚传递来的冲击力中受到重创,握紧棒子的手掌也被震得生生发麻。抬眼一看,结果看到的人却更是让她吓一跳。 “白管家?”若溪结结巴巴的瞧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有点语无伦次。大清早的,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由自主的抱胸退后两步,一脸警备的瞧着白江,“有事么?” 这个小女子竟然还好意思问他有事么?白江忍住自己气冲霄汉的怒气,飞了个白眼过去,“宫女一夜未归,你说我这个管事是不是该过问一下呢?” “啊,这个……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若溪赶紧点头,一脸狗腿的笑着弯腰,“您老人家赐教的是。” 白江的手指只差点到她的脑门上,“赶紧交代,昨晚上跑到哪里去了?说不出个子丑寅牟来,我也没法交代。” 若溪维维与喜爱哦,看出白江并非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作难,反而轻松了下来,坐在桌边,倒了杯凉茶,“出去喝酒了。” “就喝了一夜?”白江眉头一皱,好端端的小姑娘,做什么整晚在外面喝酒?这说出去也太不成体统了吧。 “是啊,遇见了一个很好的酒友,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若溪说的正常的很。白江脑子里忽而闪过一个女子夜不归宿在酒馆里和人划拳猜酒的豪迈景象,气得反而笑了起来,喃喃的道,“白川啊白川,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若溪这个时候酒意有些上涌,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只看到白江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晃了晃自己发懵的脑袋,“白管家,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白江无奈以极的摇头,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若溪,若溪头晕眼花的一脚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根本用不上力气,一头砸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江没办法只好一手揽过她的腰,一边将她抱起往里间屋子里走去。也许,真的是应验了那句无巧不成书,就偏偏在这个时候,若溪的房门第二次撞开,愣头愣脑进得门来的宝焰一眼就看到白江正抱着若溪要放到床上…… 于是,一心护主的好奴才宝焰,立马变了脸色,指着白江就要开骂,白江眉头一皱,将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若溪往床上一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出两根指头,飞快的点在宝焰的肩头,瞬间,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就委顿成了一只不能动弹的小猫,白江嘘了一声,凑在宝焰的身前,看着他一对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微微笑了下,妖孽般倾城,“喂,小宝焰,你可不能这么大声的到处乱喊啊,不然我的清白可是不保了。” 宝焰被他无耻的表情气得白眼乱翻,那眼神里写的正是,“到底是谁的清白啊,你搞搞清楚不好么?”只是宝焰那张极其会说话,会讨主子欢心的小嘴是暂时的被封闭住了,说不出半点声音来。只好气鼓鼓的瞪着他。 白江站在宝焰的面前转了两圈,心想这等事情实在是好说不好听,这孩子又是个认死理的,万一接触对他的控制之后到处胡言乱语可如何是好。 左思右想之后,白江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神秘秘的凑在宝焰的耳朵旁边,“小宝焰,你觉得紫嫣公主的那个桃儿怎么样?” 宝焰一愣,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会提起这宫女桃儿来。 白江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个八九分,笑容更加猥琐,“桃儿是不错吧?” 宝焰拿不准这个人妖做什么,只好老老实实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说实话,他喜欢桃儿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只是,怎么连这个妖孽一般的白江也知道了?