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我靠种坟地位列仙班在线阅读 - 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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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哪能跟现在比?”农妇道,“现下世道这么乱,有的妖怪从山里跑出来跟人抢生意做,有的妖怪见一个人欺负一个。后来道士下山,和尚出山,南洋法师也来了,商老爷和官老爷便花钱雇佣他们,妖怪们打不过,就铆足了劲来欺负我们这些小贫民。”

    “像我们农民,总也想攒些钱出来保护一家老小。种田起码得等个一季才能出成果,今年又赶上年成不好,若是不涨价,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农妇上下打量了白露一会儿,继续道,“我看你穿着,也挺有钱的。五文钱,就甭跟我们这些乡下人计较了罢?”

    白露哭笑不得,“你哪里看出我有钱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你看我头发枯黄,显然营养不良,浑身上下比谁都寒酸,就差往脑袋上顶个‘穷’字儿了。”

    不过,农妇说得也对。灾年的日子,谁都不容易。白露摸了摸钱袋里仅剩的两个子儿,为难地说:“我身上有个护身罩。这样,我把护身罩给你,你这把面换给我罢。虽然是个低等的护身罩,但若是遇上了事,勉强也能挡上一挡。”

    农妇一听,顿时笑没了眼,说:“好好好,道姑大恩,我们全家人都记着。”

    虽然是不平等交易,但白露还挺乐意。毕竟怎么说,她起码有自保能力,农妇一家却是活下去都不容易的。

    白露谨记师父的教诲,要明德修身,兼济苍生。

    买齐了东西,天上的毛毛细雨已变成了倾盆大雨。白露囊中空空,抱着大包小包并一只老母鸡一路狂奔回许宅。

    老母鸡被淋成了落汤鸡。它被这一路狂奔吓得直咯咯哒咯咯哒地叫,还憋出一个蛋来砸在地上。

    白露亦被淋成了落汤鸡。不过她看问题比较乐观,她认为淋了一场雨,算是洗了个免费澡。

    她款步推门进厢房,此时唐谷雨已醒来在窗边坐着。窗棂雕花,用不透水却半透明的纸糊着窗格,窗外生了几丛野芭蕉。春日里飞鸟路过时,偶然带来了种子,窗下泥里便生出了几株豌豆。坐在窗边,刚好可以闻到风雨卷来的豆花儿香。

    唐谷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没束发,头发自然垂着,只在发尾处用发带绑了根白色的发带。他仍旧坐得十分周正,淡漠依旧,一边轻轻抚摸盘在腿上的两团小绒球,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也不晓得是在赏雨时风物,还是在听雨打芭蕉。

    阿清一见唐谷雨,便高高兴兴地游过去顺着他的腿攀上去,嘴里还风风火火地喊着:“谷!雨!哥!哥!”

    得,房里三只小动物,全围着他一个人转了。

    白露笑眯眯地走过去道:“你恢复得倒快。”

    她坐在唐谷雨边上,解释道:“我见你被罚得生命垂危,一时冲动,就把你带回来了。我没有恶意。”

    唐谷雨淡淡地说:“我知道,我昏迷时残存了几分意识。多谢。”说着,他的目光转到了白露的衣服上。

    白露有些尴尬,继续解释道:“当时我没有衣服穿,情急之下,所以随手拿了一身你的,不好意思啊。”

    见唐谷雨静了片刻,白露有些忐忑。

    他该不会是,觉得她这样很无礼,生气了罢?

    只听他开口道:“为何挑旧的穿?”

    “什么?”白露有些没反应过来。

    唐谷雨道:“我柜子里应当有二三件未穿过的,都是十二三岁时的衣服。你应该拿新的穿。”

    她愣了愣。他的意思是,当年长身体窜个子快,有许多没来得及穿的衣服还留着。他不仅不介意她不经过他同意穿自己衣服,还觉得她应该穿全新的比较合适?

    白露傻了一傻。这人,对她,未免有些好的过了头罢……

    唐谷雨的实诚,让她十分感动。白露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伤还没好全,这些日子暂且在我这歇着罢。这宅邸很宽敞很干净,应当可以让你住得舒心了。不过,虽然白天比较安逸,但……”

    她努力想着该怎么形容这宅邸比较合适,说:“但就是夜生活比较丰富,入夜以后得小心些。”

    他嗯了一声。

    看天色,白露起身道:“午时了,你该饿了罢?我买了挂面,你等片刻,我下面给你吃。”说着就跑去了厨房。

    阿清看见唐谷雨醒了,开心得不行,没怎么听白露说话。他慢悠悠缓过神来,问唐谷雨:“她刚刚说,什么给你吃?”

    第24章 立夏·四

    白露迈出门槛的那一刻,听到阿清的问话,险些被门槛绊个狗吃屎。

    她揩去额上一把雨水。秉承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心想:哎,yin贼就yin贼罢。

    一路行到厨房,白露将挂面下了锅,从小庭花坛中搜刮出几棵青菜亦下了锅。她看着锅里一片碧绿想了想,觉得自己虽然过得寒酸,但起码得让唐谷雨吃好喝好,于是把眼神投向了窝在柴草堆里的老母鸡。

    老母鸡感受到她的目光,扇了扇翅膀拼命咯咯哒咯咯哒地抗议。

    但,一只老母鸡哪有唐谷雨重要?于是毫不留情地朝老母鸡伸出魔爪。

    老母鸡的求生欲分外旺盛,它拼命咯咯哒咯咯哒,使劲扇动翅膀。鸡毛飞了满厨房,鸡屁股底下缓缓滚出一颗蛋。

    白露的手偏了偏,对老母鸡说:“你走运了。”拾起那颗鸡蛋,敲碎了放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