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页
被接纳、被回应的感觉太令人沉醉，也太过来之不易，以至于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能将精神海濒临崩溃的晏容再次拉回来。 只需要一个拥抱，一个灵麓并不抗拒的、愿意接受的拥抱，晏容便可以低头。 “麓麓……”低哑的嗓音钻进耳朵，鼓动耳膜，接着，怜爱的吻印在乌黑细软的长发上，一个又一个。 男人弯腰将少年托抱了起来，转身远离了日光照射着的地方，几步腾挪就转进了树荫里。 灵麓被放了下来，身后是粗壮的树干，然而背上垫着的却是晏容的一只手。 晏容的怀抱微微松开了一点，手臂小心地将灵麓和树干隔开，这才低下头，伸手解开少年眼睛上缠住的发带。 灵麓不由地微微眯起眼，正想低下头躲避突然明亮起来的光线，眼睛上就被盖了一只手。 晏容帮他挡着光，一直到他眨了好几次眼睛，慢慢适应了这边的光线，才放下手，再次抱住少年。 这次，他没有再做之前那些在房间里做过的、过于亲密且带了欲.念的动作，而仅仅是虔诚地注视着少年睁开的桃花眼，低下头，靠近灵麓，声线嘶哑地开口: “麓麓，我爱你。” “晏容爱你。不是只为了满足欲.望的宠爱，是从第一次看到你，一直到现在的珍爱。” “我对麓麓的感情，很复杂，它可以是任何情感，以前麓麓还小，你想要一个爸爸，那它就是亲情。现在麓麓长大了，如果你想要一个朋友，那它也可以是友情，但在我这里，它属于爱情。” “是想要永远和麓麓在一起，除了麓麓，谁都不要、也不会对其他人动心的情感。” “我知道麓麓从昨天开始就很怕我，你怕我的欲.望，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你化形了，才会改变，是不是？” “其实不是，我从始至终都爱你。只是在不同的时刻，我会控制我的理智，让这种感情符合这个社会认同的伦理。它不会逾矩，也就不会在不恰当的时候，给麓麓带来伤害。” “或许隐瞒是最好的，但我不希望麓麓带着对我的不安和不确定，不快乐地活着。” “最重要的是，我的理智和精神力已经不能够控制我的意志和行动了，它在崩溃的边缘，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带你走，我这辈子没有怕过什么，却第一次觉得恐惧，我怕我失控了，会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 “这么多年都忍下来了，如果因为一时的执念强迫你，那我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如果你听了之后依旧怕我，你可以选择回到爷爷身边，不管是西里还是许老，都一定会妥善和照顾你，我会先将你送进系统庄园，关闭我自己进入的权限，然后由系统带你走，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你觉得抗拒和不适。” “这也是我生病的原因。晏容病了，留下你可能会伤害你，所以我选择告诉你。” “麓麓，你拥有界定这段感情的所有权力。” 晏容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原本漆黑狭长的双眸，此刻失去了独属于精神力控制的星海波纹，就只剩下几近疯狂的血红，这让男人俊美的面容看着有些妖异和可怕。 可他看着灵麓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到像是随时都会落泪。 在灵麓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见过晏容这么失控的样子，晏容一直都是稳重而绅士的模样，永远比谁都冷静。 晏容跟他说过很多很多次心里话，他们分享过无数的秘密，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所有的倾诉、剖白、哄劝，都像是在挖晏容的心脏，好像能看到汩汩流淌的热血，又似乎只有男人虔诚温柔的目光。 他怔怔地听着男人说完，连自己的眼圈什么时候红了也不知道，只是有些迷茫地看着对方，片刻后，才很慢地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晏容的眼睛。 晏容的眼窝很深，眉骨锋锐，轮廓深邃，眼角还有一道很小的伤口，流着血，已经干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刮到的。 柔嫩的指尖在血色双眸上缓缓滑动，摸了一会儿，从继续往下，贴住晏容的脸。 紧接着，另一只手也跟着抬起来，抚上了男人的另一边脸。 灵麓小心地贴着摸了摸，只觉得晏容的身体在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变得冰凉一片，抱着他的手也变得很紧绷。 少年微微蹙起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没有很害怕晏容的，也没有觉得你讨厌。只是，晏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想做奇怪的事，我就感觉你是不想当爸爸了，我们的关系要是改变，我又没有以前可爱了，你会不会就不养麓麓了，所以我不喜欢你那么亲我。” 那样直白的爱慕，虽然很诱人也很热烈，但也意味着感情的改变。 平淡的亲情虽然没有太多的激情，但胜在稳定长久，灵麓习惯的也是这一种，突然改变了，他自然会抗拒。 “我只是怕晏容变了，不是怕你爱麓麓。”灵麓很认真地说，“要是这种……这种喜欢亲麓麓的方式，也是和以前晏容给我做好多小衣服一样，是晏容表达喜欢和宠我的方式，那我就不会害怕。” “没有变，麓麓。我一直爱你。”晏容俯身抱紧少年，声音低缓，“改变对待你的方式，是因为太喜欢了，而且麓麓长大了，我不仅仅想当你的亲人，你不知道你有多珍贵和美好，仅仅当你的家人，根本不足以拥有你。家人并不是唯一的，你可以有很多啾爸爸啾mama，但我想要做唯一的那一个，而只有爱情才能达到专属，对不起，这是我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