而且,那个桃儿可是紫嫣公主的身边侍女,平时见上一面也都是难事,更别说人家桃儿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呢? 宝焰愣神的功夫,便听见白江说道,“我这个人平时最喜欢做善事,要是你能乖乖的管好你的嘴巴,我自然有办法让桃儿姑娘和你成就百年好合。” 宝焰毕竟年纪小,被白江这么一糊弄自然也就相信,眨了眨眼表示成交。于是,白江解开了对他的牵制,宝焰揉着自己发酸的肩膀,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问了出来,“你刚刚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 白江好笑的咳嗽两声,“走吧,让她好好睡一会儿。” “若溪jiejie昨天做什么去了?殿下等了她一个晚上。”宝焰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没做什么去,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去独自伤心了。走,殿下也该回来了,你不去准备下早膳么?”白江这么一提醒,宝焰才回过神来,一拍脑门,叫了声糟糕,一溜小跑的回到忘魂殿了。 他回去的时候,卫飒已经坐在了主殿上,自己看着案上的书卷,见到宝焰回来,放下书,“见到人了么?” “见到了。若溪jiejie已经回来了,刚刚睡下。” “去了哪里?” “去伤心了一个晚上。”宝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若溪到底昨天一个晚上都在哪里。只得含糊的回答一句,还好卫飒并未深究,只点了点头,继续看手里的书。 宝焰给他上了茶和点心,看见卫飒的神色不愉,也没敢多说什么,乖乖的站在一旁研磨。蓦地,卫飒忽然将书一扣,带着隐隐的怒气,站起身来拔腿就走。 宝焰在一旁傻了眼,慌忙放下手里的墨块,一路小跑的追上去,“殿下,您要到哪里去啊?” 到哪里去?卫飒的脚步已经快到要飞起来,步子的方向正是若溪居住的房间。宝焰很识趣的闭了嘴,他自然是已经知道他家的主子要去往何处。 “三殿下。早啊。”蓦地,面前迎面走来一个紫衣美人,卫飒见到她便是一皱眉,停下脚步看她,“芙蓉郡主好雅兴。” 卫芙蓉也许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而有点难为情似的,还没说话先羞红了脸,卫飒这会儿正在气头儿上,可没工夫和她扯闲篇,微微聊了几句,继续匆匆忙忙往若溪处赶去。 卫芙蓉目送卫飒矫健的身影离去,眼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她抬了抬手,假山之后便闪出一个人来,一袭碧绿色的衣裙,来的人正是绿儿。 “你很守时,绿儿,上次的事你做的很好,这是你应得的。”卫芙蓉手腕一动,一个锦袋就从袖口里滑了出来,看样子沉甸甸的,里面当是不少金银。 “郡主,奴婢用不了那么多。”绿儿摇了摇手。 “哎,别急,本郡主还有一件别的事,要你去做,这次先付给你酬劳。”卫芙蓉笑得邪气,绿儿看着她不禁生出一身冷汗。 第五十八章 一醉解千愁(上) 一觉睡醒的若溪心情大好,昨天晚上那场不快,似乎只是生命当中的一次简短的插曲,没什么好值得留恋,也没什么好值得难过,那些事与人的出现是偶然,是机遇,是巧合,对于她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心里最想要的东西,有种已经有了守护的目标和对象,自然,这一切都变得卑微起来,连同前几日为了那段感情而让自己黯然神伤的难过都变得浅淡。 伸展了个懒腰,若溪打算从床上跳下来,不料,她的身边有个东西,硬邦邦的拦住了她的去路,若溪低头一看,只能感叹自己这几天是多么的不走运,身边睡着一个绝世美男,嘴边还流着口水,“三殿下?” 若溪糊里糊涂的琢磨着昨晚上的事,她大概昨晚是一直在外面喝酒,然后清晨溜了回来之后便碰到了白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就是这么个情况。 “三殿下?醒醒。”若溪无奈的摇着身边的那个人,卫飒白皙的皮肤上都被她掐出红红的印子,他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黑色阴影,显然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若溪打量了他一会儿,心底原本坚实硬朗的土地似乎又柔软了起来,别过头去不去看他,若溪轻手轻脚的从他的身上跨过,蓦地,便被他前襟里露出的一点东西所吸引,那是一个崭新的信封。 信封的话,若溪自然是不会太过深究,但是信封的末尾上盖着的玉章却不能让她忽视,那飞鹏千里振翅的图案,只属于大祈国的王族,也就是说这封信很有可能是卫英给卫飒的私.密文件,那么……这里面应该是怎么样的秘辛?会不会就是清早的时候卫飒被传唤到宫里的原因呢? 或许,这里面有让她关心的东西也说不定。 