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工厂都是靠接单干活，克扣工人的伙食对工厂老板一点益处都没有啊。”李穆补充说。 “开始的时候，的确是这样。”杨局长说，“刚开厂的时候，为了吸引工人来干活，那些老板都严厉的督促下面，6块钱都落到了实处。而且那时候物价便宜，猪rou才5、6块钱一斤，就算再差的工厂，工人也能吃饱。好一点的厂子，工人不但能够吃饱，还能吃好呢，我是去参观过的。” “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李穆问。 “工厂的老板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盯了几个月，工厂走上正轨了。自然就改了去享受人生了，打麻将、玩二奶、吃美食、交朋友，哪一样不比工人伙食重要啊。”杨局长说，“就算老板勤力，去盯订单，拿政策，也比盯着工人伙食好啊。老板不盯着，下面那些后勤经理啊食堂主管啊，不免就会开始贪污。一贪污，当然不能光是自己拿，只是自己拿的傻瓜都被抓了。肯定是层层分润，经手的都要分一份，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不正上梁也要歪，贪污的比例就越来越大了。” “那么工人总会抱怨的啊。”李穆说，“工人们集体抱怨，老板总该知道的，一查不就查出来了？” “又不是单独一间厂子变成这样，是整个工业园都这样。一旦有人开始找到这样的发财捷径，其他厂子的后勤经理食堂主管自然会跟上，很快整个工业园都会被传染。工人们在这间厂子做是这样，在那间厂做也是这样，没处跳槽，老板自然就不在乎了。”杨局长说，“那些私营老板可没有小穆你这么好心，真的去关心员工伙食。只要不影响他们工厂的利润，他管工人能不能吃饱呢。况且很多厂子的后勤经理食堂主管什么的，本来就是工厂老板的亲戚，他们怎么会为了工人去查办自己的亲戚呢？反正他们出的伙食费都是那么多钱。与其让工人吃光了，还不如照顾一下亲戚呢。反正没影响到他们盈利。” “可是工人可以不去工业园干活的吧？”李穆问，“可以跳槽去别的地方啊。” “别的地方都差不多，就是长三角珠三角，贪污伙食费的又少了？就是多一点少一点而已。”杨局长说，“跑到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打工，要考虑的事情可就多了，绝不仅仅是伙食的问题。” “这可真是……”李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工人吃不饱，没力气干活，利润肯定下降的吧？怎么会对利润没影响呢？” “又不是重体力劳动，怎么可能没力气干活呢。”杨局长说，“现在说吃不饱吃不饱的，其实已经比7、80年代吃得好多了，那时候啊，一个人一天才吃二三两饭，饭菜里面根本没什么油水，还不是一样干活。” 李穆摇摇头，根据他的调查结果，现在比那时候可差远了，那时候吃的虽然少，可都是绿色食品啊，没化肥没农药的。现在那些工厂里面呢，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新鲜猪rou换成冷冻猪rou，虽然说味道差一点，总是对身体无害的，后来就直接拿病死猪rou来充数了。 病死猪rou首先当然要把那些明显已经变色腐坏了部分切掉，然后高温久煮来消毒，消毒完了再用辣椒酱油等等浓烈味道的调味品来做，做出来连猪rou他妈都不认识他了。分给工人，自然是分量又小，又不好吃。李穆那里虽然说给的都是下脚料，好歹都是新鲜的猪rou和蔬菜，所以伙食倒比工厂里面食堂还好。所以李穆的饭盒大受工人欢迎，生意越来越好，有些工厂明明有食堂，也在工人的强烈要求下改去绿宝餐厅那儿订饭盒。 第一百章 绿宝餐厅(3) 不但外卖的生意很好，绿宝餐厅本身的生意也很不错。