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林天旭微微一笑，苦涩的摇摇头，一副酸溜溜的样子，自从他被杜海生暴揍一顿，林寒山知道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得罪的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角色之后，更是严格限制了他的自由，零花钱也是大幅消减，甚至还派人二十四小时监督她的一切行踪，虽然他一直合计着如何算计杜海生，却也一直无从下手。 相比于他，虽然王家栋的处境稍微好一点，但也是有苦说不出，两人可真是同病相怜，今天若不是两个老子特赦，指不定还得在家呆着。 林天旭虽然自持狂傲，但在眼前这人面前也是毕恭毕敬，说起话来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无论心中怎么想，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弱者的样子。 这家伙叫赵寅生，这名字听着就够猥亵了，人如其名，在他们的圈子中也是好色出了名，老子是上海滩传奇商业大亨赵天罡，产业遍布大江南北，林天旭和王家栋本来和他也不认识，一次去夜总会的时候偶然相识，却是臭味相投，一时间竟然成了最好的朋友。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句话，在三人身上得到了最佳的体现，三人看上去人模狗样，肚子中却是一肚子坏水，男盗女娼的勾当干了不少。 这赵寅生也是大方，三人每次出去也都是他请客，林天旭和王家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更是变着法子的和他套近乎，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没想到林天旭一句话，赵寅生脸色大变，沉声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你老子正当年，我老子也没死。” 林天旭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当众被指责，虽然心中极度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知错的样子，赶紧点头，十足的奴才嘴脸。 “好了，各位，今天晚上的慈善竞拍正式开始，首先是翡翠麒麟和这金丝楠木。” 正在林天旭脸上感觉火辣辣大窘的时候，斯托生扫视一眼场下的众人，随即宣布道，场面顿时鸦雀无声，都在等着起拍价…… 第一百七十五章 竞拍（四）双面人！ “翡翠麒麟，金丝楠木，起拍价，四十万大洋！” 斯托尔一句话，众人俱是骇然，虽然大家对于这两件物品的起拍价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竟然如此之高，四十万大洋，这可相当于一个中等规模的公司或者帮派的所有资产了，本来还有些不甘心的人此时彻底放弃了竞拍的念头，很显然，这个价格已经吓退了本来有些跃跃欲试的人。 “四十五万！” 时间仿若停止一般，场中一片寂静，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的众人中，还是有人毫不犹豫的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一开口就是比起拍价多五万？众人俱是一脸的惊骇，纷纷扭头看报价之人看去，见到出价这人，纷纷低下了头，若是换做其他人，众人定会说是装蒜，而眼前这人，大家都明白，绝对有这样的实力，别说四十万，即便是四百万，对他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 杜海生一副饶有兴致的看着出价这人，见个子不高，身材略显的有些单薄，小平头，瓜子脸，身着灰色秀才袍，四十岁左右，谈吐举止不紧不慢，声音不大，却也是掷地有声，看上去文质彬彬，脸上却带着舍我其谁的霸气，暗中观察一番，见他报价之后已经有很多人选择了放弃，更是大感好奇。 “刘爷，这人是谁？” 杜海生斜着身子靠近刘天寓，压低了声音问道，眼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场中站着的这个中年男人。 “赵天罡，上海华洋国际的老板，产业遍及民国各地，主要从事地产，贸易，金融，纱厂纺织，听说二十年前从老家河南辉县来到上海滩，跟着一个铁匠学习打铁，凭借着精明的眼光和善于人际关系，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隐隐有种凌驾于我之上的气势。” 刘天寓侃侃而谈，对赵天罡的平生事迹如数家珍，了若指掌，话语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杜海生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赵天明，淡淡一笑，一副饱含深意的样子。 “五十万！” 赵天罡出价以后，场中一片寂静，正在大家认为这两样东西将会以四十五万成交的时候，再次有人报出了新的价格。 “五十万？” 众人闻听，更是大惊，杜海生也是唏嘘不已，这都快赶上自己所有的资产了，要是照这势头下去，嘿嘿，肯定更热闹。 眼前这人也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甚至比赵天罡还要弱小一些，但眼中却是透着一股nongnong的杀意，只是往那一站，便是不怒而自威，让人心生臣服。 这人不简单啊！ 杜海生看过片刻，心中也是莫名一动，：“刘爷，这人又是谁？” “嘿嘿！” 闻听此言，刘天寓神秘兮兮的一笑，介绍道：“这老东西可不简单，上海最大帮会青洪帮的老大，在这上海滩跺跺脚，大地就得颤抖的人物。” “杜月笙！” 