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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大儿子在世时的种种好处,太后动摇了,泪眼模糊的看着凌御,近乎哀求道:“留宗政濮一命可好,我可以证明你的身份,我也可以支持你做皇帝,但请你留他一命,他病了,快死了,让他过来我照顾他,是我给了他生命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我想亲手送他走,求求你我的孙儿。” 面对着这个血缘上的祖母的哀求,凌御紧抿了嘴唇。 漾漾叹息,戳破她的妄想,“他是皇帝,只要他活着,旁人如何施为,就像当年在天牢中,宗政濮畏惧懿文太子重获圣宠,一杯毒酒以绝后患一样,人死了才万事皆休。太后,二十多年前你为了活命毅然选择不揭穿宗政濮,那么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也到了你做决定的时候。” 太后看看凌御再看看漾漾,最终痛苦的吐出了一个“好”字。 漾漾却又道:“你总说自己不曾偏心宗政濮,可在我看来,你偏心极了。” 小儿子杀死了自己的夫君和大儿子,到头来她却还想保全小儿子的命。 呵。 乌云遮月,鸦落枝头,一声尖叫从皇帝寝宫传出,只披了一件薄纱的谢玉仙从殿内冲了出来,惊慌大呼,“皇帝驾崩了!” 安成贤一把推倒谢玉仙,手指狠狠指了指她,随即进殿查看,只见天临帝光、溜溜四仰八叉倒在龙榻上,脸皮青紫,两眼暴睁已是没了呼吸。 安成贤见状急忙奔出殿外,喝令御龙卫让他们把谢玉仙抓起来。 天临帝死在自己肚皮上,本就又恐惧又恶心的谢玉仙顿时大声尖叫,“不要抓我,不关我事!” 随即撒腿就跑,什么淑女仪态全都不顾了,跑的披头散发如同疯妇。 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哪里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御龙亲从卫们,不过几息的功夫就被抓小鸡似的抓到了。 谢玉仙大哭,“你们去找张君澜,都是他指使我的,我只是想做皇后,我没想害死皇帝。” 安成贤根本不听谢玉仙的哭诉,直接让御龙卫把谢玉仙暂时关押了起来。 如今皇帝死了,后宫无主,安成贤当机立断,一面派遣心腹往翠微宫请太后出来主持大局一面让近侍们去通知内阁大臣们进宫。 与此同时,翠微宫中,凌御穿戴起了四爪金龙太子服饰,这还是太后找出来的懿文太子曾经的旧物。 太后之所以还保存的这样完好如新是为了睹物思人。 她愧对大儿子,爱着大儿子,也偏爱着小儿子。 看着凌御身上簇新的太子服,漾漾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人性本就复杂。 “灏儿……” 当凌御张开双手转过身来,端坐在凤椅上的太后模糊了双眼,情不自禁的低喃出声。 “你是灏儿的儿子,你真的是灏儿的儿子。”太后激动的浑身发颤,在心腹女官的搀扶下踉跄站起,走向凌御,抬起苍老的手指轻轻抚摸凌御的脸,心痛如绞,泪落如雨,“灏儿,母后对不起你。” 这句“对不起”她攒了二十多年啊。 凌御也微微红了眼睛,不是孺慕着眼前的太后,而是为逝去的生父委屈不平。 凌御拂开了太后的手,重整情绪,淡淡提醒,“夜深露重,该下山了。” 暗潮的天牢中,被投入进来的谢玉仙原本还要喊冤,却在看见了谢淳仁竟然也在时赶忙哭喊,“爹、爹,爹你要救我,我没想让皇帝死,皇帝本来就病重了,不关我事!” 原本正和寇明月相顾无言的谢淳仁一听急忙问道:“你说什么?” 谢玉仙哭道:“皇帝死了啊爹,就死在我身上。” 谢淳仁一屁股坐地上,惊蓦的看向寇明月,寇明月漠然看着谢淳仁,道:“赎罪的机会来了,我要你帮助他的儿子登基为帝。” 谢淳仁攥紧的双拳忽然松开,看着寇明月凄然道:“如你所愿。” 寇明月看着谢淳仁弄出这般可怜样儿来,心中波澜不起,她对他已无爱无恨。 她如今还活着就是想赎一赎罪孽,然后才有脸下去找宗政灏,下辈子她愿为他当牛做马。 谢淳仁看着寇明月的神情,却在这一刻因爱生怨,“他宗政灏不也和杨玉婵有了凌御吗,与我又有何区别,我不过是没给你至尊的名分,可我给了你我全部的爱!” 寇明月看着至今还执迷不悔的谢淳仁,两眼干干的只觉心酸,她少女时期究竟是有多瞎,才会以为他知她懂她,却原来他什么都不是。 “宗政灏和杨玉婵在一起是在发现你我背叛他之后,彻底心寒之下,杨玉婵对他深情不悔,才有了那醉酒一夜,也仅仅那一夜而已。而你,却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错都推给了酒,酒何其无辜。宗政灏是仅有那一夜,而你是借酒装疯一夜又一夜,自我和你决裂之后,你扪心自问又睡了多少婢女?” 谢淳仁无可辩解,抹一把脸道:“你就那么决绝离我而去,我心中亦有愤怒。” 寇明月忽觉自己可悲又可笑,随即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被关在隔壁监牢的谢玉仙早已经安静了下来,在聚精会神听完谢淳仁和寇明月的对话以后,两手扒着栏杆,脑袋长长的伸过来,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们说的宗政灏是懿文太子吗?你们什么意思,凌御怎么可能是宗政灏和杨玉婵的儿子?凌御不是永昌侯府的庶子吗?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