为了答谢李穆送给他的那一套黄花梨家具，王市长给李穆写了牌匾，于是工业园管委会的人为了拍王市长的马屁，都在绿宝餐厅那儿接受宴请。后来工厂的中层管理和老板们也发现了绿宝餐厅价格便宜，档次又够，于是也都纷纷到绿宝餐厅来吃饭，到一个月之后，绿宝餐厅的生意已经变得和紫罗兰餐厅一样好了。生意太好了，李穆不得不请了一些工人回来当服务员，又从紫罗兰餐厅那儿请了一些已经熟手的厨师过去绿宝那边干活。 绿宝餐厅和紫罗兰不同。紫罗兰那儿，主管餐厅的艾莉丝李穆是信得过的，就算艾莉丝想要贪污一点什么，李穆也不会在意。可是绿宝餐厅的主管蒋老实，李穆却信不过，而且李穆一分钱都不想让他贪污。 餐厅内盗一向是餐厅利润最厉害的吞噬者。以前李穆觉得，麦当劳那些地方，把做好又在多少多少分钟之内的食物扔掉，是很大的浪费。就算卖不出去，还不能给自己的员工吃吗？就算员工吃腻了，拿去给那些乞丐吃也不错啊。可是李穆自己开了餐厅，才知道麦当劳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规则。 只要给了餐厅员工一个合法的，把食物带出餐厅的借口，那么餐厅内盗就怎么都制止不了了。每天做完生意，紫罗兰餐厅总是会剩下很多没做完的猪rou，有一些已经放了一两天不适合再储存的，李穆就把那些猪rou分给服务员和厨师。然后李穆就发现餐厅的猪rou用量和菜式总是对不上，并且那些最贵的部位，比如排骨啊里脊啊，缺得更是厉害。 最多的时候，紫罗兰餐厅一天能够消耗10头以上的猪，可是房间就是那么多，营业额也就是那么多，怎么猪rou会消耗多那么多呢？以前为了方便监管，李穆在学生公寓里面装了很多隐蔽的摄像头，开启了紫罗兰餐厅看了好几天，李穆终于发现，原来是一些服务员和厨师瞒着索菲亚和艾莉丝串通了起来偷猪rou。 每天猪rou从养猪场送到紫罗兰餐厅，那些厨师和服务员就把最好的rou藏在案板下面不用，等到下班了，他们就说那些rou是剩下的，光明正大的分掉。有时候猪rou太多了，为了避免怀疑，他们就偷偷的带出去餐厅。李穆开除了那些厨师和服务员，然后让艾莉丝和索菲亚严查这种行为。 可是想要贪污猪rou的厨师和服务员前仆后继，把猪rou藏在案板下面不行了，就藏在冰箱里，藏在冰箱里也不行了，就扔到窗口外面，还把新鲜猪rou故意塞到不新鲜猪rou里面，被抓到就说这是他们正规分到的猪rou。有一次李穆抓到一个把排骨塞在内裤里面的服务员，那人还振振有词地说：“李穆！你是大学生，我也是大学生，你轻轻松松的每天赚一两万块，我拿一条排骨都不行？” 到了后来，李穆只好正式变身成为无良资本家，对所有原料一刀切，全部猪rou都不准私自带出餐厅，进出还要搜身。对那些来勤工俭学家里有困难的大学生，宁愿捐钱也不让他们把猪rou带出去。就算是采取了这种种措施，还是是不是发现有人偷带猪rou出去——现在李穆的子乌香猪雪花猪rou已经初步打响了名气，按照市价，一斤子乌香猪的带皮雪花上rou，价值是40元，要是排骨或者里脊，那就是5，60元，雪花漂亮的价钱还要高。偷几斤猪rou出去就是几百块，忍不住这个诱惑的人，还真是不少。 有艾莉丝和索菲亚两个人镇守的紫罗兰尚且如此，由陌生的一点都不心腹的蒋厂长管理的绿宝，可想而知将会多糟糕了。李穆想来想去，找到了几个解决办法，绿宝餐厅当然不能不装绿宝餐厅点菜系统，也幸好有了这一套系统，李穆才能够把绿宝餐厅掌控自如。李穆让设计这套系统的大学教授给这套软件增添了远程控制系统，让李穆可以随时在网上监察这套系统的运作情况。然后又让人给绿宝餐厅装了一套24个摄像头的监察系统，一部分对着厨房，用来监察做菜的情况；一部分对着走廊，用来监察上菜的情况。为此李穆还特地采用了最大的硬盘，可以储存一个月的视频图像。 这样，从理论上来说，李穆可以随时对照绿宝餐厅点菜系统和摄像头里面的情况，有什么异常都可以及时发现。就是没有及时发现，在一个月内也可以检查出来。但是谁有空随时盯着摄像头啊？这只能吓唬他们，实际效果怎么样，很值得怀疑。 