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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本是应该的。周姑娘心地善良,岂能让她遭人毒手。” “哼,那个周君芳当真天真得很。她以为除掉自己的meimei便能入我王府之门了?也不想想自己那性子,我三哥岂会看得上她?平日里在人前装得一副贤淑样儿,私底下关起门来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儿。我们诚亲王府岂会容得下这样一个女人。” 宁娘听她此番说话既尖利又严肃,倒一改方才的孩子气,少见得老成起来。她对周君芳不感兴趣,倒是借机谢了郡主赠衣之事。 郡主大方地笑笑:“无妨无妨,我三哥亲口来讨衣裳,我哪有不给之理。你方才说那周郁芳善良……唉,她心地确实不坏,只是我三哥有些糊涂了,她这样的女子是不能入我王府之门的。倒不是说她出身不好,而是她那性子……” 宁娘被她这么一说,倒也有了几分好奇:“你嫌周君芳性子不大好,怎的她meimei性子柔和你又不喜呢?” “咱们王府,哪里容得下她这样性子女人。她入了门,非但享不了福,还要吃不少苦。宁娘你不懂,这宅子里的是非险恶远不是你能看明白的。我三哥的心思我也知道,他要娶周郁芳,为的就是她那个性子。他不愿与心思复杂的人过一辈子。可他也不懂,他从没看明白王府里暗处的一些东西。或许他看明白了,可他想甩手不管。只是他身来就是诚亲王世子的身份,如何能甩得掉?” ☆、第49章偶遇 这一夜,宁娘睡得很不安稳。 脑子里来来回回有几张脸在飘,很多往事都在梦里重演了一遍。一会儿是当初去山东时路上遇劫时的场景,楚家三公子一剑射死了那个劫匪。朗哥骑马回来相救,一个少年出手相助。后来是在济南的旧宅里,书房里那可疑的血迹,还有密室里三人的对话。 再后来就是严觉寺里与郡主偶遇,那个凶巴巴的绿衣丫鬟,还有那把令郡主耿耿于怀的落叶。于是乎场景又转到了沈家,沈涵芝和萧家两兄弟打得火热,最终却害楚怀冬落水的事情。楚怀冬一身是水地站在自己面前,后来夜里又来湖边向她打探严觉寺的事情。 那一夜湖边光线并不充足,宁娘又是女儿家,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的脸。但在梦里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似乎看清了他的脸,看清了他脸上的笑容。那隐藏于嘴角的微妙表情,有种令她读不懂的含义在里面。 最后她又梦见了白天的情景。周郁芳、莹娘、周君芳,还有三公子和楚怀冬。宁娘醒来的时候回忆起与二太太等人分手时莹娘脸上的表情。她年纪虽小似乎什么都懂,看自己的目光透着股深沉,又带了点探询的意味。 如果说别人都不知个中原由的话,莹娘必然是知道的。白天在偏院换完衣裳后,周郁芳过来向两人道谢,随后她们各自分开。宁娘两姐妹由小丫鬟领着去宴厅时,莹娘就曾悄悄对她说过一句:“你今日救她,来日只怕要后悔。” 当时因为走得急,宁娘也没在意这话。这会儿睡了一觉醒来后,她脑子清明了一些,倒有些想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了。莹娘大约是看出点什么了,她和周郁芳以及三公子之间的暗流,既瞒不过楚怀冬,也瞒不过莹娘。 莫非她表现得很明显?宁娘睁着眼睛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始终不觉得自己有流露出过多的感情。救周郁芳是势在必行的,她做不了眼睁睁看人淹死这种事情来。至于将来会怎样那全是命中注定。 更何况换句话说,即便周郁芳不存在,她与三公子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对他也不过就是存了几分感激之情。再说这诚亲王府便如座尊贵奢华的牢笼,她从没想过要被困在此处。要她削尖脑袋挤进王府来,她倒宁愿去嫁个穷秀才过此一生。 郡主说过,她三哥将来是要承爵的。既成了世子终有一日便是王爷,王爷除了正妃外还要娶侧妃,无论多寡终归是要与别人分享丈夫的。宁娘受不得这个,也自认没本事与人争风吃醋。她没周君芳那样的觉悟,懂得攀着高枝儿往上爬。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没理想没抱负没想法的三无女青年,来这古代走一遭,只盼最后能混吃等死有个不差的结局便可以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甩甩脑袋,将这些烦闷的事情通通甩了出去。 郡主已然醒了,拉着她一道儿起身去洗漱更衣。两人随后便一同去了王妃处请安。宁娘跟郡主已然合好,可一见着王妃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王妃看她的眼神总带了几分审视,这大约是这种身处高位的人自然的表现。她们无论相看哪一位姑娘,都总带着分析的眼光,既要挑点错处又要挑点好处,然后在心里仔细权衡评价一番。 宁娘自认出身普通,肯定入不得王妃的眼,也从没那种攀龙附凤的想法。所以心里虽略有不安,神情倒也自然。陪着王妃在一处说说话儿,后来又跟郡主一道儿侍候王妃用早饭。待得她们要离去时,王府里几位侧妃正巧来向王妃请安。宁娘不期然间便与她们打了个照面。 初见几位侧妃时,宁娘颇有些吃惊。都说诚亲王为人用情至深,这么多年对王妃一直敬爱有佳,夫妻感情十和和睦。但一见几位侧妃,宁娘便知这传言也不全然是真。诚亲王再专情,屋里到底也养了几房如花似玉的娇妾,王妃与她们表面风平浪静,内里的糟心事指不定有多少呢。 一想到这个,宁娘愈发觉得这王府便是个牢笼,生生将一个女人的一生给牢牢锁在了里头。