刘天寓还没有说完，杜海生便已经猜出了这人是谁，对于杜月笙，他虽然不认识，但毕竟是一代枭雄，在关于民国的网络小说中也不止一次出现过，出于好奇，他也查了相关资料，可谓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杀人如麻，做鸦片生意，经营妓院，还是上海甚至整个民国最大的帮会青洪帮的老大，此人圆滑狡诈，在处理各个层面的人际关系上颇有心得和手段，配合蒋某人一同镇压残害过工人武装纠察队，之后又在抗日战争时期向共产党无私提供过各种物品。 说他是一代枭雄一点都不为过，尤其是他在日本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不卑不亢的民族气节更是让人敬佩。 说破了，这家伙是个十足的双面人！ 或许是他的名字太过响亮，如雷贯耳，或许他的性格和自己颇为相似，闻听刘天寓介绍，他也是按耐不住差点惊呼起来。 心中更是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听到对方报价，赵天罡也是一愣，虽然他黑白通吃，自己手下也有几个帮会，但他也清楚，跟青洪帮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可比性，两人不但在帮会事务上，在生意上也是三番五次上演让人叫绝的龙争虎斗，跟刘天寓一样，二人也是各有胜负，谁也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两人彼此谁也不服气，暗中较劲，已经是上海滩家喻户晓的事情，当然，杜海生除外。 赵天罡微微冷笑一声，也丝毫不弱，：“五十五万！” “这……” 刚有想从中插一杠的人听到报价心头又是一凉，暗自里更是大骂，这他妈就是俩疯子，一上来就是五万五万的往上加，谁能受得了。 算了，翡翠麒麟和金丝楠木盒虽好，可不是我等能承受得起的，还是留着竞拍下一个物品吧。 这是所有人暗中观察了场中的形势，权衡利弊之下付出的心声，赵天罡，杜月笙，随便一个人，也是他们这些人所得罪不起的。 杜月笙知道，自己的老对手现在已经开始和自己较劲了，倔脾气也上来，随口道：“六十万！” “妈的，有这么玩的么？” 一群人再心中大骂，虽然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鄙视一番，即便是有钱也不带这么耍的啊。 “我说刘爷，你就没打算插一杠么？” 杜海生嘿嘿一笑，随口问道，只是这两个人在这叫价，他觉得实在太没意思了，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由得怂恿起来。 赵天明，赵薇儿，付红闻听也是满脸的希冀，纷纷扭过头来看着刘天寓，煽风点火道：“是啊，只有这两人，也太没意思了。” 刘天寓沉思片刻，随即一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有这种想法，我也和这两个老小儿随便玩玩。” “七十万！” 还未等刘天寓开口，场中又有一个有钱的主报出了自己的价格，这次也不五万五万的加了，直接上来便是加了十万，只听得众人心脏一时之间有些承受不了，扑腾扑腾的快速跳个不止，七十万，虽然自认这两样东西绝对值这个价格，但还是忍不住连连惊叹——都是有钱人啊！ 杜海生一看此人，刚刚听刘天寓介绍过，宋子文，民国四大家族之一，孙中山的妹夫，蒋某人的姐夫，心中不由冷笑，他参与进来，这才显得刺激嘛！ 杜月笙和赵天罡俱是一愣，心中更是郁闷，得，本来是双雄逐鹿，这宋子文一参合进来，直接变成三国争霸了。 宋子文的身份二人都清楚，有心想要退出，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退出是小，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丢面子可就大发了。 再则，几十万大洋，对于他们来说也放不进眼里，只是，他们也不清楚，要是这样继续竞拍下去，这翡翠麒麟和金丝楠木盒到底会达到怎样的价格。 既然走到这一步，也只有硬着头皮撑下去了，一咬牙，杜月笙报出了新的价格：“八十万！” 众人一看，皆是哭笑不得，这下可好，一群疯子开始表演了，五万没意思，直接十万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一百万！” 赵天罡也不罗嗦，毫不犹豫的报出了新的价格。 目瞪口呆——，恐怕此时也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在场其他人的心情了，越玩越大，在座的哪一个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饶是如此，见到如此疯狂的竞拍场面还是忍不住心脏明显加速的跳动，五万，十万，现在是二十万，那接下来会不会有三十万，四十万……的报价差呢，众人倒是很期待…… 第一百七十六章 竞拍（五）一锤定音！ “一百二十万！” 杜月笙看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赵天罡，面色冰冷，眼中尽是杀人的怒火，更是暗自将对方的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若不是现在这种场合，他甚至有种将这老东西给碎尸万段的冲动，即便是这青洪帮的帮主不做了，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做到他这样位置上的人，岂是随便就会动怒的。 “一百五十万！” 