于是李穆又定下了规章制度，每天绿宝餐厅做了多少菜，都做了什么菜，每个菜猪rou消耗量多少，都在点菜系统里面一一统计出来，然后和送来多少猪rou，剩下多少猪rou对比一下，要是对得上，就把剩下的猪rou封存起来，能用的放进冰箱第二天再用。不能用的就用绞rou机绞碎然后李穆或者艾莉丝亲自冲进下水道。要是对不上，那么就找责任人，找不到就不论部位，按照一斤100元的价格让全餐厅员工一起分担损失。 这种规章制度当然很多人不满，李穆也不退让，只是提高了工资和奖金，不能接受的人就辞职好了。在李穆这种种种措施的推动下，绿宝在餐厅的内盗问题……仍然没有解决。李穆本来还以为自己管得很好呢，可是这套管理制度实行了没一个月，就有许多老客人来向李穆投诉，绿宝餐厅的菜量越来越少了，以前一个炒排骨满满一碟子，现在一个炒排骨就是碟子中间一点，外面做配菜的黄瓜倒是多了不少，可谁来绿宝餐厅是吃黄瓜的啊？杨局长还说李穆你小子没良心，生意好了就缩减菜量。 李穆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下令缩减菜量啊。而且生炒排骨什么的，用多少排骨用多少配菜用多少油盐酱醋都是有规定的，都是索菲亚亲自订的量，怎么会忽然减少呢？一个两个客人抱怨，李穆可以认为是他们看错了，或者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十个八个客人说这个问题，就要严肃对待了。连杨局长都在抱怨，李穆就得立即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了。 首先严格对账，猪rou进出的数量重量都没错，就是配菜有一点轻微的增加，看摄像头的视频图像，厨房，洗切剁下锅各种厨艺……好像没什么问题。上菜……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然后去实地检查，李穆在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李穆一走，投诉菜量的又多了起来。 实在是没有法子里，李穆只好又出绝招，卧底无间道。他找了一个大学生，买了录音笔，然后让那个大学生带着录音笔去当卧底，当然口头汇报和书面汇报也是要的。没几天，那个大学生就回来报告说，他已经发现了真相。绿宝餐厅的上上下下都串通了起来，从李穆身上找便宜。 猪rou运到绿宝餐厅，正常分割切片，等到有人下订单，就正常的制作成各种菜肴。然后就开始不正常了，绿宝餐厅在蒋老实的老婆指挥下，截留了大桌客人的一部分菜。那个大学生去卧底的那一天，真太玩具厂的客人叫了10个菜，分别是烧乳猪、炒rou片、蒸蒜蓉开边虾、红烧rou、炒青菜、猪杂煲、炖肘子、卤味拼盘、雪菜蒸鲈鱼、猪耳朵凉拌拍黄瓜。除了没法子分割的烧乳猪、蒸鲈鱼、炖肘子三个菜之外，其他七个菜被端出厨房后，就送到摄像头照不到的地方，然后被截留了三分之一。其他的桌子也是这么截留，同样的菜两个混合起来，就等于原菜量的三分之二，和被他们截留过的菜量一样，这样就多了一盘菜。 然后他们就拿这些菜去做推销，给很高的折扣，红烧rou正常的40元一盆，他们就给6折，只要24元。当然这些打折的菜是没有上系统的。很多人贪便宜，都会接受这些打折菜，于是他们就从李穆身上赚了钱。 蒋厂长虽然号称蒋老实，也真的老老实实的没有从中分钱，可是他老婆拿了大头，集体贪污100块钱，蒋老实的老婆就要分10块钱。李穆这才知道为什么蒋老实这么老实，他自己老老实实的保住职位，然后让老婆来贪污，真是好算计啊。说起来，很多官员也是这么干的，比如说省城现在的市委书记……蒋厂长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他的先进经验。 要是把蒋厂长一干人全都炒鱿鱼，那么冬阳玩具厂就毁了，现代的企业，最后总要的就是人，准确的说，是人形成的组织结构。上层是头脑，中层是骨干，下层是血rou。