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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格朗政府一定是咬上了季耶夫的钩子,不仅让军队服下了遗产之血,并且还让这样的药物在民间推行开来。 “以目前的情况,如果撒格朗不反击的话,在几个月之内,撒格朗的军队中绝大多数士兵便会悉数死亡。然后再过数年,有病状的服药人也会全部发作完毕。在那样的情况下,对于失去希望的民众来说,或许和联盟合并才是民心所向。”伊戈尔嘲讽地摊开了手:“到了那时,湮灭和网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个疯子会真正达成自己的目的。” 一个幅度并不大,却暗含癫狂的微笑出现在了白发男人的脸上。 “我原本并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帕尔默。我只想好好活着……假装自己还是一个人类。假装自己可以……” 伊戈尔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僵硬地扭曲着。 “可以获得普通人的幸福。” ……就算的样貌古怪,凭借着过去的训练,伊戈尔依旧能够在撒格朗的军队里谋求到一官半职。他在来撒格朗的前两年内会断断续续地打探着阿妮卡的消息,却在第三年停止了这样的动作。 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家人。 对象是他雇来采买和打扫的单身母亲。女人的个头并不高,身体有些微胖,鼻尖还有着雀斑。他在一开始不常与她说话,怕自己的眼睛与獠牙吓到她,女人却在一个雨夜抱着高热的女儿敲响了他的门。 ——救救她吧,先生,我只有您可以帮我了。 多年来第一次被人求助的他带着女孩和女人去往了医院,只有四岁的小姑娘有着和母亲不一样的蜜糖肤色,琥珀的眼睛很亮很亮。 ……那是他想象过的,和阿妮卡之间孩子的模样。 遗产剥夺了他成为父亲的能力,上天却在冥冥之中给他送来了一个欠他的孩子。女人呜咽着靠在他的肩上,他在迟疑了很久之后,将手放在了女人的肩膀。 和爱欲无关,在艰难的现实面前,仅仅是有所依偎地活下去,就是一种微薄的,奢侈品一般的幸福了。 “你没有过妻女,帕尔默。你永远不会知道失去家庭意味着什么。” 伊戈尔无法产生泪水的眼睛里闪着灼人的光。 “尤其是在你被夺走一切,终于再次获得的时候。这比你从未有过还要痛许多。” ……在服下假冒秘药的第二个月,他的女儿死于七岁的一个秋天。他的妻子则在次年的初春,自缢于他们住所阁楼的横梁之上。在持续不断地调查之后,他终于在这接连的不幸背后,找到了联盟和遗产的影子。 然而彼时已经太晚了。他把手上的消息递上去,撒格朗军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军队已经服好了药,一通清蚕吕矗他们发现联盟甚至和撒格朗反叛军联了手,将他们自内部渗透了个干净。到了这一步,留给撒格朗的唯一选项似乎就是等死而已。 伊戈尔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以自愿的方式,再一次地将自己变作了实验品。而他从许愿中得到的诅咒,最终让撒格朗的军方找到了推迟服药者死期的方式。 “通过大量吸食活人的血液,就算是服了药的士兵也能活下去。如果这样的行为周而复始,这些士兵甚至能够承受满剂量的‘恶意之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帕尔默?”伊戈尔的音调忽然拔高,带着一种狰狞的高昂感:“我先于季耶夫和整个先驱者,真正创造出了远超人类界限的‘超级士兵’。” “只要有足够的饵食,撒格朗的军人们就能越来越强。在撒格朗垮塌之前,这些年轻人会荡平联盟中枢之外的一切领土。”白发的男人用右手的指节在桌上难抑激动地敲了敲,最终兴奋地做了结:“这才是该有的结局,帕尔默,两败俱伤,全部灭亡! 在突然之间,伊戈尔猛地站起来,朝尤金探出了身体,再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所以你休想阻止我,帕尔默。今天祭典上的民众原本就是必死的,但他们的血rou会让复仇的火撒得很远很远,直到烧尽这个该死的,毫无公平可言的世界。” 伊戈尔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尤金的。他攥紧尤金衣领的动作如此之用力,让他手背上黑紫色的筋脉尽数爆起,握成拳的手甚至都在颤抖。在重重的数次呼吸之后,他终于松开了手,然后将手伸向了金属桌上的某个按钮。 尤金背后的隔离门无声地敞开,数个身着白衣的人涌入了这个刑讯室。一人从后按压着尤金的脊背,一人打开了携带的银色箱子,另一人则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只盛放着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 “你是个非常善良,非常心软的人,尤金。” 伊戈尔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白发的男人高高在上地站着,声音里带着微的喘息,眼睛里是一种真诚的怜悯。 “我知道你不会忍心看着人死去,所以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在尤金可以挣扎之前,注射器里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尽数推往了他手臂内侧的静脉。 “以你的健康程度,这一剂的‘恶意之血’应该会在五到七天内发作。” 伊戈尔俯下身来,用手将尤金额前的头发向后梳开。 “去一个暂时看不到战火的地方,享受这世界崩塌前最后的景色吧。如果你有家人和爱人的话,好好珍惜和他们最后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