杜月笙咬牙切齿一番，随即开口报价，他和赵天罡的情况又不一样，自己这青洪帮不是他一手建立起来，不但要对自己，还要对全帮的成员负责，在一定程度上，钱也不是无限度花销的，相对于他来说，赵天罡却没有这种顾虑，毕竟公司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下来的，所有财产也是他的，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一百五十万，在别人看来，对于无限风光的杜月笙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对于本人而言，却是有苦自己咽，一切他自知，这个价格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若是再想继续加价，恐怕他愿意，回去以后帮会中那些元老们也绝不会答应，凭他的手段，丢掉帮主的位置不可能，但在成员中的威信也必然会降低，这绝不是他乐意见到了，民心向背，对于深谙此道似狐狸一般的他来说，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可真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了。 这一次加价，对于杜月笙来说已经是放手一搏，同时也暗暗祈祷宋子文和赵天罡这俩家伙千万别再捣乱，否则他宁愿丢脸也要不得不选择放弃了。 “疯了，这仨家伙真的是疯了。” “妈的，这是慈善拍卖晚会还是比富晚会？一百五十万，这翡翠麒麟和金丝楠木盒即便是到手了，卖给那些洋人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一群粗人，就知道炫富，他们真懂得这翡翠麒麟的价值么？草他姥姥，恐怕连这翡翠是啥陆子冈是何人都不知道吧。” 当杜月笙报出一百五十万的价格，场中众人再也按耐不住刚才的寂静，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场面嘈杂，一度混乱不堪。 起拍价四十万，不大工夫竟然飙升到一百五十万，即便是那些经常参加古董拍卖会的人也是不时的咂舌，如此疯狂的举动，倒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骂娘的，虽然迫于杜月笙，宋子文，赵天罡三人的威名声音很小，但讨论还在继续，不绝于耳。 嘿嘿，看来这些家伙开始眼红了，陈光甫这家伙还真是不简单，尤其是斯托尔最后那句话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这仨人都是不缺钱的主，陈光甫那块商业银行行长的光环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都是为了争口气，在众人面前给自己要个面子罢了，在二十一世纪来说，这些人纯粹是玩票性质。 一百五十万，倒不是一个小数目，作为此次组织者的陈光甫，恐怕现在已经心中乐开了花吧。 正如杜海生所猜想的那样，陈光甫此时正坐在后台，当听到一百五十万报价的时候，腿高高翘起，洋洋得意，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也没想到这翡翠麒麟和金丝楠木竟然会拍的如此高昂的价格，按他所想，能有一百万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很显然，他还是太低估这些大佬们的能量了，当然最为主要的是他们的面子，面子这东西，在无赖身上一文不值，而在这些自持有身份的眼中，却比黄金还要金贵数倍。 最为得意的是，这次找斯托尔来做拍卖师还真是选对了，作为拍卖行业里的老手，琢磨人的心理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语言也是拿捏的正好，不得罪那些大佬们的情况下，还能让这些家伙们乐呵呵的心甘情愿将自己的钱掏出来，这不得不说是一门极具挑战的语言艺术。 “两百万！” 宋子文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完，冲正在朝自己看来的杜月笙和赵天罡二人举杯示意一下，笑容中充满挑衅的味道。 他这一动作直气的二人七窍生烟，杜月笙已经到了极限，站着等于说是当了个陪衬，赵天罡虽然有钱，也明白跟宋子文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两百万，宋先生出价两百万，两百万，第一次！” 对于这个价位，斯托尔也是心满意足，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见赵天罡和杜月笙面色阴沉，俱是沉默，随即开口询问道。 “两百万第二次！” 他手中的拍卖锤已经轻轻提气，只要再喊一次，便能一锤定音，这翡翠麒麟和金丝楠木盒的归属便有了着落。 “两百万……” “二百一十万！” 斯托尔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天罡一咬牙，随即开口道，这个价位也是到了自己的极限，他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拿来如此花的，若是这样，有多少不还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啊，他也无法再三十万四十万的往上加，但也不能在众人面前太丢面，只好加了十万。 妈的，为了这张脸，要付出二百一十万的代价，还真有点贵啊！ 虽然出了价，赵天罡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嘲讽自己，自己的脸若真的值二百一十万，他还真愿意放下架子去买脸去。 痛……，虽然没有刀子刺进胸膛，但赵天罡还是生平第一次有心痛不已的感觉！ 他对古玩之类的本来就是狗屁不懂，今天来也纯属抱着娱乐的目的，这倒好，现在自己倒成了主角之一，光彩夺目是有了，可心却凉了。 不过，想想也释怀，能在这群大佬们面前炫耀风光一把，以后无论在生意上或者其他方面都能获得更多的好处，这便是放长线钓大鱼。 “二百一十万，赵先生出价二百一十万，还有没有比他更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