现在就算所有的工人都不在，那也只是血rou没了，只要蒋厂长那一帮人还在，就是组织结构还在。等到黎主任一出来，工厂重新拥有了头脑，，再招一批工人，立即就可以开工。 可要是蒋厂长他们这一批骨干全都炒了鱿鱼，以后就算黎主任和黎冬阳回来，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把厂子重新招好人才磨合好。另外厂里面的设备，没有了蒋厂长一干人的保养，很有可能会损坏。 于是李穆就把蒋厂长和他老婆，还有一批骨干，一起调了闲职，看大门包饭盒什么的，然后把索菲亚派去绿宝餐厅镇场子……结果蒋厂长的老婆还有那些骨干，还企图拉索菲亚下水和他们一起占李穆的便宜。李穆只好把这帮人全部都炒了鱿鱼，才总算是得了个清静。到时候黎主任出来，怎么恢复工厂运作是他的事情了，李穆自己又没有损失。 第一百零一章 新的篇章 从这里开始是第二卷…… 已经是12月24号了，李穆一大早就觉得今天有些不对。明明最近事情进展都很顺利啊，不准外宿的禁令已经解除了，涌到学生公寓的大学生占满了所有的空房间，还有好几百人在排队。几乎没有人选700块钱的基础房，都是要家电要空调甚至还有要酒店服务的，按照计算，每个月能有4、50万的租金收入，一年就是500多万。再加上紫罗兰餐厅给的房租，一年收入大约是600万，两三年之内就可以把成本全都收回来。 人民道的新大楼施工也很顺利，已经完成基础，地下停车场基本完工，正在一层一层的往上建，再有几个月就可以封顶了。紫罗兰餐厅和绿宝餐厅经营状况都很好，每天上十万的营业额，扣除水电房租人工原料的毛收入也有5万多。 贷款那边进展也都很顺利，现在李穆手头现金很多，到期的贷款一一还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信用也就稳步提高了。农行接到了李穆扩大贷款的申请书，在大笔顾问费的作用下，已经答应了李穆借款一亿的要求，只等过了年有了配额，立即就会放贷给李穆。 麻袋山十万头养猪场那边进展也很不错，所有的文件都下来了，养猪场的盆景山庄的水库的发电站的。路已经修进去了，电线也拉进去了，水库正在修，养猪场的各种设施设备也正在安装。原来那个竹林养猪场已经交了出去，900万的赔偿也到位了。没用完的生猪都转到了新的养猪场，转场非常顺利，一头猪都没死。 甚至连黎主任那边，进展也不错，李穆已经打通了关节，给黎主任争取到了一个承诺，只要黎主任不追回那些他交出来的罚款，那么就给他判缓刑。判处缓刑的话，就不用进监狱了，可以在自己家里呆着，就是隔几天要去公安局报到一次接受监管而已。 既然事情进展都很好，为什么李穆还是觉得今天很不对呢……肯定不是因为今天是圣诞前夜，艾莉丝吵着要圣诞礼物，李穆已经给她买了一个3克拉的钻石戒指，虽然不是很大，却是净度和切工都是完美的无暇级钻石，要几十万呢。不过李穆是直接让人从比利时带进切割好的裸钻，然后找了个高手匠人做了戒指托，比市面上便宜很多。 也不是因为今天蒋厂长串联了一干人准备去市政府示威，这事李穆早就得到了消息，也通知了王市长，内jian也收买好了，内jian里面还包括李穆派去卧底那个呢——卧底任务完成拿了报酬以后，自然就不在绿宝餐厅干了，所以蒋厂长还以为那人也是被李穆开除的呢。只要蒋厂长他们在市政府门口一露面，立即就会有上百个警察把他们统统抓起来，然后内jian就会供述他们是在黑社会的胁迫下才参加这一次示威的，那个黑社会头目当然就是蒋厂长，还有他老婆。 难道是因为那100亿的目标还遥遥无期？也不对啊，李穆现在的资产算上麻袋山养猪场（1亿）、学生公寓（1亿）、紫罗兰餐厅（估价5000万）、绿宝餐厅（估价5000万），人民路在建大楼（已建成部分6亿），加起来已经快10亿了，俗话说人赚钱难，钱赚钱容易。一个学期李穆的资产从几百万增加到快10亿，虽然里面的运气因素很多，可也已经很不错了。虽然说里面还有很多银行贷款和私人借款，可是李穆还有另外一栋30层楼还没开始建呢，这个期权也值不少钱，足够抵那些欠款了。