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古堡里唯一的生存者——扶棺的仆人敲了下水晶棺材侧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古堡内。 轻道了一声:“主人,祭品到了。” 一秒。 两秒。 …… 空气如死水般寂静。 充盈在空气中的淡淡葡萄柚气味代替了回答。 恶龙闻言,慢慢向公主靠近,越近脚步声越重,直至停在公主的水晶棺前,对着连纤睫都在轻轻颤抖的公主,说道。 “你等的骑士被我杀了。” “你也终于落入了我的陷阱。” 那条恶龙是江绎。 鹿梨立刻睁开了眼。 恶龙嘶哑呢喃的声音从耳边越离越远,逐渐归于平静。 眼前是古堡房间一贯的布置。 幸好是梦。 鹿梨开窗,迎面而来的风侵袭感官,阻绝了几分思绪蔓延。 过了几分钟,那种心悸没缓解。 鹿梨近半月莫名其妙的情绪突然爆发了,没忍住,朝江绎半个月都没打通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拨通了。 鹿梨没等江绎出声。 “江绎,你混/蛋!” 江绎:“?” “嗯?你再说一遍?” 江绎的声音有些哑,像是没休息好,但收敛了点张扬气,语速也放得缓。 好像还有点温柔,让鹿梨和梦里的恶龙区分开来。 但鹿梨更气了:“被梦里的你气到了!” 听完,江绎反而笑了一声:“梦里的我?” “你梦到我了?” 你梦到我了? 隔着屏幕,江绎那种勾着笑的样子瞬间出现在鹿梨脑海里,脸“唰”一下红了起来。 “没…没有!就是梦里出现了一条狗,特别像你,特别讨厌。” 尤其是那种势在必得又漫不经心的可恶语气,让鹿梨觉得自己像躺在水晶棺材里耗尽希望的公主。 因为羞耻心,鹿梨没说出口。 “所以,把你气到了?”江绎语气轻扬,像是对她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倒是听不出嘲讽的意思,反而听得出来,心情还算不错。 语气像是在说“那真是对不起了”。 可惜丁点诚恳的态度也看不到。 “one你在跟谁聊天?” 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声,鹿梨反应过来,现在法国巴黎应该是下午,f1比赛在周末,也就是明天,他应该在加紧训练。 “最近在训练没怎么摸到手机,所以没给你发消息。”江绎答非所问,“今天你是不是去参加综艺了?” “…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我当然知道。” 你的事我当然知道。 语气很理直气壮,但好像不太讨厌。 “所以你现在也在训练吗?” 周遭还有喧闹的人声起哄,江绎皱了下眉:“嗯,在训练。” “那你先训练?” 鹿梨听见有人喊江绎,声音不自觉小了点,“不耽误你训练了。” 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江绎又后知后觉地打回来:“你挂我电话?” “没有啊。” “你有。” “我没有。” “你就有。” “哦,那你还有事吗?”鹿梨强作镇定,床头的小夜灯光线柔柔地倾泻在白净的脸上,杏眸清亮,唇角弧度不自觉扬了下。 电话那头,江绎默了一会,笑了一声,声音轻且缓: “晚安。” 这声晚安成了鹿梨的兴奋剂。 那天约会鹿梨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但现在可以明确的是。 她和江绎的友谊确实是结束了。 从头到尾,结束得彻彻底底。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江绎了。 第二十三章 “我教的,有问题吗?”…… 挂完电话那头, 耳边起哄的声音还未停止。 在哄闹的人群中,江绎冷却几天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模样少了几分训练时生人勿近的气息, 眼尾稍稍上挑, 浅琥珀色的眸子泛着细碎的光,唇角的弧度往上翘了下。 “哟,晚安?one这回是又是跟哪个漂亮女孩说晚安?” “one刚刚是笑了吗?是笑了吧!” “来训练这么多天总算是看见one笑了,one冷着脸太压抑了。” “你别提了,one本来不准备来巴黎这场, 心情会好才怪。” “难得看见one心情这么好, 明天比完赛要不聚一聚?” …… 江绎会来巴黎比赛, 众车手也是没料到。不出意外,等今年年末车队拿下总冠军, 江绎退役的消息也会随之登上各大体育报刊。 至于理由,未知。 属于江绎的时代太过短暂, 江绎不比以往任何一个名垂青史的赛车手逊色,这么年轻就退役总是有些让人可惜。 不过既然江绎已经做出了决定,绝大部分赛车手当然是乐见其成, 巴不得少一个这样的对手。何况连劲敌jeffrey都和江绎有了和解的趋势,众人态度都和缓了许多。 反常的是,来比赛的江绎似乎心情不大好, 这几天训练几乎没有显露任何情绪, 一见江绎笑了,气氛也就闹了起来。 江绎笑意还未收尽,抬眼懒懒打量了下众人:“都这么想知道?” 答案众人几乎没有异议,一致通过。 成为职业赛车手以来,江绎其实难得有和他们圈子有什么交集,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除了比赛和绯闻,基本见不着人影。 不只是外界,连同天天一起比赛的同僚都对这位在f1掀起惊涛骇浪的未来新星的情史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大魔王心情这么好。 几秒后,众人知道了,是怎么样的人,能让大魔王心情这么糟。 “那谁能告诉我,这次陆曦然是谁放进来的?” 江绎视线越过众人,落在远处的人影上,虽然问的轻描淡写,但语气明显不是玩笑。 青城赛后,陆曦然那句“下次我还会来给你加油的”被江绎压了下来,没在网络上掀起什么大浪,但该看到的人也都看见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表白了。 在场不会有人不懂,大热女团成员对这位在役赛车手感兴趣了。 巴黎站的比赛,陆曦然果然如她所说,也来了。江绎到巴黎的当天,陆曦然也住进了同家酒店。 时机太过巧合,不怪江绎多想。 陆曦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又注意到众人的神色,也知道江绎说得不是什么好话。 但她也习惯了。 她走近,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打破了众人的沉默,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反而让陆曦然有了点底气。 自己这样,江绎总有一天能习惯,习惯就离不开了。更何况,这回她手里有筹码。 高跟鞋稳稳地踩在江绎面前的地上,身边的人也识趣地离开,做完思想工作陆曦然才抬头看江绎。 前段时间陆家在江诚的权力被江绎架空,都是江绎的手笔。江家和陆家也算是世交,本没必要争锋相对,就因为联姻那层关系,江绎对她的态度几乎是大转折。 年少时江绎在葬礼忤逆长辈的事,几乎在青城圈子里传了个遍,没几个不知道江绎的性子。 江绎特立独行,桀骜不驯,就像个疯子,知晓他性子的人都避之不及。这样的人却能因为一个人放弃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