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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疤不好。”谢琦冷冷道,一双褐色眸子紧紧盯着谢沅的脖颈。 谢沅原先还没觉得什么,忽然发现谢琦盯着他的脖子瞧,脊背就是一僵,他扭过头,正好挡住脖颈那儿的疤痕,瓮声瓮气道,“给你说了百八十遍了,我没事……” “若是没事,你为何总是挡着那处。”谢琦不会看人脸色,于笙夹在兄弟二人中间,颇是为难,他眼瞅着好脾气的谢沅就要发火了,便伸手扯扯谢琦的袖子,“别说了。” 谢琦根本不听劝告,又上前一步,“你若不在意,为何总在意别人是否留疤。” “谢琦!”谢沅瞪着他,“你出去,我不想与你吵架。” 谢琦定定地看着他许久,转身就走。 于笙人还在浴桶里,他纠结了许久,小声开口,“谢琦只是不会说话,你别气。” 谢沅哼了声,“他哪是不会说话,分明就是蠢,一开口就惹我生气。” 许是三人年龄相仿,谢沅对于笙是尊敬不足,亲近有余,这几日的相处让他颇为喜欢与于笙说些体己话,加之被谢琦气狠了,便趴在浴桶边絮絮叨叨。 “……我们二人虽是双生子,但是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大相径庭,加上八岁之前一个跟着爹爹,一个跟着娘亲,所以其实前些年并不熟悉,长大后第一次见面时还打了一架……” 谢沅的娘亲是谢府的绣娘,父亲则是老爷身边的亲信,谢沅谢琦兄弟二人出生后,正逢谢家生意最为忙碌的时候,谢沅父亲被主家信重,直接派他到上京主事,去时他直接带了尚满月的谢琦,自此,兄弟二人一下就是八年的分别。 “八年间,我爹倒是回来过几次,但是谢琦一次都没回来过,起初不明白,后来才知,我们二人出生那时,有游僧批命,谢琦命格硬,克兄。” 于笙静静地听着,看着谢沅面上一抹苦色,“我爹一开始是想将谢琦送走,但是公子开口,这才免于他被送走,只是我爹也怕谢琦冲撞了主子,便带着谢琦去了上京。” “一连八年相安无事,那年……我娘实在想念谢琦,便求主家开恩,我爹便将谢琦带回来。” 他顿了顿,眸中一丝回忆,“只是没想到,公子被贼人掳走……我与谢琦年纪虽小,但也尾随而去,但是对方毕竟是成人,我二人自然被发现……” “那人险些砍中谢琦,我下意识扑上去……伤了这儿。”谢沅指着自己的脖颈,于笙这才清楚看见那一道两寸多长的疤痕。 如同蜈蚣蜿蜒匍匐在他白净的颈侧,于笙不难想象出当时情况有多危急。 “所以谢琦一直觉得愧对你?”于笙问。 谢沅点头,“养伤的那半个月,谢琦日日冷着脸,但是只有我知,好几个晚上,他跪在我床榻前小声啜泣。” 不过半大少年,这会儿却深深叹了口气,“后来我怕他看见这疤痕,便一直有意无意挡着,岂料他反倒会错意,以为我在意疤痕。” 于笙伸出手拍拍他的胳膊,“你们二人都无错,本就是为对方着想,只是二人都不知道将话摊开来说。” 谢沅点头,“若是从前还好,但是现在要怎么开口,我们都长大了,那些话说出来总是觉得矫情得很,尤其谢琦那个臭脾气,一见他那张臭脸,我便什么软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笙也是赞同,整个谢府上下他几乎都见过了,不得不说,谢琦那个少年,一张脸像是冻住了似的,平日里一直那副模样,就是于笙,都极少与他说话。 二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于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问谢沅,“你那会儿说,公子被贼人掳走过?” 谢沅点头,“是啊,这事儿好多年了。” 于笙怔住,好半天才问,“你知道对方是何人吗?”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亟待破开。 谢沅摸摸下巴,想了想,“我与谢琦追去的时候是一个男人,他身边还有几个土匪似的同伙,我们二人只会一点手脚功夫,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若不是府里的护院追来,那日我兄弟二人肯定没命。” 于笙嘴巴动了动,“不是……一个壮汉,并一对夫妇模样的人?” 谢沅毫不犹豫的点头,“那是自然,若只是那么三个人,哪能将公子掳走……” 于笙默然。 看来是他想岔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芸芸众生,这世间那么多人,哪能就能那么巧合。 “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谢沅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于笙的反常。 “无事。”于笙摇头,“只是你方才提到了,我一时有些好奇,公子那般厉害的人,怎能遭此横祸。” “嘿,这你就说错了。”谢沅眨眨眼,“你不知道,公子以前遭到的无辜横祸不止如此,谢家生意兴旺,被无数人视作眼中钉,他们奈何不了老爷,便拿公子来撒气,更有那胆子大的,总想绑了公子来威胁老爷……” 于笙心下一慌,“那公子他……” “自是无恙呀,”谢沅往主院那边努努嘴,“别看公子现在脾气这般好,他若发起火来,得吓死个人!” 谢沅表情夸张,于笙却始终放不下心来,“再如何……公子那时年纪尚小,总还是害怕的……” “公子?”门外骆迟疑惑道,人都走到这儿了,怎还听起墙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