4年增长到100亿，应该说是一个触手可及的目标了。 究竟是为什么会感觉这么不对呢，难道是因为李穆四处找地方建另一栋30层楼没有着落？这也不可能啊，这事根本不怎么着急，王市长还有好几年呢，过完年再找不到项目，李穆就打算随便找一块方便的地算了。不管怎么样，这个项目总是能赚钱的，只不过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李穆走到校门口，还被学校保安问了人生的三个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不就是少来上课咩，问这么详细做什么！李穆心想我这堂堂正正一个男人，一看就是大学生，问东问西做什么。进了校门，走到教室，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是心神不宁了。 原来今天是考试的日子，李穆都忘记了。幸好今天来上课了，要不然没来考试，就算李穆有个副校长在后面撑腰，也肯定要补考了。今天考的是组织行为学，所谓组织行为学是研究在组织中以及组织与环境相互作用中，人们从事工作的心理活动和行为的反应规律性的科学。从管理应用方面来定义，组织行为学是研究组织中人的心理和行为表现及其客观规律，提高管理人员预测、引导和控制人的行为的能力，以实现组织既定目标的科学。当然，在李穆看来，这门学科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拿学分——这门课不用写作业，不用写论文，只要考试过了就能够拿到学分，李穆简直就爱死这样的课程了。 “这位同学，我们是第一次见吗？”来监考的组织行为学老师问李穆。和李穆记忆中一样，组织行为学的老师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姓魏，叫什么名字李穆就不知道了。总是很严肃，教学很认真……太认真了。 “当然不是了，开学的时候我们见过的。”李穆大义凌然地说。 “是啊，开学来一次，考试来一次，你这种学生，我是见的多了。不过通常像你这样的学生，考试都会不及格。”组织行为学老师说，“我能想得出你们能通过考试的唯一理由，唯一明知道自己一节课都没上，却还来上课的理由，就是作弊。现在，把你的准考证拿出来！” 李穆拿出了自己的学生证和准考证，里面当然一点破绽都没有。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李穆已经学过一遍了。考试的时候，那个老师也站在李穆旁边目不转睛的看，李穆当然丝毫不惧，课他已经上过了，考试题目他也还记得，甚至连正确答案他都记得大半，考试两个小时，他用了不到30分钟就把题目全都做完了。 李穆把笔放下，然后看了看时间，按照规定，至少也要开考后半个小时才能交卷，这是为了防止作弊。李穆也没有办法，只能掩上试卷闭目养神。等一下去做什么好呢？上网搜一搜看看哪里有建大楼的好地方？还是去麻袋山看看新养猪场的建设进度？或者去卢思雅那儿问问有没有什么新的假古董？ “你不检查一下吗？”魏老师忽然问。 “不用了。”李穆说。他知道的很清楚，这份试卷满分100分，他至少能拿到80分，及格是足够了。 “不用？”魏老师把试卷拿起来一题一题看过去，好半天终于看完了，“你拿了93分。” “是吗？及格就好。”李穆说。及格就有学分，拿满了学分就能毕业，李穆对于大学的要求仅此而已。至于考个满分什么的，对于那些想考研究生或者拿奖学金的人是很有用，可是李穆对这两样都没什么兴趣。 “要是你仔细检查一下的话，说不定能够拿满分呢……真是可惜。”魏老师看着李穆的试卷说，“难的题目全部都做出来了，反而是那些简单的错了几题。你做题的时候太不认真了。” 李穆不是做得不认真，他只记得大概80分的题目，剩下那些那些不记得答案的题目，当然只能凭着自己实力在回答。20分里面有13分，已经很不错了……不过这么一换算的话，李穆真实水平大约是13/20等于0.65，也就是65分。