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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池突然抬起头,两人几乎一起打破沉默的气氛,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鸩一愣,盯着叶池还带着迷蒙的桃花眸,哄骗一般柔声问,“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只是觉得,以前凛冬遇到什么难题的时候,你都陪我一起出谋划策共渡难关。可这次你面对着困境的时候,我不仅无法帮助到你,甚至还想难为你——” “我想你立刻回到凛冬。” 许是夜深人静打破了叶池一直以来的坚定与对人情世故的冷漠,此时,他更像是个被哥哥扔在陌生世界里的孩子,带着一分对于未知的恐惧与脆弱,在醉人又朦胧的月色下,成了一幅刻骨铭心的美丽景色。 沈鸩听到自己难以抑制的,疯狂跳动的心跳声,比他那天,亲眼看到叶池向右转动方向盘、直直的撞上大树时,还要让人疯狂。 此时,他心里的每一种思绪,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成了竭尽全力的克制,他费尽心机的收回那些想要将叶池溶入自己骨血中的危险想法,用漫长的时光一笔一划、极尽心力的编织一张温柔的网,只是为了让这个美好的少年在感受他的靠近时,不受到任何伤害。 沈鸩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但他知道,叶池拥有一切幸福的权利,和被爱的值得。 在沉默中,叶池逐渐被倦意淹没,他勉强的撑起眼帘,“沈鸩,晚安。” 至今都觉得沈鸩已经回不来的叶池连声音中都带着nongnong的遗憾,又带着一丝呢喃间婉转的小奶音,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这是沈鸩从来没见过的叶池,褪却所有肩膀上的负重,他看着就像个乖巧精致的孩子。 沈鸩在他床头僵硬的站了半个小时,直到天蒙蒙亮,他才倾身在叶池耳边轻声的说,“我知道你喜爱电竞,所以旁的,便都不用经历和担心。” “或许你这一生都会把自己蜗居在电竞这个躯壳里,被这些人或事左右,因为美好而感动,也因为阴暗而伤怀,只会用尽力气,抱住自己。 可是没关系,叶池,我在。” 我给你最好看的风月,也给你穷极一生的浪漫,至死方休。 沈鸩在他面上落下虔诚的一吻,炙热的温度铺洒在叶池眼角的泪痣上,连带着一丝樱花烂漫的香气。 ——回来的太匆忙,没来得及带礼物,但是我家的樱花开的很美,明年带你去看。 破晓将亮的天空渐渐地泛起明亮的色彩,暮色一点点褪尽,少年乖巧的躺在床上,枕边上有一朵粉嫩怒放的樱花,顽强的为少年染尽丽色。 叶池做了一个梦,一个少女心满满的梦。 梦的尽头是漫山遍野的樱花和树下眉宇间温柔的俊美男人。 草,为什么这个画面辣么像某古早言情里被印了满大街明信片的名场面? 叶池睡得不好,因为上午有比赛,早上六点就被迫起床了,结果一下楼,就看到腾青青还有方鸣成净一脸兴奋的和沙发上坐着的人说话。 ——是沈鸩。 叶池愣住,昨天晚上的记忆破土而出,忍不住问出口,“你昨天晚上回来的?” 结果看到沈鸩回过头,叶池又有些懊恼,似乎没有比这个开场白更让人尴尬的了,他就是随便说点什么都比这样好吧?好像自己很不愿意他回来在质问一样。 不过比起想起来的零星记忆里,沈鸩一身黑低调又带着暖意的样子,此时沈鸩穿着队服,难以掩盖一身的风尘仆仆,连眉宇之间都是刻意压制的倦意,眼下也带着一层黑黑的眼圈,可想而知他为了履行自己的承诺,做出了多少努力。 叶池也觉得自己一上来就问他这个问题确实太不近人情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能沉默不语。 还是腾青青跳出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我今天早上在门外发现的教练,教练说他忘记带门钥匙了。” 凛冬除了一开始来上海住过酒店,后来都是租了一整个民宿,这样离比赛场也近,还方便。 叶池抿着唇,沉默了一会才道,“小赵给教练再配一把钥匙。” 昨天真的是做梦吗? 叶池也产生了自我怀疑,再加上后来那个诡异的少女心梦境,整个人都有些混淆了。 “我昨天晚上的飞机,早上到的。”他说。 叶池垂下眸。 没人知道,他队服外套的口袋里放着一朵压扁的樱花。 叶池睡觉很老实,就是头喜欢乱动,如果樱花放在桌子上,可能他都不会发现,可是早上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头发上挂着一朵花,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现在是腿伤状态,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坐着轮椅,一天到晚不出门,谁来看他也只是送送饭和水果之类的,什么时候接触到过花呢? 这个想法让叶池绷紧了脸,落在沈鸩的身上满满的都是审视,发现沈鸩真的满身疲惫,才心一软放过了他,“辛苦了,沈鸩,”他露出一抹笑容,“我很开心你能回来。” “你腿怎么样了?” “石膏都拆了,下个月就能下地了,根本没什么事。” 凛冬的小组赛,就在这有点崩的局面下开始了,叶队长身残志坚,打野沈教练也因为自己家的事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每天都身心疲倦,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要替补,也没有人说过一句放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