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解惑

    纯阳真人笑道：“你倒是自以为情深义重。只是，你就那么确定她待你一如你待他？须知道，你在诸多世界里轮回打滚，再见面时，或许物是人非，你又当如何？而且，你这般对石青璇，当真只是因为她？以我所见，你不过是给自己设了心门。你所忠诚的，未必便是那个姓雨的女子，你忠诚的，不过是你的执念罢了。”

    知非道人在这一点上却是颇为固执，道：“或许吧？不过，我不能有负于她。”有些事情，感性的作用远远超出理性，显然，知非道人便是如此。

    纯阳真人也知道知非道人认定了的事情，非是自己三言两语便可以劝说过来，他也就不为己甚。有些事情，非自己亲眼所见，自己想的明白，他人所言，未必便听得进去。只是石青璇这孩子，纯阳真人也是颇为喜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对方收为弟子。至少，大约会比知非道人这个徒弟要省心得多吧？不过，这话也没必要跟知非道人提起，只是说了一句：“为师新进要再收一名弟子，你要多个师妹了。”

    知非道人道：“那倒是要恭喜师尊了。却不知师妹是何来历，能得师尊垂青？”

    诚然，知非道人这么问，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然而纯阳真人却是知道这个弟子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只是单纯地关心师妹的情况罢了。纯阳真人微笑道：“回头你们会见面的，现在嘛，为师先卖个关子，倒是说不得还有惊喜呢。”纯阳真人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可乐的画面：“嗯，为师说不定又能看出好戏。”

    听纯阳真人这么一说，知非道人心中已然有所猜测。只是纯阳真人要保留神秘感，他也不做扫兴之人，应了一声，却听纯阳真人又道：“可还记得你拜师的时候，为师曾经承诺过，只要你得证仙道，便许你一次回地星看看的机会？”

    知非道人大是惊喜，抬起头来，有些失态地道：“真的？弟子可以回去了？”

    纯阳真人点点头。虽然他并没有在知非道人身旁对其耳提面命，但知非道人的经历，却是始终没有脱离他的关注。是以对这个弟子回归的执念颇为清楚。此时也没必要那这件事情寻徒弟开心，便道：“没错。你超脱大宗师这个境界，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算以武入道，得窥人仙之境，算是达成了约定。”说到这里，纯阳真人忍不住又要打击知非道人：“不过，这人仙的说法，与那天地神人鬼的周天五仙中的人仙类似，较真起来，其实也算不得仙人果位，这点你要明白。”

    知非道人恭谨受教，道：“弟子明白。”却又问道：“师尊，弟子可以一直留在地星吗？”

    纯阳真人啐了他一脸，道：“想得美！你这惫懒的东西。”纯阳真人解释道：“你回地星，可是要为师施展手段暂时隔绝天机，否则，你一个已死之人，妥妥的黑户，也想出现在诸圣联手，隔绝天地法理，营造出的一片末法之地？不知道这一点都不科学吗？”也真是难为纯阳真人了，一个纯粹的修道人，竟说出了“不科学”的这般词汇。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科学也是利用规则，都是一种对大道的体会与认知，本质上来说，却是殊途同归。在他们这些大能眼中，也是道的一种体现，如是而已。

    纯阳真人接着道：“一个月。最多一个月，否则，为师也撑不住。若非因为为师也算是道祖嫡传，圣人门生，这一个月也未必做得到。你就知足了吧。一个月后，继续你的位面之旅吧。”

    知非道人恭谨聆听，对于纯阳真人老师不经意间爆出的猛料恍若未闻。他知道，这是师尊变着方儿给自己提点，告诉自己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消息。当然了，鉴于自己如今的能为，许多事情可以听，却不可以去探究。在纯阳真人喷完了这一段，知非道人才致谢道：“弟子知晓了，多谢师尊为弟子费心了。”

    纯阳真人点点头，对于这个弟子，总体上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唯一不好的，便是不如自己洒脱自在，某些时候反倒有些迂腐，若是这样下去，未来可就很难走到最后一步。不过，这些要改变也不是朝夕之间的事情，慢慢提点，希望他能有所变化吧。纯阳真人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纯阳真人又问道：“对了，你可还有什么要问为师的？若是没有，为师便带你回地星了。”

    知非道人还真有问题，道：“师尊莫罪，弟子想问问我那徒弟徐潼臻最后怎么样了。”

    纯阳真人没好气的道：“放心吧。为师没你想的那么冷酷，早早地为他另做了计较。这孩子未来的成就未必便不如你，早先拒绝，不过是因为你到底还是差劲了些。等你成长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会见面的。”

    知非道人略有惭愧，道：“弟子有罪，还请师尊原宥则个。”

    纯阳真人道：“哪那么多废话，还有什么要问的？关于修行的事就不用说了，到了地星，为师会亲自指点你的。”

    知非道人道：“弟子很好奇，按说每一方世界都有自己的天道，底子在其中，应该是异数，应该被排斥才是，为何弟子并没有感觉到世界的特意针对？尤其是大唐世界，其命运轨迹都被弟子完全改变，也不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弟子愚昧，请师尊解惑。”

    纯阳真人道：“你能想到这些，足见你并非是愚笨的无可救药。”惯例地损了知非道人一通，纯阳真人道：“怎么没有针对？在你拜师前的那几方世界，那一次不是死的憋屈？真以为地星上的高材生那么不堪？至于天龙、大唐这两方世界，你的行为对世界来说，有利有弊。天龙世界自有为师替你补偿损失，至于大唐，托你的福，世界所得远远大于你给带来的损失。否则，你以为为何在大唐的最后几年，你的修行越来越顺利，便连地煞之术也参悟了一半？那便是世界对你的回报。为师这么一说，你可明白了？唔，是了，等你成长起来，记得要还为师帮你弥补的损失。”

    知非道人嘴角抽抽，自家这师尊，总是正经不了几句。也不知后世所谓的清高得吕祖形象，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的。不过这都不重要，知非道人再度施礼，道：“多谢师尊解惑。还请师尊施展神通，送弟子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