还真是准啊，上一辈子李穆考组织行为学就是差不多65分涉险过关……好吧，其实是60分涉嫌过关。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呢？”魏老师问。 “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管理过度而领导不足，因此造成无休止的问题。他认为管理者和领导者的区别主要体现在十个方面：管理者好于管束，领导者善于革新；管理者是模仿者，领导者是原创者；管理者因循守旧，领导者追求发展；管理者依赖控制，领导者营造信任；管理者目光短浅，领导者目标远大；管理者问怎样做和何时做，领导者问做什么和为何做；管理者只顾眼前，领导者放眼未来；管理者接受现状，领导者挑战未来；管理者是听话的士兵，领导者是自己的主人；管理者习惯正确地做事，领导者注重做正确的事。”李穆背诵说。 “美国心理学家查列兹尼克在哈佛商学院的“松下领导力讲座”授课内容。”魏老师眼睛一亮，这是他发下去的参考资料之一，要学生仔细看的，没想到这个李穆居然能够背诵出来，“所以你要做自己的主人，去做你自认为正确的事？而不是来上课？好吧，就从你的分数来看，你的确不必来上课了。可是你又做了什么正确的事呢？” 第一百零二章 正确的事 另外一个监考老师走了过来，在魏老师耳边说了一句话。魏老师楞了一下，说：“原来我们学校后门的学生公寓是你建的啊，紫罗兰餐厅也是你的？那好吧，我承认你做的是正确的事。” 虽然魏老师承认了，可是李穆自己却不是很确定。自从穿越以来，李穆做了很多事，比如说买下施大石的房子改建成学生公寓，比如说给吴安贵杨局长王市长等等各级政府官员行贿，比如说凭空在高速公路必经之路修了一个十万头养猪场，虽然说没有受害者，虽然李穆从中获利甚多，可这些可以称作正确的事吗？李穆不知道。 考试的时候李穆关了电话，考完试出来，李穆重新打开手机，看见有十几个未接电话。第一个是艾莉丝，李穆打了电话回去，听见艾莉丝正在发脾气：“都是你！骗我去管这个破烂餐馆！搞得我现在考试不及格，要重修了！” “啊？怎么了？”李穆问。 “我的室内设计不及格啊！”艾莉丝说，“明年要重修！” “那又怎么样呢？”李穆问。 “是没怎么样，”艾莉丝说，“我现在赚的钱比最好的室内设计师也不差，一个月十几万，换成欧元也有一万多。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考试不及格！这次居然不及格！” “好了好了，不是还能补考吗。”李穆安慰她说。研究生也是论分数的吗？李穆对这个一点都不了解。他还以为硕士博士研究生只要写论文，论文通过就可以毕业了呢。 “不行！补考就好像……就好像修补过的处女膜一样，和原版的差得远了。”艾莉丝说，“我要去……要去大吃一顿！” 大吃一顿还不如去找教授改分数呢，李穆很是不以为然，这活就李穆帮她干了吧，找一找张佑赫校长，再出一点钱，应该不难解决……李穆又在琢磨不正确的事情了。“你要吃什么没有啊，你喜欢吃烤乳猪还是猪排，自己叫厨房给你做不就行了？”李穆说。 “我不要吃那些！吃了这么久都腻了！”艾莉丝说，“我要吃……我要吃蛋糕！我要吃奶油蛋糕！我要吃大个的奶油蛋糕！” “好啊，我帮你定吧。”李穆说，诺大的省城，现在用真奶油做蛋糕的没几家了，都是用便宜的植物奶油。植物奶油产生大量反式脂肪酸，增加患心血管疾病、糖尿病等疾病的风险，世界各国已纷纷对此进行限制。吃了对人体很有害。真正的奶油虽然热量高，价钱贵，可李穆每次要吃蛋糕什么的，都宁愿横穿整个省城去使用真正奶油的店里面买。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一起过圣诞夜。”艾莉丝说。 “没事的话我等一下就回去。”李穆说。 第二个电话是杨局长打来的，发现电话不通以后他还发了短信。晚上他要在紫罗兰定位，这种小事他随便找个客户经理不就完了？可他偏不，一定要找李穆订房。