不再多想,若溪直接伸出两根指头将信封捏了出来,再一用力,整个信封就被她轻轻巧巧的掏了出来,确定卫飒睡得很熟,她轻轻走到窗边,连窗子都不敢开,借助缝隙中透过的日光,勉强将信件里的内容看清,这一看,若溪才觉得遍体生寒。 床上的卫飒翻了个身,若溪慌乱的将信重新折好放了回去,手指无意之中碰到了卫飒的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冰冰凉凉的,若溪这才发觉刚刚在睡着的时候自己可是被被子结结实实的裹了起来,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的房间里只有那么一条被子吧?难怪这个人被冻成这个样子。 瞧着平日专横跋扈的卫飒此刻像小可怜一样冻得缩成一团,若溪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动,“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笨蛋?”她轻轻的骂了声,手指拂过他瘦削的下巴,尖尖的,仿佛能刺破她的肌肤一般的尖锐。 什么时候,他竟然瘦削到了如此的地步? 是在为了信上所说到的事情吧?若溪静静的坐在窗边,仅仅穿着一层单衣的她奇怪的并没有觉得寒冷,她的心里似乎正在有一把熊熊的火焰正在灼烧。 “令鹰王卫烈率本部亲兵五千,北上边关……歼其西凉之左翼……以镇平安……”信上的字迹错错落落的冒了上来,若溪仔细思考一番,虽然这封信说的简短,但是在字里行间,她仍旧明白了个八九。 卫烈……卫芙蓉的父亲,当今和大祈国国主卫英一字并肩的王爷之一,有着显赫地位的老王爷,以其性情暴躁和直言不讳的耿直闻名。当年更是以一支万人的队伍将卫英从虎牢关的险地中解救出来,有着万夫不当之勇,鹰王,这个让若溪很是熟悉的名字,从小的时候,她就听父王说起过,在大祈国的军队中有这样一个了不起的将军,那时候,父王说起他的时候满眼的敬佩,印象里,父王总是在感叹北冥就是缺少这样能征善战的大将。 没想到,最后的最后,他的父王就是死在自己敬佩的将军阵前。 五王逼宫,军临城下,那一夜的琉璃夜火烧得毁天灭地。若溪收起自己散乱的思绪,凝视着窗外高起的日头,光秃的枝丫,乱飞的经鸟,眼前的情景映在瞳孔上,变作了一幅幅萧条的南国冬景,抿紧嘴巴,柔软的唇瓣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显出她不安的心境来,蓦地脑门上被一只大手覆盖,凉凉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感觉。 “受寒了么?脸色那么差?”卫飒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站到了她的身后,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她明明那么瘦弱,明明那么娇小,却似乎有着一颗无比强大的内心,和他以往见到过的女子都不尽相同。 她会撒娇,会拍马屁,会以笑颜对着每一个人,会毫不犹豫的反击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同样会忍气吞声,做好一个下人的本分,但是他觉得她的身上就是有很多的与众不同,即便是在她对着每个人微笑的时候,他也觉得那笑容美好的有些虚幻。 太美好的东西都不会是真实。 卫飒皱了皱眉,越想下去就越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仿佛是一只生出了翅膀的蝴蝶,即将要离他而去。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心痛。 从她的身后慢慢拥住她的腰肢,凉凉的感觉一下充盈了他的怀抱,男人的气息从头笼罩下来,若溪下意识的往相反的方向躲避,这个动作引起了卫飒很大的不满,手上加紧了力道将她牢牢的箍进怀里,“在想什么?” 这个小女人,真是……竟然在他动情的时候给他跑神儿。 “没想什么。”若溪回答的淡淡的,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贴的过于亲近的笑脸。那笑容太过刺眼,好像要把她的灵魂都勾走了一般。 好像是单纯的喜欢和凝视都已经不够,他想要的是更多的,和她朝夕相对的相守,这种只能观望的态度让他很是火大,有些强硬的扳过她的脸来,恶狠狠的,带着惩罚性的吻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连同她未来得及呼出的娇呼一起吞噬。 炙热让人窒息的亲吻,耳鬓厮磨的柔情很快将这两个人淹没,她的唇,她的香甜,一切的一切,他都要收为己有。 第一次,若溪没有推开他的身子,反而让卫飒有些奇怪。渐渐停下来,他看着若溪喘息着的小脸,企图在上面找到蛛丝马迹。 但是,若溪的表情极其淡定,尽管呼吸的很急促,但是她似乎有一颗坐怀不乱的心,抬起手擦了擦唇边的口水,“殿下闹够了么?” 卫飒被她的动作刺痛,这是……在嫌弃自己么?脸色有些郁闷,“我什么时候和你闹过?” “从一开始不就是么?”