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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她拿出了换下的衣服到水渠边清洗。因为昨天才成功生起火来,柳容止好几日都没能擦洗身体,昨晚才用上热水。 景城贴心地在水渠旁建了个洗衣棚,不仅能够遮风挡雨,也能避免日晒。 柳容止坐着洗完衣服,起身时差点晕倒。大概是因为弯了一天的腰,她腰腿酸痛发胀,尾椎也是隐隐作痛。 她原本想今日趁早烧些热水洗个澡,但目前这个情况显然是办不到了。 柳容止只能勉强支撑着晒了衣服,回房休息时发现昨天扭伤的地方肿得更严重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枯坐一会儿后还是起身去取了药酒。 擦药酒时她才想起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过,突然沾上药水那刻不禁疼得直吸气。 除了割伤以外,指腹处先前长出的水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 这些小伤口她已不想处理,反正水泡还会再长出来,割伤也能自己愈合,反倒是上药对她来说更费精力。 只是脚上的伤不能不管,毕竟她本来就已经是个瘸子。 若是脚再废了,那便真的不用想什么自己照顾自己了。 可就算是现在,她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是个废人,摆在她眼前的好像就是这样一个现实。 柳容止在榻上昏昏沉沉地躺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衣服没收,晚饭没做,热水也没烧,更别提念经礼佛了。 若非景城贴心、准备充分,她靠着自己或许连一个日也活不下去吧? 今天,就这样睡吧。 第177章 “唔……我、我输了。”沈错苦思冥想了整整两刻钟, 最终还是投子认输,“姑姑棋力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侄儿望尘莫及。” 沈云破一边悠然地将棋子拣回棋盒, 一边摇头道:“我们都不过是闲来消遣的外行罢了,说什么登峰造极。” “便是消遣,您的技艺也已经无人能及。当初我掳的那些棋圣、棋仙不都是您的手下败将吗?” “你将人家都吓成筛子了,他们敢赢我们吗?”沈云破无奈一笑, 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对沈错道,“我看时辰已经不早,你今日便回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吃食招待你。” “啊?可这才未时啊。” “你回城不还要时间吗?” “唔……” “对了,你走之前给你母亲带些菜,我都已经摘好了。” “哼,又给她送菜。” 沈错虽不是天天来,但也算得上十分勤快,距离柳容止搬到山脚已过去二月有余, 她也帮着沈云破送过三四回菜了。 “这么大一片菜园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送一半给她,剩下的一半带回去吧。” 听到自己也有份,沈错心情好了些。 “要不是有您接济接济我母亲,我看她连素菜也吃不上。 那种的叫什么地,两个月了就见几颗黄不垃圾的小蔫苗奄奄一息。 还一定让人一月给她送一回东西,景城都走了,谁惯着她呀,活该她天天啃咸菜窝窝头。” 沈云破拣棋子的指尖顿了一顿:“你母亲大病初愈,本该好好休养……” “那又没人逼她,我看她不是一心求死就是故意卖苦给人看。” 沈错说着偷偷瞄了眼沈云破,“不过她倒也真狠得下心,堂堂一国长公主竟然能熬得下这苦日子。 前一次去送菜,我见她清瘦了许多,皮肤黑了不说还粗糙了不少,手上也起了一层老茧,真是……” 她说着叹了口气,口风却是一转:“看得大快人心!” 沈云破双眼微眯,唇角稍抿,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原以为你不够关心你母亲,看来是我想错了。无妄果然是个好孩子,竟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 “呃,我、我只是认为,她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当牛做马报答姑姑的大恩。” 沈云破将最后一枚棋子扔进棋盒之中:“她便是想当牛做马,我也无法消受,明日我便会离开此地。” “啊?”沈错没成想沈云破竟在此时提要离开,震惊道,“您、您要离开?您要去哪儿?” “且走且看,等安定下来我再通知你。” “可您为何现在要离开?” “兴之所起……” 沈错愣愣地望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沈云破,一时猜不准沈云破这个决定是否与自己方才那番话有关。 沈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见沈云破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敢再追问。 反正她又没有劝姑姑留下的理由,姑姑离柳容止那个坏女人越远,对她来说才越好呢。 “母亲,我来给你送菜了。” 即便再如何不愿意,沈错还是背了一筐菜下山。柳容止的住处敞着门,她在外头喊了一句便自顾进入了院内,卸下了背后的箩筐。 筐中瓜果蔬菜俱全,甚至有远渡重洋从外国引进的新菜种,与柳容止那片「草盛菜苗稀」的菜园相比,沈云破的菜地可是郁郁葱葱,一片欣欣向荣。 沈错去拿菜的时候瞧了一下,恐怕沈云破走后这菜还能再吃上两月。 柳容止听到声音迎身出来,脸上又惊又喜。 “无妄,你来啦?” 她确然如沈错所说清瘦了一些,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也染上了一点儿风吹日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