其实不论是找李穆还是找客户经理，凭他的超级钻石卡，拿到的折扣都是一样的。李穆只好打了电话回去：“杨局长啊？你订的房间我帮你弄好了，要准备什么菜啊？” “小穆啊？菜你看着办吧，我今晚8个，都是自己人，弄精致一点就行了……你怎么关了手机？”杨局长问。 “我考试呢。”李穆说。 “考试？你考什么啊？公务员不是现在考啊……哦，我想起来了，小穆你还是大学生啊。”杨局长说，“要是小穆你考上公务员，有王市长看着你，肯定前途光明！” 是啊，就好像玻璃罩里面的苍蝇一样，前途光明，就是没出路。过两年王市长都自身难保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做生意。”李穆说。 “对，做生意赚的钱比较多，不过没有做官的舒服。”杨局长说，“好了，先不说了，晚上见。”说完他就关了电话。 做生意何止不如做官舒服，在国内做生意要是没有官方的背景，那就等于是三岁小孩拿着黄金招摇过市，肯定会被人抢的。李穆现在的后台是王市长，以后等王市长差不多要倒台了，还要另外找别的靠山……这肯定不是正确的事情。 还有几个电话不认识，李穆就不去管它，要是有急事的话，他们肯定会再打过来的。然后是公安局那边发来的短信，说的是蒋厂长按照计划带人去市政府了，不过没有预计那么多人，蒋老实号称有上百人会去，可实际只有20几个，其中一半是李穆收买的内jian。 有一个内jian还给李穆发来短信报告行程，还跟李穆抱怨，这次示威蒋老实组织得一塌糊涂，通知集合的短信只说八点，没说是早上八点还是晚上八点，还是内jian们有组织有纪律，帮蒋厂长通知人，明确是早上八点。然后游行示威的横幅，到示威当天才去取，结果人家要下午才能出货，没法子只好用空白横幅加毛笔现写，写的字丑的要死。 本来横幅的内容是“抗议无良老板李穆非法裁员，工人生活无着落处境悲惨！”，写好了一看，勉勉强强能认出抗议，无良，处境几个字。这还不算，他们用的墨水不好，横幅折叠起来运送，到市政府门口一展开，已经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按照程序，首先当然是出来一个信访办的好生相劝，要他们先散了，选几个代表出来好好谈这个问题。蒋老实本人是很希望这么做的，可是内jian们一起鼓噪，就把信访办的赶回去了。 赶了人之后就升级成暴力活动，当然也不能太升级了，闹出大事来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内jian们按照事先商量好得法子，捡起地上的花盆往地上砸，偏生那花盆是塑料的，居然没有砸烂。可是特警们还是第一时间赶出来，把这20号人都抓了起来。接着在内jian们的供述下，蒋老实和他老婆，立即就被抓了起来。其他人教育一番后都给放了。 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蒋老实和他老婆都会被拘留十五天并留下案底。这毫无疑问是不正确的事情，虽然蒋老实是很可恶，以前就偷厂里的原料拿出去买，李穆接手后又虚报开支，绿宝餐厅开张以后又截留菜款，但这么栽赃陷害……李穆忏悔了一会儿，继续看未接电话。 下一个是吴安贵打来的电话，李穆回过去问，“喂？吴书记啊？刚才你打电话给我？不好意思刚才我在考试，把手机关了。真是不好意思啊，吴书记找我有什么事？” “哦，大学生啊，学习才是主要的，只要不耽误赚钱就好。”吴安贵打了个哈哈说，“我今天晚上要在紫罗兰那儿请人吃饭，找你定桌子来了。” “好啊，没问题。”李穆说，“就给郁金香房吧。”郁金香是最大的房间之一，能坐两桌，30个人一起来也毫无压力。 “不用，给我一个小房。”吴安贵鬼鬼祟祟地说，“今晚我们是两个人……你给我们准备一套烛光晚餐就行，才不要上太多，吃太饱了晚上就活动不开了。还有，主菜要羊rou，羊rou比较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