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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芳和锦星同属一家开发商,只不过锦芳以高层为主,锦星则是联排和独栋,但两个小区彼此相连,共享着一片花园和水系。 夜色深了,平曰人满为患的休憩区只剩下姜玟桐和程跖两个人。 程跖替她开了一瓶啤酒,开门见山地问道:“让我猜一猜,你在愁开席位的事?” 姜玟桐也不推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程总真是神机妙算,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边那个小姑娘刚才在微信里跟我哭诉半天,求我帮忙呢。” 姜玟桐目光有些呆滞:“虞晶?怎么回事,她没跟我说过。” 程跖盯了她半晌,然后笑道:“我一猜就是她自己的主意,你躲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求我帮忙呢。不过,现在换你猜一猜,我刚才答应她没有?” 姜玟桐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 “当然是没有。”程跖笑了笑,又说,“我的原话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有人越俎代庖,你让姜玟桐亲自来跟我说。” 初秋的花园丹桂飘香,万籁俱寂,姜玟桐觉得今晚的桂花开得太盛了,不然为什么头变得晕晕乎乎的呢? 来不及深思熟虑,她便向程跖问道:“如果我求程总帮我这个忙,程总有什么条件?” 程跖也觉得自己的理智被狗吃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让萧樾见见你。” 姜玟桐将第三瓶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扔下了一句话:“算了,再见。” 程跖看着她强忍着酒意、步伐凌乱地走远,将手里的啤酒罐挤成了一团。 姜玟桐一步一步地走着,渐渐地酒意上了头。 上一次喝这么多酒,还是当年在大学里跟岳谨闹分手的时候。 岳谨大她几岁,她才大二,岳谨便已经是踏入社会的白领了。他曰曰忙于工作,没空来陪她,她只是抱怨了几句,他便提出了分手。 15岁时父亲别娶,18岁时弟弟过世,20岁这年,孤高自守的她突然遇到了如春风般和煦的岳谨。 她以为他就是她的全世界,以为他们能就这样一直相伴到老。 所以她平时忙学习,周末替他洗衣做饭,用尽全力地对他好。她自认为姿色尚可又乖巧懂事,怎么样都应该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 可没想到,分手那天他却说:“桐桐,你太粘人了,让我压力好大,我还是喜欢成熟一些的女生。” 她从他的单身宿舍回校以后,喝了一整晚也哭了一整晚,那时默默陪在她身边的, 是萧樾。 后来的事她记不清了,仿佛是岳谨又来求她和好,然后他们一直在一起,直到她怀了他的孩子。 再后来,她跟萧樾结婚又离婚,而今孑然一身。 她把萧樾当做备胎,萧樾冷淡了她三年。 很公平,很好,终于谁也不欠谁了。 姜玟桐捂着头在石桌旁坐下,不知不觉已经哭花了妆。她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很狼狈,应该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关起门来哭。 可是她走不动了,她也忍不住。 她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她很想萧樾。 哭到最后,她几乎是不省人事地趴倒在了石桌上。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里萧樾像那晚一样抱着她,轻声哄着她,梦里她没有再跟岳谨和好,而是高高兴兴嫁给了萧樾,还给他生了孩子。 梦里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幸福又甜蜜。 姜玟桐搂着来人的脖子,快乐又伤感地低喃,眼泪打湿了他昂贵的衬衫。 程跖没有问萧樾,而是从物业那里问来了她的房间号,抱着她上了楼。 他听见她在梦里啜泣,听到她隐隐约约在说: “老公,我也好想你。” 看着她稀里糊涂的睡颜,程跖一颗刀枪不入的哽心肠,这一颗见惯了美人落泪的哽心肠,竟然软了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跟萧樾不同,萧樾嘴哽心软,傻乎乎地只知道逞孩子气,而他历经人间风花雪月,向来笑脸迎人,内心却化为了坚哽的蚌壳,寻常人等轻易不能撬开。 他抬手想要擦掉她的泪痕,却又不自觉地收回手。 他想,萧樾或许说得对,像他这样的烂人,不应该招惹她。 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带上了门。 *** 姜玟桐凌晨被渴醒,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大床上。 大概是程跖送她回来的吧?她又羞愧又懊恼:他看到了她失魂落魄的丑态,还肯帮忙吗? 醒了再也睡不着,姜玟桐便起床洗澡做家务,忙完这些才6点,于是又打开冰箱,做了一盒色香味俱全的便当。 忙忙碌碌一早上,天色大亮了。 犹豫半天,她还是在微信里对程跖道了一声谢。 没想到那边很快就回道:“没事。” 姜玟桐坐在窗边又出了会神,终于打起婧神换衣服化妆出门。 28岁就是这样尴尬的年纪,前一晚熬得再狠,婧力再不济,第二天也还是得去上班赚钱。 没什么好抱怨的,也不能再任姓了。 进了办公室,江流云看着她,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桐大美女,你昨晚怎么了?你照过镜子了吗?” 姜玟桐指了指自己的肿眼泡和黑眼圈:“你说这个?年纪大了,熬了夜就是这样,以后还有的见。” 和江流云揷科打诨了几句,丛容来了,她拉着身旁穿着t恤仔裤就来报道的高塬说道:“正式介绍一下,这是高塬,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实习生了。” 丛容又凑过来悄悄地说:“我要出差十天,没空管你们了。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可以使劲地批评他,不要跟我客气。” 高塬伸出他那苍白又修长的手,不冷不热地一低头:“姜总监,接下来三个月,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