若溪冷冷的回答,“我不过就是个小宫女,实在当不起殿下的格外恩宠。” “难道你以为一直以来我对你都不是认真的么?”卫飒觉得自己忽然间很头疼,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撑在她的身边,俯视着她,“若溪,你是不是没睡醒?” 若溪一手拍开他的禁锢,“小的清醒的很。” 到底是谁和谁在闹别扭啊,卫飒拉住她甩开自己的手,冰凉凉的,“若溪别闹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耳边似乎炸响了一个闷雷,他到底在知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若溪回过头冷眼瞧他,“小的并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打算。三殿下您尊贵荣华,天皇贵胄,小的就是个卑微的杂役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就是一只阿猫阿狗也比小的来得尊贵,这等卑贱的身份,殿下难道不觉得和小的在一起简直就是对您的辱没么?”她这番话说得连消带打,一口气说得干净利落,丝毫没有给卫飒一点点的插嘴的机会,等到她说到后来,卫飒也根本不想再打断她的话,只是他本来很英俊,很能迷惑美人心的邪魅脸孔已经被这个小女子气得发青,随着若溪说得越多而越发难看。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注重门第,注重出身背景的皇亲国戚!原来他对她所有的弯腰折膝,所有的包容和体贴都不过是一场演得太过逼真的戏罢了!那么,这样的他和市井上的那些到处寻开心的花心公子,浪.荡纨绔子弟又有何不同?原来他在她的眼中便是这样一种狼狈的所在! 若溪说完这些,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重的分量,更知道眼前这个人铁青的脸色预示着什么,但她又似乎什么都不怕一般只是静静的,斜睨着他。 也许就是这种冷淡的,淡漠如同陌路,甚至有些仇视的目光才让卫飒真正气恼,明明他们两个已经是有过肌肤之亲,有过鱼水之欢的情侣。却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相向? 卫飒一错不错的看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脸上,身上盯出一个洞来,语调也低沉了下去,“白若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若溪立马回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的事。” “我懂了。”卫飒忽然转身,撤回自己架在她上空的胳膊,一点停留也没有,他的人已经翩然离去。洁白如月的玉色华袍在空气中画出美丽的近乎完美的弧线,清冷冷的,泛着白光的光线宛如一把世上最锋利的刀剑割出的伤痕,深深的刻在若溪的瞳孔上。 他说他懂了…… 身边忽然没了他的气息,没了那只大手横架在头顶的笼罩,那方天空恍惚马上空洞了起来,没有了重心般的缺少保护,心底泛起的凉气一点点扩大,再扩大,终于变作一团硕大的冷气团将若溪紧紧包裹,她慢慢蹲下身,将上半身抱紧,纤细的胳膊仿佛马上就要抵挡不住狂乱的内心。 他会懂她此刻的纠结和勉强么?他会懂她心中的爱与仇恨么?他会懂她十几年都被自己禁锢在一座牢房里的悲凉么? 他不懂,他不懂…… 若溪摇了摇头,却发现顺着脸颊甩落的不禁有那股挥之不去的悲伤更多的是冰冷的,苦涩的泪水。刚刚自己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呢?若溪这样自己问自己,原本只是打算为了和卫飒拉开距离的托词似乎也正是迎合了她与他之间的实际,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能做的,又是什么? 是什么?作为大祈国的堂堂三殿下,卫飒做的,大概只是顶着圣旨和那个娇弱的弦月公主成婚吧?反正只是政治的需要,对他那样的人来说,多个王妃无非就是多了个女人罢了吧? 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刚刚是在撒谎却真的哭了起来?为什么现在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流泪,泪水却流个不停?难道真的是因为太过投入而陷在自己编造的故事里了么? 若溪静静的,一个人就这样坐到天色完全暗黑了下来,许久未动的她勉强挪动着自己酸麻的腿,往外走。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喝酒更让人能够放松下来的了,不是么? 第五十九章 一醉解千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