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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嘴上说着不难受,但于笙的表情哪里是“不难受”的模样,谢残玉拿着帕子在于笙额头点了点,“在我这儿,你不必强撑着,只要你不觉得不舒服……” 他逼着于笙看他的眸子,“这个‘不舒服’既是身体上的,也包括心里的……”他一字一句盯着于笙道,“只要你能觉得开心……” 谢残玉明明字字都简单得很,但于笙偏偏无从理解,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试图去理解他的话,但是好像并无丝毫作用。 遂,于笙怔怔地看着谢残玉,“公子,若是我也这样想呢?” 谢残玉眸子微闪,“你怎样想?” “我也想让公子开心。”于笙手指收紧,“即便我不能开心,我也想看见公子开心……” 他从来不曾这样的情绪外露,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对某个人卸下心防。 自从父亲病逝,娘亲改嫁,于笙每每遇见向他送予善意的人便不敢过分亲近。 王全生骂他是祸害,他表面驳斥,但在心底却忍不住问苍天,是不是他不够好,所以父亲病逝,娘亲宁愿受人折辱也不肯相信他能照顾好她,就连他,也无数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让身边的人因他而生出一点开心。 明明是表明心意似的话,于笙却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即便谢残玉心中几多猜度,偏偏对他的想法完全无法掌握,还平生出一种黔驴技穷的难捱。 他正要开口,外边一直装不存在的女子却掀开层层帷幔进来,“公子方才所言可否作数?” 一开口就搅乱了二人的话,于笙小心地往那女子脸上瞄了一眼,那女子“正巧”看过来,于笙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垂下头。 这个女子长得十分漂亮,身姿袅娜,单只瞧着就赏心悦目。 于笙的思想却往别处慢慢蜿蜒而去。 那日谢沅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实话实说,在他面前谈起了谢残玉。 据谢沅说,谢残玉从前阴郁又暴戾,曾可只执一把匕首便敢与一众蛮汉厮杀。 于笙想象不到那样的谢公子,还不等他意外便又听他说,谢老爷在世时曾为他结过一门亲。 对方是高门大户,听说与京中某大族有姻亲,谢家虽家底殷实,但也称得上高攀。 于笙懂得不多,但也知道谢残玉订过亲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待今日看见这女子便生出另一番感觉来。 于笙的所有反应在谢残玉面前却是另一种意思。 “你喜欢她?”谢残玉脸色不大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谢公子没有订亲,没有第三者…… 第40章 一吻 “啊?”于笙呆了。 他不明白谢残玉从哪儿得出的结论,一时怔然的说不出话来,可这反应落在谢残玉眼中更像是默认。 谢残玉手中布巾都变了形状,于笙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他兴许是误会了,才讪讪摇头,“没有。” “嗯?”谢残玉不明所以。 “我不喜欢那位姑娘。”于笙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公子如果方才问的是这个意思,那么……我确实没有。” “咯咯……”不待谢残玉开口,那女子就又笑起来,捂着嘴笑的模样并不含任何嘲笑轻视,反而坦然得很。 “小公子可是姓于?尊讳……单字一个笙?”女子笑过之后便开口,一言一句格外真诚,姿态不做作,让人难生恶感。 于笙点头,“我名唤于笙,姑娘客气了。” “诸人都唤她‘荣娘子’。”谢残玉适时替他介绍,闻声后,于笙原本感激的表情陡变,“荣……娘子……” 这三个字刺得他眸子黑沉,方才的礼数尽数不见,“姑娘大名,小子不敢明晓,我不过谢府一个小小下人,担不起荣、娘、子、一句公子!” 于笙的变化虽出乎意料,但也在谢残玉荣娘子二人的预料之中。 眼看着于笙恨不得立刻离开此地,谢残玉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乖,听我一句。” 一句话尽是难以掩饰的安抚,若是寻常时候,于笙肯定能按耐住内心的所有不忿,静听谢残玉说,但是“荣娘子”三个字对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这会儿听见这句安抚的话,更是脑中“铮……”的一下。 更甚,还有一股几不可见的委屈。 “公子……她是……” “莳华阁”三个字更是一丛荆棘,任那女子再是有理有态,这会儿充斥在于笙脑海中只有莫大的不忿,纵然时过境迁,那日在莳华阁举目无助的情景仿若昨日,一旦开启便是彻骨的警示。 王全生是导/火/索,莳华阁是深渊,而荣娘子便是背后的推手。 于笙始终忘不了那日红玉的话,是荣娘子先“看中”他,将他当作可以培养的货物卖与上京。 人性惯是忍不住将最不堪的一面揭开,于笙但凡想起那日之事,便觉得王全生欠了赌资五百两,包括将他卖到莳华阁,暗处是有一条线串着。 这会儿看着荣娘子只觉她背后张牙舞爪的尽是要命的恶兽。 “于小公子……”荣娘子是何等人物,这会儿岂不知他的意思,一旁还站着一位谢府的主子,她有求于人,这会儿自是将于笙也是以礼相待,恨不能将昔日那点“误会”赶紧消解掉,也好让谢残玉早些应了她的那些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